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打着哈欠走进了高专教室。

昨天通过一番“友好交流”，最终决定以游戏一决胜负。没想到对方明明刚搬过来，寝室里设备就升级到一种令人摸不透的水准。

回想起昨夜从格斗游戏杀到闯关游戏，再转到战略游戏，还有那挂在墙上的高清液晶游戏屏，再摸一把放在衣兜里面的智能手机。

……总之，自从来到东京，过去的一切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

高专的教室也和普通的教室没什么太大区别。

黑板上挂着两个牌匾，左边一个“天上地下”，右边一个“唯我独尊”。坐在教室里最靠门的五条同学可能会对这条标语很是赞同，但站在黑板前的夜蛾老师可能就不一定了。

“人类获得了自我意识时，同时也伴生出了诅咒。诅咒会危害人类导致大量受害者出现。随及出现的一群将诅咒体系化形成「咒术」，以消灭诅咒的人们。这就是「咒术师」的诞生……”

夜蛾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咒术师的历史，台下的同学们反响并不热烈。

坐在中间的夏油杰听了一会儿，发现几乎都是无效信息后，拿出从高专图书馆里借的一本书，里面记载的是一起真实的“鬼故事”。多位作者以生命保证真实度，文章朴实而情感真挚，十分适合阅读。

坐在窗边的家入同学戴着无线耳机，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倒是像在认真听课的样子。

“……一千多年前的咒术全盛时期平安时代，咒术师中某些家族开始起势，也就是如今的「御三家」……”

第一节理论课上得很有照本宣科的味。

五条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在本家里听那些老头子念经就算了。现在到了高专，怎么还在听人念经？都是念经，这不白来高专了吗？

于是他放下搭在后脑的双手，一伸手就捉住了隔壁新认识的同学的书。

夏油杰正看得出神，思考故事中咒灵的战斗机制。在黑色封皮的书本开始移动时，少年还以为夜蛾老师过来制裁了。但一抬头，是五条？这还能让。

“嘶——”

经过咒力加持过的物体还是难以承受这场高强度的拔河游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危急时刻，名字里就带着“正道”的夜蛾老师看不下去了，过来解围。

他首先给两位学生一人一个亲爱的粉笔头警告。在双方还在为胜负计较，不肯松手认输时，更是直白地停下了讲课，从两股相互平衡的力中加入一个垂直方向的力，成功拯救了被争夺的书籍。

“这本没收。”中年男人看向夏油杰的眼神有些痛心疾首。初见时多乖巧的孩子啊？怎么一上学就变了。

“你们俩，出去罚站。”

因为夜蛾老师赢了“游戏”，所以两人都心服口服地出了教室。

班内的同学忽然走了三分之二，余下的女同学摘下耳朵上放着音乐的耳机，被迫享受夜蛾老师的一对一教导。

五条悟背着双手，面色自然地走到了门外。

夏油杰盘算着那本书中的主人公们和咒灵的抗争，耳边重新传来了夜蛾老师的讲课声。

“悟对于现在的咒术界有什么看法？”黑发少年有些好奇作为御三家少主，对方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就是那些丑得和烂橘子一样的老头子实在烦得不行。”他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一群只想着‘明哲保身’‘维系权利’的所谓高层，还不愿意给年轻人让路。”

……

家入硝子走出教室的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看见了两个勾肩搭背的男同学。

黑发狐狸眼的同期向她挥手。

“硝子，要一起去东京市区吗？我们可以乘龙飞过去哦！”

窗外熟悉的咒力闪动，一条白龙浮现在窗外。

“时间来得及吗？”家入硝子问着，身体很诚实地向虹龙走去。五条悟已经蹦上了龙头。

“是说下午的实践课？那当然来得及。”夏油杰看着三个人齐了，先设置了一个负责防风、保温和隐蔽的小型移动结界，“一会儿就到。”

白龙向天空飞去，地上的一切在极速缩小。东京咒术高专在视野里变小远去，成了甩在后头的小点。

天上的云在前方分开，弥漫的水汽受术式调控后不再将衣服沾得透湿，反而营造了一种缥缈的气氛。

短发女生拿出手机不断拍照。

“可惜了，应该拿个摄像机来的。”

“被担心啦，硝子。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对吧，杰？”

“啊？……哦，是的是的。”夏油杰操控着虹龙，有点心不在焉地回到，并推开过来捣乱的五条。

“杰为什么忽然这么冷酷无情～难道不记得我们昨晚……”

“喂！只是打游戏而已，怎么说得那么奇怪！”夏油杰大声反驳。

家入硝子悄悄远离了两个男同学。

幸好虹龙的速度还是给力的。十几分钟后，白龙成功降落到了东京市区。

之前蹭伊藤监督的车主要是因为想先去见一下新同学，还有当时有一点迷路。

“它是「虹龙」，收服的时候算是费了很大劲。”夏油杰介绍了一句，拍了拍龙形咒灵。

咒灵迅速消融，被成功回收为咒力。

……

夏油杰提着纸袋从书店走出来。

高专一年级建了个小群，约定了集合时间，之后就四散去了市区各处。

路边一只剪了右耳的灰猫坐在街边喵喵叫着。一个路过的扎着马尾辫的小姐姐蹲下身来，把手里的火腿肠喂猫吃。

明显被绝育了的流浪猫翘起尾巴，享受着小姐姐的抚摸。

高专生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城市里有流浪猫狗、流浪汉，甚至还有流浪咒灵。但是为什么没有流量鸡鸭、流浪猪、流浪羊呢？”

……

“砰——”

高楼传来一声巨响，一枚灼热的炮弹划破空气，直白地冲街上而去。

“这就是五条家的六眼吗？真是中了大奖。”机械眼的诅咒师手臂上的炮筒微微发热，“杀了他……为死在咒灵手里的妹妹复仇。”

六眼的诞生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之后咒灵实力的飞涨也“证实”了这一猜测。自从出生后，五条家的六眼就已经挂上了一亿悬赏。

爆鸣声在街上炸开。硝烟升起，水泥和碎石飞溅，又停滞在空中。刺耳的尖叫在行人中传递。马路上的人们四散逃跑，街面上的店铺迅速关上了门窗，店主惊心胆战地用重物堵塞了大门。

硝烟散开，露出了完好无损的白发少年。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被硝烟污染了的甜品。白花花的甜奶油上沾满了黑色的烟灰，显然不好吃了。

他嫌弃地扔掉了手里的高档甜品，拍了拍并没有粘上什么灰尘的校服。

「无下限」术式让那些接近他的危险物的速度越来越慢，永远也碰不到他。

“砰——”

又一发炮弹呼啸而至。

“——术式顺转「苍」。”

明亮的光弹被吸引，被自下而上的「苍」转到了天上。远处的天空中爆开一朵明黄色的烟火。

……轨迹……风速……咒力残秽……一条条信息在六眼中被汇聚，袭击者的隐藏点迅速被推导完毕。

“该死！”诅咒师透过机械眼的远视功能看到那个如神似魔的六眼，心里更加愤恨。

他回想起了，自己回到家中，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会甜甜地叫自己“欧尼酱”的妹妹惨死在了咒灵手里。

皮肤被啃掉，内脏被掏出，脸上残留的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球黑白分明，又似乎在责问这个失职的哥哥。

那一次，他杀死了咒灵，半死不活。最后用自己的术式把自己改造成了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没了妹妹，没了仇人，他神思恍惚。

后来，他知晓了，咒灵本不该这样强的。一定是六眼，是六眼的诞生让咒灵得到了增幅。不然，妹妹一定能坚持到哥哥赶来的。

只要杀死这个咒灵的增幅器，就可以为妹妹复仇，为其他惨死于咒灵手里的和妹妹一样的人复仇。

为此，他愿意背负一切不公！

可惜，六眼的行踪一直被五条家掩盖着。而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五条悟惊奇地看着那个诅咒师像傻了一样完全放弃了隐蔽，直接向他冲来。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摘掉了墨镜，明净的苍蓝眼瞳露出。

诅咒师的躯体在接近时膨胀起来，咒力的流动也变得暴躁和混乱起来。然而，这不是对手下的手，而是他自己的“决策”。

“嘭——”

史无前例的一次爆炸。诅咒师的身躯炸裂开来，他把自己制成了炸药。

“——术式顺转「苍」。”

比之前更浓厚的咒力开始流转，五条悟故技重施，把爆炸引向天际。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倒是没事，只不过如果街道全毁了，事后的追责可有点麻烦。

“不！！！”诅咒师的身体被爆炸的火光吞没，他绝望的眼神取悦了对方。

“傻缺，”白发少年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无限」吗？”

……

家入硝子先一步赶到了集合的地点，听着远处传来的三大响和几段喧嚣。

泪痣美少女从口袋里翻出新买的烟。点燃了，却没有放进嘴里，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这支烟由完整到一摊灰，就像许多最后破灭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扎着丸子头的男同学到了。

夏油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心情不错。他在路上从食物链地位、生物生存难度、生物出现在城市的原因等几个方面解答了自己的疑问。

少年掏出手机。

“11：30”

恰好准时到达。

两个人等了十几分钟。

“五条那个家伙不会忘了吧？”短发少女摸了摸烟盒。

“……不如我去给悟打个电话或在群里艾特一下他？”

话音刚落，活在两个人话里的五条悟忽然出现在视野里。

“嗨！杰，硝子。”他努力挥舞一只手臂，似乎要让两人看出点什么，“真是太糟糕了，竟然碰上了□□玩家。”

“就是自杀性爆炸袭击的那种？”

“Bingo，答对了。奖励杰把手里的纸袋交给老子。”

“悟，这个奖励的内容不对头吧。”

家入硝子走近了手舞足蹈的白发同学。

“五条，你这手臂是被玻璃扎伤的吧。”说着，她接过那早就准备好的被碎渣子划出一道道伤口的手臂。

——反转术式。

五条悟收回已经完好的手，顺手拉开男同学的纸袋一看，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杰怎么净买些没用的东西。甜品呢？”

“可这挺有趣的，”黑发少年反驳，他首先从纸袋里掏出一本大部头，“这是《北欧神话》，学术文献，讲神话的起源和变迁。”

他放回书，拿出另一本小册子。

“这是《纯纯欲动》，青春文学，讲灰姑娘女主和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谈恋爱。”

“夏油，你的品味可真糟糕。”硝子点评道，五条悟表示赞同。

“所以是□□玩家抱着玻璃炸弹埋伏着，等悟一出现，就冲上去贴脸爆炸？”夏油杰没有理会两人的评价，自顾自转移了话题。

“怎么可能？那家伙那么弱，都不能破老子的防。”

“那悟这伤怎么来的？”

“这个……”

五条悟干掉了那个诅咒师，确定没有别的敌人后，关掉了身上烧脑的「无下限」。然后，街道两边布满裂痕的玻璃窗忽然彻底罢工，不约而同都掉了下来……

“夏油，我倒是觉得更像是五条自己主动捶破了那些玻璃。”

“说的也是。”

“喂！别自顾自地聊起来了。”白发少年一推不知何时又换上的新墨镜，“既然都到东京了，那就让五条大少爷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东京！”

“所以悟这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主题为‘五条大少爷和他那两个没用的同学’的宴会。”

“宴会？”

“所以去不去？”

“去。”×2

……

五条家经营的高档酒店。

白净的餐布裹住了餐桌，一道道精致而小巧的菜肴被侍者端到餐桌，甚至还有一些盛着酒液的高脚杯。

用餐刀划开牛排，就在夏油杰打算用叉子叉起肉块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是夜蛾老师。”黑发少年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发现身边两个人忽然停下了看他。

夏油杰感到有些莫名，于是接通了电话。

在经历一番高音轰炸后，高专生对夜蛾老师“你们在干什么？”的问话实话实说：

“我们在东京一家莱……名字有点长懒得记……就是在莱什么酒店吃饭。”

对面似乎又要来一发高音轰炸，咒灵操使急忙挂了电话。

电话铃又四处响了起来。

“把手机静音吧，这电话铃太吵了。”家入硝子举起盛着酒液的杯子，提议道。

“附议。”五条悟举起盛着草莓牛奶的杯子。

“附议。”夏油杰举起盛着西柚汁的杯子。

三个杯子在空中一齐碰撞，三个人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PS：国外的垃圾分类不会分，文里就套了国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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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