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姐妹校交流会·谈个性

强风吹拂,树叶摇晃,似是碧波荡漾。

远处,黑发紫眸的少年站在乱石堆上,手里的黑刃一横,接下对方的一刀。

“我们俩要不要聊一聊?交流会,重点在交流嘛。”

夏油杰自从来到“新地图”京都后,心情一直很不错。他在心情不错的条件下,社交能量充足,十分愿意和人沟通。

“咒灵操使,你的式神呢?作为式神使,近身战如此灵活,确实很宝贵。但若是如此,你也太小看人了。”

刀刃上的血液高速流转,加茂信介双手握着血刃。

赤血操术是加茂家一脉相传的术式之一,拥有控制血液进行战斗的能力。这也是加茂信介的术式。

——「赤血操术·赤磷跃动」。

控制血液,不仅仅只是体外的血。体内体温、脉搏、红细胞数量等血液中的成分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操纵。

加茂的速度陡然加快,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其上高速回旋的血液增加了杀伤力。

于此同时,地上无数的石子飞起,似一颗颗子弹般高速射出。它们身上沾着之前战斗中,被对手提前打掉的血袋里撒出的血。

“你不就是‘闻’到咒灵的气味才过来的吗?”

乱石堆里的一块巨石上的无数缝隙张开,那是咒灵的口。咒灵跳起,似一卷纸巾般展开,吞下四周射来的石子。

“而且,你对式神使误解也太深了。要调服式神,首先得把式神打到‘服从’,达到不得不接受‘不平等条约’的地步啊。”

毕竟,咒灵也不想丢掉自己,成为被完全操纵的部件。

夏油杰一脚把脚边的石块踢出。足球大小的石块飞到血刃上,似豆腐般被切开。对方的攻击偏了一点。

“可能别人不像我这样。不过,完全依赖传统观念,可是会吃大亏的。”

咒灵操使错身闪过对方的攻击,加茂信介的背部毫无保护地展现在眼前。

他本能地像之前任务一样,想直接用刀扎个透心凉。但又立刻想到这是交流会。

夜蛾老师也重复过好多遍:“交流会的目的是在竞争中了解同伴,了解自己,切记不要杀害对手,或让对手身负重伤”。

而且夜蛾老师每次都带着一副几近咬牙切齿的神情,目光极有针对性。

于是,夏油杰在中途改为拳击,并选择取消让咒灵把刚刚吞进肚里的“子弹”吐出,向对手射击的决定。

加茂信介被击退几步,直直撞向了从空中落地,重新变回巨石的咒灵。

“受教了。不过,传承都是有它的意义在的。”

他的身体划过一个诡异的角度,利用强化过的□□避开了咒灵。

“看来,我得要拼出全力才行了。”

同时,原来在空中,向四处随意射去的石子也违反物理常识地转向,从咒灵的死角钻过,向咒灵操使重新袭来。

“对了,你觉得决定一名咒术师是咒术师的是什么?”

咒灵操使随口问道。虽然也算是在战斗,但提问又没有被禁止。但对方没有回话,而是继续进攻。

夏油杰躲过大部分石子,并用刀劈开剩余的一部分。刀上的咒力烧没了石子上带着的血。

随后,地上的咒灵伸展开,就像胶带卷般迅速地拉出,成为无限延长的一层层透明条带,把加茂信介层层缠住。只留下透气的孔。

“不要继续沉默呵。诅咒师和咒术师有什么区别?是道德吗?可是对于不同人,他们的道德又不同。杀人是恶,但处决又是神圣的,区别在哪?信念吗?可若是……”

他一开始还在追问。在得不到回应后,就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断提问,不断解答,又质疑自己的解答。在他认定不会干扰别人时,有时会自言自语。

夏油杰的眼里并不只有自己眼前的景象,还有咒灵附近的图景。

加茂信介用血刃突破了包裹自己的“茧”,看着有些神神叨叨的对方,握紧了手中的刀。

咒术师以咒力为力量来源,咒灵由咒力组成。两者互相咒杀,咒力和咒力互相磨灭,又在负面情绪里增生。越有天赋的咒术师,就似乎越有点精神上的小问题。

“你出来了,很好!就和那边的两个一样,可不可以回答一下我之前的几个疑惑之一?”

夏油杰放任束缚加茂的咒灵化为残秽。

“不多,你随便挑一个就行。可惜,我没办法和另外的两个人对话……我要不要来一句祝福,就像悟说的仪式感?”

……

另一边。

奔跑,奔跑,不停地奔跑。

身后就是那诡异的丛林,枝枝叶叶伸展开来,像是要拥抱前方逃窜的两人,上面似珍珠般的晶莹水珠密布,似蜂蜜般的液体顺着枝干流下。

“小……小千代,怎么办?”

佐藤良气喘吁吁,继续迈动沉重的双腿。

身边黑白的画兽用爪牙撕开伸来的藤条,藤条上密布的水珠带着的强酸腐蚀了画兽的皮毛,几点墨水污染了晶莹,但黑点又迅速消失。

画兽恢复了原状,只是小了一点。

“离开这里,然后再找到‘核心’。”

香取千代斩开前方挡路的植物。四周袭来的藤条们忽然爆出一阵金光,行动迅速迟缓,然后暂停。

“该死,这次投放的一级咒灵,怎么是,这种类型。不过,这样,我们也可以对付。”

她继续跑着,额角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有些喘不上气。

“我的术式,时间可不久。还有佐藤,‘采集’到了吗?”

前方依旧是一片绿色。

“收集到了,但……”

佐藤良紧攥着一个画轴,汗水从手心沁出。画布里是一棵正在逐渐形成的空心树。他跑了几步,忽然被地面上裸露的树根绊倒了,话语也随之断掉。

“但什么啊!快说!”

香取一刀砍断开始缠绕对方双腿的树根,一手拽住他的手,从地上强拖起来,拉起他丢到画兽背上,继续跑。

这时她脸上可没有带着那个家族里规训出来的“仪态”。

画兽背起式神使,继续这段逃亡。

佐藤良强行支起身体,偷偷看了一眼小千代。

“现在可以了。”

说着,他展开画轴,图画已经完成。画轴迅速被咒力烧却,唯有他才能看清的“指向标”在眼前构建。

“在那!”

香取千代跟随佐藤的指引,几步跨过横倒的树干,步履依旧矫健。

为了逃避家族里和那些人一样糟糕的命运,她可是拼了命般地训练。

扭曲的藤条被甩在了身后。

前方忽然变得亮堂起来,干枯的黄叶自枝头坠地。头上密密匝匝的绿叶被零散的黄叶取代。没了大量遮挡物,阳光毫不留情地撒下温度。

半透明的“树脂”不断从周围逐渐干枯的树木里缓缓流出,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空心的老树却依旧枝繁叶茂。如同心脏跳动的声音从老树中传出。

“就是这里!”

佐藤良情绪激动,语音上扬。驮着主人的画兽也正要向着空心树扑过去。

“等等。”

香取千代拽过式神使的领子,把他从画兽背上扯了下来。

佐藤良不解地回过头。画兽也重新化为墨水,回到了他袖里的另一幅画卷。

她指了指附近那些静止的“化石”。

阳光下,那些包裹着咒灵的琥珀熠熠生辉,连那些峥嵘可怖的身影也柔和了许多,就像展厅上的一个个艺术品。它们在挣扎中肢体挥动留下的“涟漪”和“气泡”也成了艺术的一部分。

“你也不想成为它们吧。”

香取千代眨了眨眼,握紧了手里的刀。

“小千代,不如……我们放弃吧。反正……”

佐藤良支支吾吾地说。

他还记得入学前遇见咒灵的场景。

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把一个“陌生男人”放在桌上,然后又把一条不知来自哪的女人腿放在地板上。血液浸湿了满地的画布和他放在桌子上的画笔。

当时,他吓得一动不动,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咒灵啃着一只画兽,另一只画兽咬着咒灵的大腿。直到小千代过来,救出了他。

他由此加入京都咒术高专,脱离了孤僻离群的世界。

“不行,这是机会。而且,这是交流会,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不会死。”

香取千代忽然笑了出来。不是之前那种僵硬的笑,而是一种充满活力的挑衅的笑。

“所以,在这个‘舞台’上,我们可不能临阵脱逃。”

她一定要证明,她是咒术师的料。

躲在笼子似的结界里,像那些家伙一样,害怕和咒灵战斗,却又叽叽喳喳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断怀孕,不断生产,肚子上长满妊娠纹,漏尿,体质虚弱到一个难看的地步,一切都被掌握在无数个陌生人身上。

她有一个以前认识的童年伙伴,名字已经被她强行忘记。她只比她早一年出生,选择了放弃,现在不知是两个还是三个孩子的生产者。

当初那么讨厌孩子的家伙,到后来却在家族和激素的影响下变得只能喜欢小孩子。呐,就像那些实验中受到刺激,被迫大量产生催产素的小白鼠。

那个家伙一直在梦里向她招手,一直在现实里诋毁她的努力,想拉她下水。可她偏不,她拒绝。看看那家伙忽然暗下去的眼,一定是因为“诡计”最终被她识破了吧?

深海里有那么一条小鱼,它过着自己的生活,很原始,很自我,完全不知道外面阳光的世界。

香取可不怕咒灵,她更讨厌那个样子的自己。

空心树里心跳声继续响着。

佐藤良咬了咬牙,掏出身上所有的画卷。一时间,黑白的画兽一只踩着一只,硬生生铺成了一条道路。

“上啊,小千代!”

他没有上前。作为一名从近战上很符合传统观念的式神使,他知道自己去只能拖后腿。

琥珀色的浪潮涌起,又在金色的光辉里停滞。

香取千代踩着黑与白交错的道路,一刀砍断数根袭来的枝条,周身无数降落的绿叶缓慢旋转着,闪着金光,锋利的边缘失去了威力。

前方就是咒灵最为脆弱的核心。

……

“就随便从游戏里挑一句祝福语吧。还有,为了减少一点难度,也让自己少受点罪,也推一把吧。”

夏油杰低声说着,最后做出了决定。

加茂信介看着对面终于回过了神,恢复了“正常”。

他也许要改变作战策略,选择拖住咒灵操使。果然,能和六眼搭档的人也是不能以常理看待的。

希望自己的后辈们能在祓除咒灵上取得不错的成绩。毕竟是“咒灵狩”,狩猎的是咒灵而不是咒术师。

“守护弱者以制诅咒,以祓除诅咒为生的人,即是咒术师。”

加茂选择先回答对方的问题,拖延时间,也预备自己接下来的招式。

“于此相反,以咒杀为业,只顾满足自己扭曲**的人,则为诅咒师。”

地上的血色悄悄蔓延,加茂的脸色由于缺乏血色而显得有些苍白。

“那么,如果有普通人手持咒具,偷袭并杀死了咒术师。他算弱者吗?”

加茂信介沉默了一会。

“他”,“弱者”。

“弱者”是“他”,“他”是“弱者”。“他”是谁?是偷袭的普通人?还是被杀的咒术师?

咒术师死后可能会变成咒灵,用咒具杀死就不必担心了。这“普通人”倒想得周全。不过也许也是因为咒具的影响而嗜杀的。

他克制地不去想自己曾经被这样的“普通人”杀死的同期。

咒术师死于祓除咒灵的途中,尚可称之为咒术师的荣誉,死于普通人之手……这种死法,又如何称得上荣耀呢?

他讨厌战后咒具和咒物的泛滥,即使他的家族曾参与其中。

——「赤血操术·赤缚·载」。

地上的血液升起,如监狱的铁栏杆般竖起。

“怎么不说话了呢?也对,说好只回答一个就够了的。”

夏油杰无视四周升起的类似结界的东西。他倒是喜欢见证对手最后能够爆发出来的能力。

虽然对手不是咒灵,收服不了,学习价值也大打折扣。但交流会嘛,重在交流。

“这次,不仅仅是术式的效果,我还结合了结界。在比赛结束前,我们都出不去。”

加茂信介解说了一句。

这不是为了向别人说明自己的能力,而是以类似“束缚”的手段,提升能力效果。

“那么放心,比赛应该也快结束了。”

自从那阵带着熟悉咒力的风吹来,夏油杰就知道距离比赛的结局已经不远了。

……

空心树内。

嫩绿的幼苗被包裹在一层层半透明的固体里。咒力一张一收,宛若心脏般的跳动声顿时响起。

香取千代举起手中的刀,直直往“核心”劈去。

出乎意料,雪白的刀刃轻松地切入了内里,没有意料之中的滞涩感。

长卷发的女孩心生忧虑,立刻回过身,做出防御姿势。

但袭击没有跟过来。

相反,透过刀身和树洞,外面的“树脂”迅速消散,化为残秽。空心树飘下的落叶也彻底成了枯黄,失去了似飞刀般的锋利。

“小千代!我们……赢了?”

佐藤良兴奋地赶来,他握住香取的手。

“不,是我们输了。”

香取千代没有看他,目光定定地看向正在消失的残秽。

佐藤良也顺着她的眼看过去。

只见咒力残秽扭曲着,形成了几个歪歪扭扭,极不自然的大字: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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