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收回视线，干什么呢！

他怎么乱看？

谢炀拍拍自己的脸，看着夏瑜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他身边经过，赶忙去购物袋里翻出下午去超市买菜时新买的洗漱用品，。

“我去洗漱了。”他隔着门说道。

夏瑜应了一声，窝在沙发里，边擦头发边听着用录音笔回放的这几天的课程。

谢炀关起门来没有第一时间洗漱，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很好，还是那个原来的他。

依旧是健康的小麦色，没有表情时显得有些冷厉的眉眼，就是头发有点长了。

第一次见到夏瑜时，他还是刚剃的寸头，现在过去快一个月，头发长出来不少。

发质又黑又硬，搞得他的头发直愣愣的指着天，像颗炸毛的板栗。

但在怎么变，他也还是那个他。

怎么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

不自觉的关注夏瑜，不自觉的对他好，甚至牺牲自己的时间和个人空间，从学校搬到租的房子，又搬到他们家，也只是为了他。

他可不认为和夏瑜在电话里跟他妈妈夸的那个五讲四美好青年有什么关系，自己是什么

性子自己清楚，他才不爱管别人的闲事。

而现在，他走的每一步都让自己离夏瑜越来越近。

事实证明，夏瑾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第二天清晨，谢炀想起身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吊在床边。

夏瑜毫无白天的温和优雅的气质可言，整个人舒展开，修长的四肢霸道的占了整个床铺的三分之二甚至还多。

谢炀不禁有些好笑，原来他睡觉这么不安分？

怪不得昨天提到他选择和夏瑜睡一个房间时，夏瑾脸上露出那种欲言又止又松了一口气的奇怪表情。

他竟然也没醒，就这样睡了一晚。

此刻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疼的，看来还是昨晚的睡姿不正确。

看了下时间，才七点，他轻手轻脚的掀起被子，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没吵醒夏瑜，今天周六，可以好好休息。

至于他嘛，一般补觉就是因为熬夜打游戏什么的，否则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

既然醒了，就起床吧……

好在有两床被子，否则就凭夏瑜在床上那个霸道的睡姿，还不知道今早他两谁能盖着被子醒过来呢。

夏瑾那边也没动静，谢炀简单刷牙洗脸，换了衣服就出门跑步去了。

小区附近有个运动公园，他之前也会去。

今早醒得早，没事还不如去晨跑一会儿。

路上遇见很多早起遛狗的人，谢炀其实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可惜他长得太凶，那些遛自家宠物的主人大都离他远远的。

也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不是就真的那么冷漠，那么没有爱心，以至于遛个小猫小狗都要避着他。

当然也有不避着他的，可不是德牧就是各种体型庞大、表情比较唬人的犬种，那种从他身边过也明目张胆的。

跑完步刚好八点半左右，回去的路上还不忘绕路去了一趟早餐店，提溜着牛肉饼、胡辣汤，还有几颗茶叶蛋和豆浆，谢炀慢悠悠的走回小区。

进门一看，不到九点。

再一看，夏瑜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卫生间的灯亮着。

“你起来啦，那刚好，洗漱完来吃早餐。”谢炀手中的东西还没放下，就先冲着稀里哗啦正在冲水的卫生间门口说道。

“你说什么？”夏瑜拉开卫生间的门问道，“刚水声太大了我没听清。”

他嘴角还站着牙膏泡泡，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牙刷，舒展了下自己的身体，像只刚刚睡醒的猫。

谢炀站在不远处，看见夏瑜顶着个鸡窝头就出来了，嘴角抽了抽。

夏瑜头发天生自来卷，经过一晚上的蹂躏，此刻栗色的头发在头顶蓬乱的炸开，一看就知道这人的睡相，嗯……

夏瑜迷迷糊糊从里面探出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试探性的问，“刚谁在说话吗？”

谢炀无奈的走近，把愣愣的夏瑜推回去继续洗漱，“没事，我说可以吃早饭了。”

谢炀没忍住在夏瑜脑袋顶上偷偷揉了一把，都没敢使劲。“你洗漱完直接过来，我先去把早餐摆出来。”

“好，我马上过来。”夏瑜被他突然的凑近吓了一跳，赶忙顺势缩回了卫生间接着洗漱。

外面两人的交谈声传到房间里，夏瑾看了眼时间，虽然还想继续睡，但他也听见“早饭”“好了”之类的关键词，坐在床上思考了会人生，还是起床了。

早饭十分具有本地特色，夏瑾吐槽道，“谢哥，你这就是标准的游客三件套啊，陈记胡辣汤、老金家牛肉饼、还有小六家的豆浆和茶叶蛋，这都是外地游客必点的套餐啊。”

“我倒没注意看，路边随便买的。”谢炀回来路上会经过一条街，文化气息浓厚，经常有外地游客来逛，所以也催生出了许多美食摊位。

夏瑜起床后习惯先喝杯温水，还没吃东西，这会肚子倒是有些饥肠辘辘。

用手小心地托起一个金黄金黄的牛肉饼，咬了一口。

葱花和牛肉的香气被热意完全激发，外面的饼壳内里柔软外壳酥脆，不愧于“金丝千层”的招牌。

夏瑜吃的满足，配着豆浆很快就吃完了一个饼。

谢炀还想劝他喝一碗胡辣汤，他却喝不下了，再吃了个茶叶蛋，肚子已然填满。

好在夏瑾胃口不错，帮他哥分担了一大半。

可剩下的小半碗夏瑜也喝不下，默默地推到谢炀手边，“帮帮忙吧……”

“你吃的也太少了。”谢炀见过家里的表姐表妹吃饭，她们的食量和夏瑜差不多，有的甚至必夏瑜胃口还能大点。

默默端起碗喝掉，心里却想着怎么能让夏瑜多吃点东西。

周末潘达约他们出去玩，夏瑜拒绝了，又到了他复查的时间了。

周天两人一大早就出发了，夏瑾也想去，但陈佳佳要跟着他，为了夏瑜的安静，他只能牺牲自己，拄着拐一瘸一瘸的带着陈佳佳去逛公园了。

这边两人刚到医院门口，夏瑜闻见那股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反而有点儿胆怯。

他已经不敢再期待了，生怕每每期望，却又每每失望，可还是忍不住。

他忐忑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谢炀。”

他问道：“你说，今天结果会怎么样啊？”

谢炀不敢胡乱猜测，怕给他平添负担，只好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们听医生的，好好修养就总能恢复的。”

他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谢炀说完就拉起他的手臂，站在他的侧前方，牵着他走进医院。

熟悉的嘈杂的环境，人来人往的交谈声，鼻尖呼吸到的熟悉的消毒水味，一切都深深地刻在夏瑜的大脑里。

他被谢炀领着慢慢往楼上诊室走，经过了三阶电动扶梯。

“抬脚。”谢炀提醒道，两人同时迈步下了扶梯。

谢炀把他安顿在门外的座位上，自己拿着挂号单去护士台刷码排队。

夏瑜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但依然和第一次来一样紧张。

他不想再听到医生们略带抱歉的语气，他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惊喜，一个关于眼睛的惊喜。

可惜，还是没有……

这次的就诊时间依然不长，夏瑜很快就出来了。

看着夏瑜脸上的表情，谢炀心里一紧。

难道结果还是不好？

眼科的检查站家属是不允许进的，谢炀赶紧迎上去等在门口。

夏瑜刚从诊室出来，医生依旧送他到门口，这次没再说什么。

夏瑜走到门口还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下。

“走吧。”夏瑜看起来很平静，甚至没有上一次那样有明显的情绪，让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安慰。

……

长久地静默，谢炀不知道医生和他说了什么。

“怎么了？”夏瑜主动问道，脸上看着波澜不惊，手却在腿边捏成拳，指骨用力到有些泛白。

“好。”谢炀没再说别的,安静地带着夏瑜下楼，两人打车回家，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就连有些自来熟的司机搭了几句话都发现气氛不对，默默闭嘴开车。

沉默总是比大吵大闹叫人更心惊胆战，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

虽然夏瑜从来不说，也没有因为失明而自暴自弃，反而比平常人学习更认真、更刻苦、

但谁又不渴望看到这个世界呢？

那么多的美好，那么多的繁华，都与自己无关，这种孤独感是折磨人的。

世界被迫在自己眼前上了锁，他想打开，可他找不到钥匙。

谢炀目送夏瑜到家径直回了房间，在他身后一脸担心，可他不敢去打扰。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并不想旁人去做一些无谓的关心。

谢炀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苦恼的抓着头发，该怎么做呢?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夏瑜依旧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谢炀坐在客厅里哪儿也不敢去，就一直枯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紧紧盯着夏瑜的房间门口。

渐渐地，他有些发困，身子越来越沉。

一大早去医院陪夏瑜复查，他也紧绷着精神，回来两人也没有吃饭的心思，这会在客厅干等了几个小时，他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困倦一波一波袭来，没过多久，谢炀缓缓仰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夏瑜房间的门开了，他看不到坐在他面前的谢炀，只当他去别处了。

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仍旧是白衣黑裤，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夏瑜没注意款式，感觉拿在手上不太一样，还以为是前段时间他妈新给他添置的那堆衣服里的一件。

他安静的走到客厅，没有声音，谢炀不在，夏瑾也还没回家。

谁也不知道，他就这样什么也没带，孑然一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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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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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