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回归原著线 9

脚步声戛然而止，宽阔的大厅中，两个身影一正、一背，静默而立。

羂索一瞬间面如止水，手指在袖中飞快收紧，摩挲过锋锐的硬物。

又在下一秒触电般松开。

微笑重新爬上了他的嘴角，他转过身，朝身后的人扬起手臂。

“嗨，Satoru~”

“五条悟”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恐怖。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从杰的身体里滚出去！”

“哎呀呀，悟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吗，这可真让我伤心啊。”羂索仿佛没有看懂他的意思，做出了伤心的样子。

可他的媚眼注定抛给了瞎子，“五条悟”目中的冷肃没有丝毫动摇。

“六眼告诉我你是杰，可我的灵魂否认了这一点。”

他抬起手，捏着指诀的手遥遥指向了羂索。

汹涌的咒力如洪流、如刀锋，明晃晃指向他。

羂索能够感到周身区域全部被无形的气机封锁住了，没有逃避的余地，也没有可乘之机。

对面的人仿佛正在用这种方式**裸告诉他，如果此刻他驾驭的不是夏油杰的身体，那么从他出现在对方面前的一瞬间就已经碎尸万段了。

啧，真是恶心啊，这种感情。

羂索垂下眼睑，然后嗤笑了一声，他知道再怎么干扰也没有意义了，索性大大方方展露出本性。

“麻烦啊麻烦，你知道我为了今天铺垫了多久么？”

说到这他啧了一声，越过“五条悟”看向他的身后。

“介意介绍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吗？这次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五条悟”没说话，可他的声音却从后方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嘲。

“带着你的遗憾下去等吧，也许哪天老子会记得烧给你的~”

“还真是无情呐~”羂索半真半假的感叹。

五条悟没理他，翘着二郎腿虚坐在半空中，看上去一副反派**oss的范。

“喂我说老家伙你真的不动手吗，老子快要忍不住了。”

真正被人算计的“五条悟”看上去反而冷静的多——如果忽略掉他身边快要爆炸的低气压的话是这样的。

“五条家有背叛者？”他道。

他依旧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穿透自己设下的层层防护拿到杰的身体，如果放着这么大漏洞不管，以后或许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哈，我还以为你会更关注这具身躯主人。”羂索似笑非笑，故意曲解“五条悟”的意思，“果然还是自己的家业比较重要么。”

“五条悟”并不生气，反而重新勾起了嘴角，“你不会以为我还会让你从我眼前离开吧？”

羂索诡异的笑了笑，“也许呢~”

“五条悟”心中微动，瞬移骤然发动。

但他的手在即将接触到羂索的前一刻突兀的被拦了下来。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羂索牢牢罩在了里边，隔着那一点点空间，羂索充满了恶意的笑容显得更加诡谲。

“被自己秘技妨碍的滋味怎么样？五条悟。”

“五条悟”目光微冷，翻手间“茈”已经射了出去。

但羂索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没有用。”

“你以为我关注了‘六眼’多少年。”

“就没有一点自保的手段么。”

唯一遗憾的是这具身体提前暴露，封印“五条悟”的计划很难再执行下去。

不过既然有其他六眼出现了，那么仅仅封印这一个六眼也无济于事。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立刻隐藏起来，在那两个乱入的家伙消失前所有计划就全部暂停吧。

流动的咒力逐渐覆盖上羂索的身体，六眼清晰地捕捉到空间被割裂的过程，不断循环的斥力和引力正在将那一方小小的世界从这里排斥出去。

“五条悟”当然不是拿无下限毫无办法，可破除需要时间。

早已经暗地里准备了不知多久羂索又怎么可能留给他这个时间呢。

“混蛋！”

早已习惯了面带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愤怒的表情，不停输出的咒力猛然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他当然知道即便被对方逃走这一次也不算结束。

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会一直一直找下去，就算对方藏到天涯海角也总有一天会被他挖出来。

可他——不能忍受！

“杰！”

磅礴的力量撕扯着空间，周遭的建筑随着空间的搅动而跟着搅动，水泥铸成的坚墙竟像是呼吸一般微微鼓动了起来，钢筋搭成的骨架勉强令他们保持住了完整，但建筑已经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随时都可能彻底塌下来。

可他不管不顾。

“杰！”

“你到底还要被人摆布到什么时候？！”

哈，原来六眼的神子也会寄希望于一个死人吗，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令人发笑啊……

羂索轻蔑的想，英挺的五官覆盖了一层凉薄。

没有用的……

他扯开轻蔑的笑，张嘴想要往这个阻碍了自己的家伙心上再插一刀。

但想要说出的话在发出第一个气音后却忽然戛然而止。

被他藏在右手手心、当做自保最后招数的东西突兀的动了起来，锋锐的刃尖在谁也没反应过来之前从他的太阳穴中刺入，扎穿了缝合线，在大脑中狠狠搅动了一下。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暗紫色的眸子一下去失去光彩，脸上的表情也定格在轻蔑朝惊恐转变时的那一瞬间，这让他看上去无比滑稽。

最后的一刻羂索在想什么？千年的谋划？一路的牺牲？又或者什么都来不及想？

都已经不重要了。

布满了裂痕的天逆鉾从他失去了力气的手掌中滑脱，“当”

的一声坠到地上。

失去了控制者的咒具倏地停止运转，光幕消失，空间也随之弥合。

失去了使用者的躯壳原地摇晃了一下，骤然朝后仰倒，但沉重的身躯却在落地前的最后一刻被另一个人拥进了怀里。

“杰？”

“五条悟”的声音轻极了。

没有回答。

“杰！！！”

他再次提高音调。

可依旧没有人应和他。

他不会再站起来了。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跟他说话。

不会再抢他的糖果。

不会再笑着问他累不累。

不会再朝他伸出手，用婉转悠扬的语调唤他一声“嗨，Satoru~”。

他摸了一把夏油杰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亲手拆开上面细密的缝合线。

已经被搅碎了大半边、还生长着牙齿的恶心大脑在缝合线被拆开的一瞬间便迫不及待的流淌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的清理，可越忙手就越乱，红红白白的液体甚至流到了杰的脸上。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一滴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面无表情的抹了一把眼睛，湿漉漉的触感传进脑海。

大概是血吧，他这样想，用咒力蒸发掉手上的濡湿，依旧胡乱擦着夏油杰身上的痕迹。

夏油杰苍白的皮肤都在他大力摩擦下微微发红了。

五条悟不再笑了，轻轻落到地上。

他沉默的看着这一幕，指甲因太过用力而陷进了肉里。

“怎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五条悟好像终于找到了宣泄情绪的地方一样直接回头一拳头砸了过去。

夏油杰伸手接住，回以疑问的眼神，但又在看到“五条悟”那边的一瞬间瞳孔巨震，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又迈开脚步。

“不需要勉强。”

五条悟像是知道夏油杰想做什么一样，脸色虽然很臭，但还是伸手拉了他一下，“老子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夏油杰怔了一下，然后回了他一个微笑。

“曾经有个家伙对我说‘能够有弥补遗憾的机会，对咒术师来说是件多么稀罕的事情啊。’”

“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他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为你留下来呢？”

他走到“五条悟”面前，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脑壳，顺手扣在原处。

咒力反向注入咒灵操术，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手流入那残破的身躯。

他迎着“五条悟”的目光。

“有个人告诉我‘□□应该是灵魂，灵魂也就是□□’。”“现在我们有一个机会。”

“五条悟”没有说话。

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示抗议，又好像在表达暗搓搓的期待，直到那双紧闭的眼睛再次睁开，熟悉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只是单纯的紧张到说不出话而已。

“还真是狼狈啊……”沙哑的声音自嘲道。

“你还有大概一分钟来做决定，是留下来，还是我帮你死个彻底。”

夏油杰冷冷的道。

“哈，这是来自自己的怜悯吗？”

“别说笑了，我可不认为像我这样的家伙身上还有任何值得怜悯的地方。”

“夏油杰”并没有被他激怒，准确的说，他在说完那一句话后就不再看夏油杰了。

他的目光落到“五条悟”身上，眼睛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哈……”

这时候，“五条悟”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嘴角微微牵动。

“杰你可……真逊啊……”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不过没有关系，五条老师总能搞定。”

他努力回想着微笑的步骤，嘴角抽搐般动了动。

“你的家人们都很好，米格尔被我安排了工作送出去了，其他的实力不高，总监会不怎么关注，我也就没特意干涉，听说现在各奔东西了……”

“丑死了。”“夏油杰”忽然打断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话。

“五条悟”瞬间顿住。

一只手落在他的脸上。

“不想笑就不要笑。”“夏油杰”自苏醒后便一直冷静自持的声线第一次带上颤抖。

“我将你留在那边，是希望你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