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困,这一吓把他预备役的瞌睡因子彻底整清醒了。
两人一时沉默了片刻。
阳钦松的手此时还按在杨森传结实的胸肌上,隔着薄薄的衣服面料,他好像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皮肤以及下面强有力的心跳。
“不起来吗?”杨森传突然开口。
阳钦松立马反应过来从他身上起来,感觉脸一阵臊热。
“不好意思。”
“碰着哪没?”杨森传问。
“要不要开灯看看?”
“没有不用!”阳钦松一下起身拉远距离,声音也着急,生怕晚说一步杨森传就把客厅的灯开了。
他可不想在这个局面让他看到自己莫名发热的脸。
黑夜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和视线,甚至不仔细观察,压根注意不到沙发这还有个人。
“那我先去睡了,晚安。”阳钦松说着就着急走,没想到在沙发拐角那又被绊了一跤。
丢人丢大发了简直!
还好没摔,只是身体不受控,一头猛地朝门那撞去。
最后‘咚’地一声,额头撞到了墙上。
“你……”
“我没事!”阳钦松立马捂着头抢先开口,然后一把抓住门把手:“晚安!”
毫不客气地关上门。
一定是把脑子撞坏了,所以大脑休眠他也成功入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把耳朵贴在门口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好像没人,又或者没醒,于是悄悄地打开房门,刚弯腰偷偷摸摸出房门便和餐桌上的人四目相对。
他略显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早,你还没走啊?”
杨森传应道:“那我走?”
哪的话?
阳钦松下意识一拍额头,结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森传迅速起身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青了。”
“啊?不至于吧?”
阳钦松立马往卫生间去,看到镜子里额头上的淤青微微叹气,印堂发黑,大灾大难啊。
“现在冰敷估计也没效果了。”杨森传出现在门口。
“没事。”阳钦松透过镜子和他对视上:“不摸不痛,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杨森传“嗯”了声。
“我买了早餐,你洗漱完了一起吃一点吧。”
阳钦松刷牙的动作一顿,偏头说:“不用了吧,我……”
……急着去公司?就十五分钟的路程距离也不算多急,更何况现在还有充裕的四十多分钟够他收拾。
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拒绝。
杨森传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反正我都已经买了。”
阳钦松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默了一会儿,杨森传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那我先去公司了。”
阳钦松一时愣怔,偏头问:“你不吃了?”
“你吃吧。”
不对劲。
一万个里面有十万个不对劲。
阳钦松立马转身,试探性地开口:“你……生气了?”
杨森传似乎扯嘴轻笑了一下,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没有,我生气什么?”
这还没有?没什么情绪已经是最大的情绪了!
耳边是那人逐渐转身走远出去的声音。
阳钦松愣了愣,加速洗漱动作,等做完后才走到餐桌旁,最后还是默默坐下,先捧着小米南瓜粥喝了。
上午一到公司,林劲野就老是看他。
阳钦松忙着工作的事一直没开口问,中午得了空午休,在茶水间他问林劲野怎么了。
林劲野笑了笑说:“想问问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提还好,一提就……
阳钦松扯起一个笑:“还可以,床不小,睡得还行。”
“但床板很硬。”林劲野说。
“大学四年把我骨头都睡硬了。”
阳钦松跟着乐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林劲野又开口问:“那啥……你俩还行吧?”
阳钦松一脸不解。
“你俩,目前相处还行吧?”
这话怎么说啊。
对视上林劲野异常担心又好奇的眼神,他率先挪开视线,淡淡地“嗯”了声。
“你要是真介意真得跟我说,或者他欺负你了也跟我说。”
“我铁定让他滚回家。”
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担忧,阳钦松放下手中的杯子:“好的,但不用那么折腾了。”
“我住得挺好也挺习惯。”
“还不是怕你不自在啊。”林劲野叹了口气。
“会有一点,但应该问题不大。”
不知道想到什么,阳钦松又问:“他怎么住你这啊?”
林劲野“昂”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我把他弄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反正那房子离他公司也近,就让他住那了。”
心情不怎么好啊?阳钦松想了想,好像医院那次见面时就发现他眼底的沉郁之色。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啊?感觉那么乐呵爱笑的一个人……
“你怎么不继续问了?”林劲野问。
“嗯?”阳钦松陷入自己的沉思一时没听清。
林劲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胳膊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吃饭那天我还特意问杨森和你到底怎么回事,他说没追上,听那口气还挺遗憾的。”
“你和哥说实话,你现在看见他是个什么心情啊?”
阳钦松被他的问题噎住了。
什么心情啊?那当然是——
不对,遗憾?
他刚刚说遗憾?
杨森传也遗憾?
阳钦松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看着面前的人想问出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啊?又分神?”林劲野笑出声。
“很难回答吧?”
阳钦松重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心情……难以描述。”
“难以描述。”林劲野在嘴里咂摸了一遍这四个字。
最后索性不想了,拍了拍阳钦松的肩,悠悠地说了一句:“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阳钦松盯着他走出门的背影,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好像是空荡荡的一片。
阳钦松因为这几天项目加班,加上现在住得近了,回去得更晚了。
这样也好,他想,不然回去还得和杨森传同处一屋檐下,怎么想怎么别扭。
现在这个关系实在是太尴尬了,但凡自己坦坦荡荡对杨森传没什么想法了都不至于觉得这么难弄。
仔细一想还是感慨自己太不要脸了,人走了脑子开始上头了。现在总不能还跑过去跟人说“其实我还喜欢你要不咱俩试试看吧”。这得多逗啊,杨森传估计能笑死。
阳钦松叹了口气,两手叉在外套兜里,肚子叽咕叫了两声。
真是又冷又饿啊。
最近气温骤降得厉害,一晃就得过冬了。今年的棉服还没开始买,他看了眼手机,心里想还是当初走得冲动又决绝,早知道提前把厚衣服寄过来了。
到家后他的动作很轻,这个点估计杨森传已经睡了,他轻轻地开了客厅的灯,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
拿出衣服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把衣服又扔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清洗。
二十分钟后又拿出来晾晒在阳台上,转身回到卧室成功入睡。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先是深呼了一口气,怕又遇上昨天早上的情况,可门一打开,餐桌那里没坐人,沙发上没有。对方的房门紧闭,是没醒还是提前走了?
阳钦松歪了歪头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先进了卫生间刷牙洗脸。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星期,空荡又莫名冷清的气氛让阳钦松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杨森传从那天早上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当然结论也是验证过的。
一天晚上秦月舒提了点自己做的枣泥糕分给了他,阳钦松说太多了吃不完,林劲野从他旁边经过笑着说吃不完没事啊,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住。
阳钦松一想也是,道谢后直接接过了。
林劲野朝秦月舒伸手:“我的呢?”
结果她说没有了。
林劲野咬牙切齿地开口:“太过分了,你真是溺爱得过分!”
“那没办法。”秦月舒说:“我对小阳的情感比较特殊。”
林劲野的心一紧,立马看向阳钦松又收回视线,清清嗓子问:“不是看弟弟的感觉吗?”
“开始是,现在不是了。”秦月舒说。
阳钦松也是一脸茫然:“啊?”
秦月舒别了一下耳后的头发,颇为羞赧地开口:“其实……”
“有种不敢听的错觉。”林劲野说着便两手捂住了阳钦松的耳朵:“我先听。”
秦月舒开口:“我想生他。”
啊?
林劲野半张着嘴。
啊??
阳钦松也没反应过来。
“虽然有点夸张,但你俩这反应也太大了吧?”秦月舒说。
“你才夸张!”林劲野立马问:“你想当妈了?”
“你不是不婚主义吗?”
“啊?月舒姐,你谈恋爱了?”阳钦松问。
“……。”
欲言又止。
“小阳多可爱帅气啊,一看从小就长得好……”
对视上他俩茫然的表情,秦月舒妥协般地摆摆手:“算了,跟你俩说不明白。”
“这能跟谁说明白啊?”林劲野问阳钦松。
他直摇头。
阳钦松提着秦月舒给的枣泥糕早早地回去,开门屋里空无一人。
他直接敲了敲杨森传的房门,结果没人应。以为对方可能没下班,于是他把枣泥糕分装出来,其中一份放在了茶几上。
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对方都没有回来。
阳钦松在茶几的那份枣泥糕上写了小纸条,自己转身回房间去睡了。
结果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份枣泥糕和纸条都是原封原地放在那没被人动过。
再次敲了敲对方的房门,依旧是没人应。
阳钦松的头脑空空,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终于得出了那个结论。
杨森传那天早上生气了,且一直没消气,所以这一个多星期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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