陆金恒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见寒霜犹豫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等尘埃落定，齐悠去河北，你还是留在京城，我会把寒影调给她。

这些事到你这里就结束了，明白吗？”

虽然河北富庶，但陆金恒不是一个浪费的人，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让寒霜和齐悠以后不见面就是。

寒霜不禁苦笑。

算计齐悠这件事，陆金恒从始至终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让她伪造赵冰然的书信，推动齐悠的焦虑，然后她适时出现，提醒齐悠想起求助于他。

可就算如此，陆金恒还是大费周章把仅有一点的痕迹抹除，甚至这辈子都不让她回河北了。

不过寒霜并没有不甘，回河北，她的职责只是保护齐悠，反而留在京城却大有可为，立功的机会也多。

“是！”

齐悠第二天醒后，在床上躺了许久，直到想起什么连忙下床去看镜子。

好在陆金恒虽然亲亲吻吻，却没有用力，除了嘴唇有点红，倒是没看出什么可疑的痕迹。

不过齐悠还是在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没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才让针羽进入内室。

只是细心的针羽却发现了异常。

首先是齐悠睡觉穿了几件衣服，齐悠落水醒后，她睡觉是恨不得什么都不穿才好，可昨晚不仅穿了，还穿了好几件。

其次是床榻太过凌乱，齐悠睡觉非常安分，基本上就是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醒来就是什么样子

今天整张床却非常乱，好似有两人睡过一样。

针羽越想心里越慌，等只有两人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姐，刘公子的事还没有眉目吗？河北人奸诈凶狠，我们不好和他们过多来往，还是早点禀报老爷夫人吧！”

针羽觉得她现在的心跳好快，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小姐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吧。

可她看着齐悠，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红唇娇艳，怎么看都掩饰不住绝色容颜。

这样的美人，她和齐悠朝夕相处都会忍不住失神，换一个男人，受得了诱惑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齐悠没察觉针羽的话中有话。

只是说道：“他说要越过表姐，找五军都督府出面保刘瑞轩，事情已经在安排了。

这几天应该就有眉目了，等确定了，我就告诉母亲！”

齐悠想起对针羽的承诺，瞬间明白针羽是担心了，可现在她和陆金恒都已经谈好了，便有些愧疚。

想了想，对针羽说道，“针羽，我们北庭和河北是政治立场对立，你仇视河北，河北人说不定也仇视我们，这无可厚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求他，可求父亲母亲，我对刘瑞轩的心思就藏不住了，到时候我就只能坚定嫁给刘瑞轩。

你也知道，这太难了，我受些苦倒是无所谓，可我总不能连累身边的人，我只是想救他一命！”

针羽从未听过这种言论，想想好像确如齐悠所说。

河北跟北庭年年打仗，两边都死人，人家仇视他们，他们也仇视人家。

想到这些，她更深刻感觉到，齐悠不一样了，比她聪明，比她想得多，想得远，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齐悠膝盖的伤好了不少，她把内室的书桌撤了，还是回书房复习。

接下来两天，陆金恒怕自己忍不住，便没来找齐悠。

齐悠也乐得不用应付他，因为她觉得陆金恒太热情，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这让小心观察的针羽也松口气，毕竟要是那个河北人跟齐悠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沉得住气不来了。

还安慰自己，说不定那人是个女的，不受女色所惑。

第三天齐悠自觉好了，便去向赵氏与齐慎请安，今天是休沐日，见齐慎并不在，齐悠就问了一句。

赵氏却叹气的说道：“一大早被宗人令请去了！”

因为赵冰然三番四次找齐悠麻烦，赵氏对宗室的那点面子情也淡了。

爱女的齐慎对宗人府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齐悠疑惑齐慎去宗人府做什么。

不用齐悠问，赵氏就对她说了缘由。

“还是刘瑞轩的事。

虽说他离开我们家，按理他出事，我们家不管他也不过分，可你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派了人去打探消息。

听说五军都督府有个大人重视他们这些学子，打算把人保出来的，得到消息后，你爹都不打算管这事了。

可没想到昨天，五军都督府的长吏上书状告宗人府贪赃枉法，谋财害命，各种罪证列了几十例。

其他的案件不清不楚，但刘瑞轩的案子却是清清楚楚的，人家有人证物证。

最后宗人府把责任都推到你表姐身上，说是她咬死要杀人才肯罢休。

圣上震怒，已经派刑部主理，宗人令把宗室所有姻亲都请去了，估计是想让大家说说情。”

齐悠听完震惊了，陆金恒不是说，五军都督府会暗中保释刘瑞轩离开京城吗？

怎么成了状告宗人令了？

“那天刘表哥的小厮来求我，我让他去找五军都督府出面，他说五军都督府不管表哥的私事，怎么两府会闹到这个地步？”齐悠问。

赵氏恨铁不成钢的抱怨。

“刘瑞轩怎么说也投到五军都督府门下了，怎么能说不管就真的不管。

我听你父亲说，五军都督府本想私下交涉，把刘瑞轩安排出京。

等你表姐出嫁后在再把人接回来，反正宗室女都是外嫁出京的，两人不打照面就是。

可交涉的时候，宗人府却想多要点钱。

五军都督府是暗查**的地方，府里的官吏们哪里是好说话的主，宗人府也是乖张跋扈，两边就闹了起来。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闹到上告的地步，你表姐已经进刑部大牢，这次她怕是要脱层皮了。”

赵氏虽然恼恨赵冰然总是刁难齐悠。

但赵冰然落到这种下场，她也忍不住唏嘘，毕竟女人难免会心软。

不仅赵氏心软，齐悠也是心惊不已。

“表姐会怎么样？”

赵氏叹气的摇头。

“她被关到了刑部大牢，这事结束，严重的一尺白绫，轻点的就是去宗庙！”毕竟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

齐悠觉得全身都是凉的，这里是古代，真的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人。

赵氏见齐悠发抖，以为她被赵冰然的事吓到了。

便抱着她安慰，“悠儿别怕，你表姐尖酸刻薄，三翻四次寻事，有今日的苦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你是伯爵府小姐，就算是宗人府，甚至是皇室，都不敢随便处置你的！”

齐悠这一刻，总算有些理解赵氏为什么希望她尽快嫁人了。

因为嫁了人，她就多一层身份，在这个法律无法保护普通人的时代，身份就是保护层。

她现在是伯爵府小姐，要是她还是哪家的夫人，就算她犯了什么事，别人想处置她，也要多方考量，不会轻易下定论。

听了赵冰然的事，齐悠一直恍恍惚惚的。

陆金恒接到寒霜的禀报，晚上就出现在了齐悠的内室。

“气我倒是很在行，原来是外强中干！”

陆金恒知道齐悠因为他的设计才失了活泼，虽然愧疚，嘴上却没有半点服软。

陆金恒突然出现，齐悠被吓了一跳。

只是她现在被古代封建社会的礼度震慑，没了往日的活力，也不想开玩笑。

“你来了？”

陆金恒心里一沉，上前就把齐悠抱住了，齐悠因为心里害怕，不仅没有拒绝，还回抱住他。

陆金恒感受到齐悠的依赖，没有感到高兴，心跟针扎一样的疼。

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齐悠不顶用的气，语气很不好。

“信不过我吗？有我在你身边，这天下间没人敢动你一下！”

齐悠见陆金恒又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心中的愁绪散了一些。

笑道；“你真的不怕吹牛把舌头吹闪了，你之上不是还有圣上嘛，再说要是你自己动我，怎么办？”

陆金恒见齐悠恢复了一些神采，心情好了一点，他摸着齐悠的脸，跟摸什么奇珍异宝一样。

“我不会动你，怕你给我气受。”听齐悠提圣上，陆金恒问道：“你觉得赵冰然入狱是圣上的责任？”

齐悠也不是什么小白，诋毁圣上可是死罪，刚刚她是不注意，现在自然就不说了。

“我没这个意思！”

陆金恒不想齐悠纠结赵冰然的事，但避而不谈并不能解决问题。

便说道，“我说过了，河北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用有所顾忌。”

齐悠是法治社会下长大的人，当然认同不了赵冰然入狱的事，有些话，憋着心里难受，她不敢对别人说，可不吐又不快。

“我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很不好，赵冰然向宗人府告状，宗人府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缉拿入狱，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处境不好。

要不然也不会明知五军都督府不好惹，还胆大包天开口要钱，宗人府为何处境不好，还不是朝廷对其太过苛责。

朝廷苛责，追其原因是国库紧张。

衮州这些年风调雨顺，如此还国库紧张，你说是为什么，所以我才说没那个意思！”

陆金恒抱着齐悠，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齐家被誉为大魏第一世家，看来并非乱传，底蕴果然不同凡响。

你若是要是硬要找原因，只能说是因为这天下四分五裂造成的，今天我来是想向你解释刘瑞轩的事的，没想到你都知道了。”

齐悠没好气的说道：“我不知道！”

陆金恒松开齐悠，略带歉意的说道：“五军都督府已经拒绝过要保人，若是不安排好，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妥。

出面保人的长吏是我间接找的，并非我的手下，所以很多事只能暗示他。

本来一切都算好了，哪知道宗人府如此胆大开口多要钱。

五军都督府行事倨傲，自然恼火，索性就告发了宗人府。

好在是刘瑞轩被放了出来，而且还不用离京。”

今日更新！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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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