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已至。

姐妹校交流会团体赛正式开始。

夏油杰单独走在陌生的校园里。

京都校的建筑风格和东京校几乎完全一致，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可行走其中，却无法像原来一样，可以完全靠记忆随意辨认出下一个路口通向哪里。

可能是前几天都在京都各地荡，却没有怎么到这里的原因。

当时大概是心里抱着“反正姐妹校交流会也就在这里，到时候再看也来得及”的念头吧。

密密匝匝的枝叶织成了附近的天空，一只蜘蛛形态的咒灵以一根粗壮的枝条为支点，垂下丝线。

“你要去哪里啊？”

蜘蛛形态的咒灵机械式地问道，它也只会说这句话。

人生三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这只痴愚的咒灵轻而易举地问出了人生三问之一。

也是夏油杰目前面临的问题。

他似乎迷路了。

他状似没有发觉似的，往咒灵方向闲步漫去，就像他平时在街上散步思索时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啊？”咒灵再一次重复。

周围的树木变得阴郁起来。

京都咒灵高专历史悠久，校内生长的树木也是年份长久。

也许是因为树的类型原因，树皮坑坑洼洼，不像是光滑细腻的姑娘的皮肤，反倒像是历经沧桑的老头干枯皲裂的表皮。

现在，树皮那些密密麻麻的裂隙里，透明带着暗黄的“树脂”流出，顺着那只连着丝线的树干，沿着蜘蛛咒灵尾部的丝线流淌。

寂静，无声。

“树脂”覆盖了丝线，遮住了长着两只眼睛的蜘蛛腹部。咒灵长在胸部的两对手疯狂舞动，不断扒拉着自上而下的胶体，但那两对手却被越来越多的“树脂”束缚在了里面。

“你！要！去！”

咒灵那长在头部，满是利齿的小嘴尖啸着，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叫嚷。它头部和腹部接壤处的一对手也凝固在了“树脂”里。

“真吵。”

夏油杰抬起头，低语一声。

“哪……里……啊……”

“树脂”覆盖了咒灵头部大大小小围成一圈的八只眼睛。它自头以下的部位动不了，甚至连眼睛都浸在透明的“树脂”里，动不了。

于是它张大唯一能活动的嘴，泄愤似的在空气中撕咬，却咬到了一嘴的“树脂”，带着树木特有的苦涩。

“树脂”流淌着，淹没了蜘蛛咒灵嘴的下部那胡须状的两根角。

夏油杰在新收获的“琥珀”前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右手，用指尖轻轻点在金黄的琥珀边上。那些快要垂地的玩意儿像是冰溜一样，是从大块的包着咒灵的“琥珀”里垂下的，一根根已经凝固的固体。

“琥珀”里的“昆虫”被周身蠕动的壁挤碎，一团团深紫色的液体爆开，又在“琥珀”里变淡消失。

最后，重新变得透明的“琥珀”又流动起来，流回到树木的裂隙里，似是倒放镜头里，那些重新流动的烛泪，流回到点燃的蜡烛棉芯旁。

“这是第几只了？”

夏油杰没有像之前一样继续走下去。

一只，两只，三只……之前数到第几只来了？太弱了，印象不深。

运气不好，没遇上一级的“首领咒灵”。

要不重新计数？可前面已经重新计数过两次了。不如，不数了？

咒灵「树鬼」很好用，尤其是在这种树木丛生的环境里。不过「树鬼」的具体等级，咒灵操使懒得辨认。

调服咒灵，对于手动操作的他来说，更像是「咒灵操术」解锁一个新部位，就像多一只手，多一只眼。

对于手和眼，等级自然挂在所有者的等级上了。

在这次团体赛里，他和五条悟两个人分开，单独成队。

歌姬和冥冥一组。虽然歌姬只是二级，冥冥也没有正式评上一级，但她们对上一级咒灵还是肯定可以取胜的。

“嗯？”

树叶轻摇，京都校二年级背后的树干上无数缝隙中的一道微微张开，一滴透明泛黄的黏稠液体似泪水般流下。

“找到了，也许这会更有趣一点。”

……

“找到了。”

黑色的鸟群四散，化作无数黑点散入各处。

两三只乌鸦在空中盘旋，忠实地把看到的景象通过「黑鸟操术」传递。

“我爱……石头。”

一个和周围的树木一样高大的身影在视野里占据了大部分位置。

通体呈土黄色，模样笨重，像是个石巨人，每踏出一步都需要花上很长时间。地上随着脚步抬起，一个深深的“脚印”印在了大地上。滚石是它脱落的“皮肤”，坠地，但落地后，发出的声音很轻。

石巨人正在不断挖出地上的土石，塞进嘴里，咀嚼。

“我爱石……头。”

它的身上散发出的咒力波动说明了，它就是这次的一级目标。

“歌姬，有两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那就……先听第一个。”

歌姬有点迷糊。

“第一个好消息，我的乌鸦发现了一级咒灵。”

“啊？！”

歌姬不知道是惊是喜，如果祓除了它，他们这次团体赛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到时候，不仅她们可以一举在咒术界扬名，歌姬甚至都可以反过来教训五条，说些什么在交流会团体赛上她都祓除了一级咒灵，而五条却几乎没什么用……

当然以上有部分属于某些个人妄想。

但是一级咒灵都不是好惹的。

准一级及以上都咒灵都可以和咒术师一样使用咒力攻击，有的还有术式，甚至还有一些咒灵有着堪比人类的狡黠智慧……

麻生富枝就死在一只伪装成二级的一级咒灵手上。

“第二个好消息，它的行动较为迟缓。不过，它可能有术式，和石头有关。”

冥冥眯着眼。

盘旋的乌鸦观测着咒灵的一举一动。

一束束的泥土从石巨人手里的空洞漏出，它急忙把土塞进嘴，但动作还是很慢，土漏的只剩下浅浅一层。它最后只好伸出灰色的舌，舔完手上的土。

最后，石巨人想到了什么，躬下身子，趴在地上，把嘴对准了隆起的小山丘，双腿蹬起，身子像推土机一样前进，速度也和推土机一样快，它的嘴里最后总算塞满了泥土。它一口吞下。

“我……爱……石头。”

乌鸦被惊起，发出嘶哑的“嘎嘎”声。

一只土黄的手遮蔽了乌鸦们的视线，像是拍嗡嗡叫的苍蝇般扇了过来。

乌鸦嘶叫着，躲出了大手的阴影。一块土墙忽然掉了下来，砸死一小片乌鸦。

“我明白了。”歌姬点点头，“我们有胜算吗？”

“当然有。”冥冥抡起巨斧，“那就是一只吃土的石巨人，杀死了几只我养的乌鸦。”

而且，很多咒术师都会关注交流会。其中有些人可是会根据参赛者的表现考虑是否推荐升级。

晋级也许对夏油和五条来说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升到推荐制的顶点——一级。比他们等级高的咒术师也就只有那个常年在外的特级九十几由基。

但晋级对冥冥来说很重要。

等级越高，接到的任务报酬越高，被雇佣的报酬也越高。咒术师本来就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体力活，冥冥愿意成为咒术师可不是为了什么“为谁付出”，而是为了那“高回报”。

“那么，准备一下，开战吧。”

PS：作者咕进入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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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姐妹校交流会·1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