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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台风影响，本港普遍地区风速将达每小时63-117公里，高地及沿海地区阵风可能超过140公里/小时。”

“伴随台风将有大到暴雨，部分地区雨量或超过100毫米，低洼地区可能出现水浸。海面有巨浪及涌浪，市民应远离岸边。”

“八号风球预计将持续至明晚，期间天气急剧恶化，请勿放松警惕。”

天气预报的声音持续，季桉陡然惊醒，房间里的冷气太足，他把自己藏进被子中。

窗外暴雨如骤，雨水遮住了天光，昏天黑地里不知时日。

他想再睡会，但手机震动，让他不得不起来。

是温知时发来的信息，就两个字，“过来。”

季桉盯着这两字发怔了几秒后，犹豫着打字，“温知时，外面雨下得很大，我能不能晚一点过来？”一句话删删减减，到最后，也是没有发出去，转而是一个字，“好。”

他回复完，丢开手机，快速起身。

洗漱清洁，检查口腔内的卫生情况，皮肤是否足够湿润细腻，换上衣裤，衣服是温知时喜欢的淡蓝色，浅杏色五分裤，膝盖上浅浅的淤青被他用遮瑕膏盖住。

收拾完一切，他走到饰品前，挑了一条碎钻choker戴上。

出门电梯直达车库，车库里停了一辆黑色保时捷，是在他驾照拿到后，温知时送他的。

只是他车技实在是勉强，每次开这辆车时，总提心吊胆。

保时捷一驶出车库，雨水劈头盖脸落下，水幕遮挡住了大片视线，季桉急忙打开雨刮器。

行驶上路，狂风暴雨下，马路上几乎是没有车的。

他小心翼翼龟速往前，半小时后，总算是到了温知时的住处。

保时捷在别墅大门前熄火，刚停下，便有门童撑着伞小跑过来，候在车门口。

季桉推开车门，接过雨伞，撑开往里走。

大雨打湿了他半个肩膀，他心里叹息，今天这一顿的精心打扮算是废了。

走到廊下，是管家开的门，见时他，微微笑了笑，“温先生在书房。”

季桉点头，换了鞋子，往里走。

柔软的鞋底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书房的门敞开的，他走到门口，往里看，温知时靠在飘窗旁，一本书盖在脸上，睡着了。

季桉不自觉踮起脚，走进书房里，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地上堆满了书，他拾起一本，压在膝盖上。

季桉看了几行字，忍不住抬头看天色。

八号风球的威力还未减少，窗外依旧乌云密布瓢泼大雨。

房间里冷气簌簌，肩膀处还是湿的，他打了个哆嗦，把沙发上的毯子拿来，裹在身上，盘起腿，继续看书。

那书是讲历史，季桉看了两页，就睁不开眼，丢开了书，卷着毯子猫到了沙发上，昏昏沉沉睡去。

季桉是被压醒的，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被钉在了一处，丝毫不能动。

他睁开眼，入眼便是温知时的脸。

深棕色的皮质沙发，季桉深陷其中，半个身体被温知时压着，他不禁闷哼。

温知时扯开嘴角，低哼一声问：“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季桉不吭声，张开手搂住温知时的脖子，抬头，轻轻咬了一下温知时的下嘴唇。

温知时不再问，而是伸手扯开他的裤子，毫不费力。

“洗干净过来的？”温知时问。

季桉点头，声音低了下来，“嗯。”

“挺乖的。”温知时语调轻慢，在他耳边说：“转过去。”

做完，温知时靠在沙发里，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屈在沙发上，侧头打量着季桉。

他抬手，拨弄了一下季桉脖间的颈环，“刚才没看到，这玩意儿戴在你脖子上还挺好看的。”

季桉头朝他笑了笑。

温知时问：“钱够用吗？”

季桉手上的动作微顿，低下头，声音变得低了些许，“够的。”

温知时的手指沿着他的颈链往下，在他的肩头摩挲。

他的动作就像是在抚摸宠物，季桉配合的往他身上凑，贴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这半刻的温存。

温知时的呼吸变得缓和，伸手从桌上拿了包烟，抽出一根咬着。

季桉看着他的动作，喉咙吞咽，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温先生，过完这个月后，我就不做这一行了。”

温知时愣了愣，侧头看他，咬在唇间的烟还没来得及点。

季桉拿起打火机，给温知时点上。

温知时深深吸了一口，捏下烟，眯起眼问：“这还能改行？”

季桉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也不生气，好脾气解释道：“我谈恋爱了，对方对我很好，我想和他长期发展。”

温知时听了，眉头皱起，“你和他上了吗？”

季桉立刻道：“请您放心，我知道合约里写了，再和您发生关系期间，不能和其他人发生任何行为。”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温知时竟一时无言。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身体的余温逐渐消散时，温知时按灭了烟，抓住季桉的脚踝。

不知过了多久，温知时停下，站起来，垂眸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外面雨下得很大，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季桉还有些发懵，他挤着眉毛，疼的龇牙咧嘴，但还硬是挤出笑，对温知时说：“谢谢温先生，但我男朋友晚上要来，我得回去。”

温知时抿嘴，冷不丁笑了，他说：“行，随你。”

“你生气了吗？”季桉观察着温知时的神情，小心翼翼问。

温知时又抽了根烟，夹在指间里，点燃了，深吸了一口。

烟雾缓缓吐出，他低头看着季桉，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他听到季桉的话，挑起一侧眉毛，“生气？因为你？想太多了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往外走。

“哐当”一声，书房的门被狠狠关上。

毛毯卷在腰腹上，空调冷气往身上吹，季桉看着黑黢黢的窗外，听着暴雨如骤，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书房里有浴室，季桉直接就在里面清洗。

温知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对方说：“我反悔了，你今晚回不去了。”

他仰起头，水花淋在眼皮上，几滴水掉进眼里，酸涩难忍。

在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温知时朝自己靠近，哗啦啦的水声里，温知时说：“洗干净，到我房里来。”

季桉长吸一口气，可多年养成的职业修养，还是让他露出微笑，他说：“好的，温先生。”

温知时的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一滴两滴顺着他的眼角淌下，他低头笑了声，而后起身离开。

季桉再次清洗干净，裹上睡袍从浴室出来。温知时的房间在二楼，他拿着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上楼。

温知时也换上了睡袍，双肘撑在楼梯栏杆上，低头看着他。等他上楼后，温知时便直起身，瞥了眼依旧拿着手机回复的季桉，冷不丁问：“和你男朋友报备？”

季桉愣了愣，拿起手机，屏幕对着温知时，他解释道：“学校导师和我说，我论文的几个问题。”

温知时扫了一眼屏幕，“哦”了一声，随即道：“你给我看做什么？你和谁聊天，也不关我的事。”

季桉收回手，顺着他的话，温和说：“好的，温先生，下次我注意。”

温知时抿了一下嘴，扭过身去，走入房内，脚步停顿，回头瞥了眼季桉。

拉开被子，靠在床头坐下，季桉在床边踌躇，温知时往里挪出了个位置，食指中指交叠轻弹，“过来。”

季桉脱了鞋，侧身坐上床，刚一贴近，温知时便抱住了他。

他身体僵硬，犹豫道：“温先生，你还有精力吗？”

温知时嗤笑一声，靠在他耳边，“怎么，不上你，就不能抱你了？”

他说话下流，和平日里那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做派截然相反。季桉低头，耳垂发烫，小幅度摇头，“不是，能……能抱我。”

温知时哼笑，搂住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又亲又咬，另一只手撑开他的手掌，攥出那部手机直接丢在了一边。

季桉不敢乱动，他像一只被丢在岸上的鱼，只能不停地呼吸，缓解自己的躁动不安。

温知时侧头看向季桉，说：“季桉，我挺满意你的，你要走了，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男……妓。”最后两个字，温知时停顿两秒，只想到了这两字。

季桉垂眸，看着床上揉皱在一起的被子，听到温知时的话，微微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笑眯眯道：“温先生，其实有很多比我还要优秀的，我只是兼职，有些地方做的并不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的同事介绍给你。”

温知时盯着他脸上的笑，听到他说起同事，眼里闪过反感，捏住他的下巴，低声道：“我不喜欢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季桉心下觉得好笑，嘴上却说：“抱歉，温先生，是我多言了。”

温知时挺讨厌他这幅笑面虎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有股揉搓不开的拧巴。他现下对季桉失了兴趣，松了手起身，“反正你考虑一下，继续在我身边做，我能给你的会比你那男朋友多百倍。”

没等季桉吭声，温知时拿起桌上的烟，拢上睡袍，往阳台上去。

季桉跪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吁出一口气。

“男……妓”这两字，的确是他如今在温知时眼里的样子。

拿钱上床，温知时给了他富裕的生活，他就不该再去奢求尊严。

可是他太贪心了，他想从温知时这里，得到更多，不只有金钱，还有一丝真心。

他知道这是痴人说梦，所以，从很早前，他就不抱有幻想了。

如今，是要抽身的时候，一定要离开，不能再留恋，不能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