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夜雨前的圆虹

窗对面反而是高专教室。

教室黑板上挂着两个牌匾,左边一个“天上地下”,右边一个“唯我独尊”。

五条悟的眼神在牌匾上停留了好一会。

“……这么小气。都说过肯定不会告诉烂橘子啦!还那么小心。”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五条,这不是为了更好防备。校长先生估计也帮助夜蛾老师了。毕竟,夜蛾老师可联系不上……”

家入硝子敲了敲课桌,懒洋洋地说道。

她是第一个从结界出来的。

现在,硝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拉开窗户,正打算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可她微微抬头,最后被天空中的异象吸引了注意。

香烟拿在少女手里,迟迟没有点燃。

“硝子,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抽了那么多烟了。同时,每一支烟都是只抽了一口就随便丢了。这不仅不利于健康,也不利于环保……”

夏油杰从教室的门里出来。

这次结界里的「窗户」对接的是教室的门。

他说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推翻了前面的话,目光从硝子手里的烟移开,说了句:

“……算了,你高兴就好。”

家入硝子顺手把烟放回,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一点,指着天空的景象,露出费解的表情。

“这也是结界效果吗?”

“硝子,怎么回事?”夏油杰走到窗边,看向那出现异象的天空。

此时,太阳悄悄溜到了西北方位。

圆形光晕开始在太阳周围,缓慢而温柔地、如同薄纱般展开。这个光晕有着鲜艳的红、橙、黄等暖色调,还呈现出蓝色的边缘。

——这道环状的彩虹,勾勒出眼眶,把太阳这个瞳孔圈在中心。

“是「日晕」,一种正常的大气现象,原理和彩虹差不多。硝子,最近记得带伞,天气可能会转阴或下雨。”

夏油杰盯着那只“眼睛”看了好一会。焦灼的日光让他移开视线。这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几个黑点。他眨了眨眼,黑点消失了。

“是因为‘日晕三更雨’,对吧?硝子,你看,那像不像一枚戒指!”

五条悟也凑了过来,指着天空上的那道日晕,对着家入硝子说道。

“那可真是世界上最贵的戒指。只是谁也别想戴上。”

家入硝子这样说着。同时,她掏出手机,把镜头对准了日晕。

科技的造物开始自动对焦,那天上的奇景在屏幕上变得清晰起来。

咔嚓——

相片被拍了下来,随后便是一阵铃声。

“又有电话了,希望不是那些讨厌的广告推销。”

家入硝子拿起手机,走到了教室角落。可是她刚刚听了对面说的第一句话,就立刻挂断了。

“啧。又是他。倒霉。”硝子喃喃着。

夏油杰和贴过来的五条悟拉开一点距离。他再一次看向天空。

此时,耳边的话语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天上,被一圈圆虹包围着的太阳,悄悄地注视着世界。骄傲,又充满恶意。

“杰,你在发什么呆?看老子呀!”

夏油杰把目光从日晕和太阳上转移,视野里,新出现的几个小黑点正在迅速消失。

但他却平静了很多,心里甚至还在为自己的错觉感到好笑。

“没什么。”

——那只是一种正常的大气光学现象罢了。而且,它很漂亮,不是嘛。

“林太郎,林太郎,快看!天上——”

横滨,一栋黑色摩天大楼顶层,金发碧眼的女孩指着窗玻璃外的圆虹。

这位名为爱丽丝的“女孩”穿着有着白色小花边的红色小洋装。红色的蝴蝶发卡别在她金子般的及腰长发上。粉红小蝴蝶领带装点在爱丽丝的小洋装上。

“太宰,太宰,怎么是你?你知道林太郎去哪了吗?”

爱丽丝转过身。小皮鞋踏在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面对着原来在她身后的人,状似困惑。

“我就不能待在这里吗?真是——世道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令人畏惧。我明明出了大力气,却连站在走廊上的资格也没有……阿拉拉,讨厌极了。对吧?呃……爱丽丝?”

脸上缠着绷带的少年披着黑色大衣,不满地嘟哝着。在说到“爱丽丝”的时候,他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爱丽丝没有接话。爱丽丝迈动那两条被条纹袜裹着的小腿,靠近了窗边。

透过光洁的特制玻璃,可以看到,天上的太阳周围有着一个彩色光圈,仿若那菩萨头轮放出的佛光。

佛光普照下,碧蓝的横滨海一眼望不到头,周边现代的摩天大楼与古老的红砖仓库并存,勾勒出横滨的风景。

下方隐隐传来施工队的轰隆声。那是真正的施工队,虽然成员多来自于mafia,也有一些按「条约」过来的援助。

现在,这些青壮年劳动力们,现在正在恢复横滨之前的创伤。

他们为了当下的“生活”——亦或是那可能的“未来”而辛勤工作。

爱丽丝敲了敲玻璃,又转过身子。

“太宰,太宰,你就不能告诉我:林太郎在哪吗?林太郎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林太郎很快就会过来。爱丽丝,你一定最清楚。哎……活着,好辛苦,被四面八方的铁链捆绑着,稍稍一动就会破皮流血。明明是我把中也拉进来的,中也却理都不理我。真是,蛞蝓这么快就认输了,连我草拟的《每周不服输の中也》策划案都告吹了!”

太宰治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色。随后,他像是被太阳刺到了眼睛般,捂着没被绷带缠着的眼,大呼小叫。

忽然,他又松开了手,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怪异。

“哈哈!什么嘛。之前中也还跟我推荐什么安乐死。什么嘛。把我当什么了?那样简直就跟一个胆小鬼——以前的那种害怕切腹,找人介错,结果就只拿着扇子在肚子上比划两下,等着被砍掉脖子的胆小鬼——一样!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可是要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呢……”

“可是太宰,林太郎不喜欢安乐死,也不喜欢自.杀。”

爱丽丝眨了眨眼,天真地说。

“我陪他很久了。他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死亡。以前有个很像你的天使小姐,她不想离开那里,就选择和那个地方一起——”

爱丽丝把一只手举高,捏成拳头,又迅速把那只拳头砸下,砸在另一只手摊开的手掌上。

“就像这样,没了。”

女孩把两只手放到背后交叉握着,抬起头,看着前面若有所思的人。

“不过,太宰。太宰,你要知道——我会永远,永远陪着林太郎的。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

“……确实,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虽然……对了,爱丽丝,你觉得兰堂先生怎么样?”

太宰治忽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爱丽丝,盯得爱丽丝身体发毛,悄悄后退了一步。

“爱丽丝怎么知道兰堂先生?不过,林太郎说他还很有用——太宰,不跟你说了,林太郎快来了,爱丽丝要走了!”

爱丽丝迅速扭转身体。小皮鞋在羊毛地毯上跳跃。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爱丽丝?森先生,没想到啊,爱丽丝在这里的性格设定是这样。”

太宰治注视着周围。

爱丽丝走后,这里的布置显得空空荡荡,但又显得十分华贵。

他从怀里拿出红白封皮的笔记本,看了好一会。随后,他放了回去,又拿出一部手机,看着上面那些被散播出去的信息。

“呐。的确,缺少了主角之一,在横滨的故事书里,已经不需要这个篇章了。啊……织田作,你是成为前几年的那些可悲的‘耗材’了吗?”

他凝视着窗外的佛光和放出佛光的红日。

红日当空,如同一面旗帜,让太宰治不得不缩回被灼伤的目光。

红日西垂。

空气中的尘埃、水汽都开始撒下一层幕帘般的昏黄色。深色的天空上,橘红色和金黄色的光环交织成了一道美妙的风景线。

暖洋洋的日光撒在日式独栋住宅上。在一片暖色的空气中,小花园里的景观树舒展枝叶。

在厚重的昏黄色中,胖乎乎的人面毛毛虫爬上了窗头,注视着小院外面的日晕悄悄消失。

“……妈妈……宝贝……藏……”

咒灵扭动自己毛虫般的躯体,断断续续地说道。它张开嘴巴,好像要把即将消失的日晕藏在肚子里。日晕悄悄消失了。

“……宝贝……肚子……”

人面毛虫吞吞吐吐,困惑地看着消失的光晕。忽然,它觉得这是因为它已经把这藏起来了。于是毛毛虫愉快地扭动起了身体。

咒灵又看向了窗边趴着的海胆头男孩,决定也把这个宝贝藏起来,之后再给“妈妈”看。

丑宝一口吞下了男孩裸露的右手。

“丑宝!干什么呢?”

海胆头男孩使劲地拽着毛虫咒灵,发出了很大动静。

他无意识激发出的咒力让丑宝不由得吃痛,使咒灵不得不松开了口。涎水挂在男孩的手上,在夕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小惠,怎么了?”

被动静吸引过来的母亲迅速抵达了房间。她看也不看那只人面毛毛虫,心疼地看着男孩的右手。

当然,她也看不到就是了。

“妈妈,爸爸身上带着的毛毛虫咬我!”男孩迅速告状。

“……妈妈!”丑宝此刻也忽然叫了起来,只是女人听不到。

“小惠,不要怕毛毛虫。可以过来洗手吗?”

美九招呼着,领着男孩到了盥洗室,教他如何清理。丑宝在门外盯着,不满地翻了个身。男孩看见了,悄悄在背后对着丑宝比了个中指。

“妈妈身体好点了吗?”

男孩迅速而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忧郁的丑宝在外边地板上不断地滚来滚去,企图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好多了。小惠,你现在是「伏黑惠」了。啊,真是。这不就「复氏」了嘛,简直就跟重新结婚一样。”

伏黑美九把使用过的毛巾折叠放好。揉了揉男孩和她如出一辙的海胆头。

丑宝愤愤地支起上半截身体,高度超过了身为小男孩的伏黑惠,肉嘟嘟的嘴一张一合:“……宝……在这!”

但美九还是听不见丑宝的叫嚣。她牵起伏黑惠的小手,走出盥洗室。男孩看着立起来比他还高的咒灵丑宝,却完全不害怕,反而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丑宝可没有爸爸妈妈。它在家里是相当于猫猫狗狗的存在。虽然,在家里,只有男孩一个人能够十分清楚地看到丑宝。

“在这!在这!”人面毛毛虫不死心地大叫着。

忽然,一只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在丑宝身上拍了拍。接触的部位荡起波纹般的涟漪。丑宝被巨力敲得变了形。但奇怪的是,这下子,丑宝看上去似乎高兴多了。

“闹腾什么。”

伏黑甚尔拽起丑宝。

虽然看不见,但「天与咒缚」带来的强大□□感知让他知道咒灵的所在与大致轮廓。

丑宝心满意足地顺着胳膊爬到了男人的背上,像小猫般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男孩悄悄远离了爸爸。但妈妈却兴奋地上前,搂住了爸爸。她完全没有看见那只丑宝。

“妈妈!”

男人背上的丑宝发出快乐的叫声。这时,伏黑惠悄悄凑上前,拽着丑宝的尾巴,把丑宝拉了下来。

被拉下来的丑宝扭过身子,想要咬男孩。但它忽然一怔,爬回了甚尔的脚边,企图把之前“吞下”的日晕给他看。

当然,丑宝吐不出日晕,只能吐出口水。它费解地爬回男孩身边,盘成一坨,用它那低得可怜的智商努力思索。

男孩拍了拍丑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那对高兴的夫妇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他们愉快地交谈着。

“小惠好像对影子很感兴趣。恰好,我以前整理过和光相关的资料。甚尔,我当时还出了一本书呢。笔名就叫千知子。”美九看向男孩。

伏黑甚尔大步迈向男孩。伏黑惠困惑地抬头。男孩身边的丑宝依旧盘成一坨,闭着眼睛,凝神苦思。

男人伸出粗糙的大手,恶狠狠地揉着伏黑惠的海胆头。接着,他以同样恶狠狠的语气警告道:“臭小子,你知道了吗?之后一定要认真看这本书。如果不看,后果你知道的。”

“知道了,知道了。”

伏黑惠捂着被揉乱的头发,表情像是失去了国家的一个人。

甚尔说罢,又回过头看着美九,状似不满地抱怨道:“啊啊,当时就希望是个女孩。比起儿子,我还是更想养女儿呢,最好和美九很像。但怎么就是那么一个臭小子!”

“我才不想和爸爸像呢!”

“可他也是惠啊,是‘恩惠’的惠。”美九笑着说道。

暖色的光洒在他们身上。

“啊,对了。既然这臭小子对影子感兴趣,要不要学一下手影?”

伏黑甚尔忽然想到了什么,两手交叠,影子落在洁白的墙壁上,是一只大犬。

“哇呜。甚尔,原来你会这个。”

伏黑美九也学着他,两手交叠。一只小犬出现在了墙壁上,和之前的大犬相对。

伏黑惠抬头,看着墙上那一大一小两只狗狗影子。他和身边的丑宝一起凝神苦思。

“当然了。在小时候,我天天琢磨着呢。就是想着自己能不能把影子里的小动物叫出来。可惜……后来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伏黑甚尔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疤痕。那是他还在禅院家时,被一群所谓“有术式”的少爷们丢进咒灵堆的“残留记忆”。

“甚尔,你觉得小惠能吗?”

美九认真地听着。

甚尔很少提起他过去的事情。第一次见面时,美九就从甚尔身上种种迹象中得知:他远远不是一个单纯的牛郎。当然,现在甚尔已经不是牛郎,他开始工作了。

她曾猜测甚尔是从战争退下的那些一蹶不振的军.人中的一员。在结婚之前,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他反而摇着头,嫌弃地砸碎手里的空酒瓶,说着他自己“连被拉去当壮丁的价值都没有”。

但是,结婚后,美九在整理家里的物品时,发现了一支枪。不过,美九并没有再去问甚尔。

之后,她就莫名病了。如果不是救治及时,美九现在已经走了。

再后来,美九再去翻找那支枪的时候,发现它已经不见了。问甚尔,甚尔也很干脆地告诉她“枪已经卖了”。

“当然能了。虽然只是个臭小子,但他可是美九的儿子。”甚尔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是我们的。”美九笑着,补充了一句。

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对,是我们的。”他笨拙地重复道,又比划了几个手影。

狗,鸟,蛇,象,兔,鹿,牛……

投映在白墙上的影子不断变化。伏黑惠好奇地盯着那不断变化的影子。那一个大影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影子跟着变。

“啊,甚尔。这真有意思。”

伏黑美九看着墙上的影子,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甚尔,知道吗?虽然都说光沿直线传播。但当一束激光照射在小圆板上,如果圆板的尺寸合适,那么我们可以在它的影子中间发现一个亮斑呢!那个亮斑就是泊松亮斑。”

“那真是不可思议呐。”

伏黑甚尔想象着那阴影中的亮斑。

他想。那片影子一定很黑。而那个光斑,一定是小小的,微弱的,但一定是顽强的。

忽然,电话铃声打破了他的思考。伏黑甚尔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但那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甚尔,你就看看是什么吧。也许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伏黑美九走到了伏黑惠旁边,挽起男孩的小手。

“而且手影我也会了,可以教一教小惠。”她伸出双手,在夕阳下比划起来。白墙上映出了动物影子。

“什么事情都没有美九重要。”

“你要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美九叉起腰,假装很生气的样子。但坚持了几秒,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是,爸爸快走。”伏黑惠应和道。

“臭小子。”伏黑甚尔瞥了一眼儿子,拎起丑宝,走出了房间。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汽车里,望着那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太阳。

孔时雨拿着手机。

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不耐烦声音:

“啊,是你啊。我不是禅院了,叫我伏黑。你找别人吧。我有正经工作了。别打扰我。”

孔时雨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对面又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是很想和他扯上关系。但到底说来还是有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不过,伏黑吗?「术师杀手」到底还是变了呢。”

他放下手机,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资料里看过的那个人。也就是之前低价出手禅院……不现在是伏黑甚尔的咒具「幽魂枪」的客户。

“要找他吗?啊,真是不想和那些家伙扯上关系。但试试吧。毕竟那家伙也算超越者,又渴望所谓的死亡。”

太阳正在坠入地平线。此时,大片的乌云忽然聚集了起来,天色愈发阴沉。

一个隐蔽的老屋里,昏暗的光照射在了木桌上的老式手枪「灰色幽灵」。

那是古老欧洲的一款手枪,连发性和精确度都不高。可是,它却曾经成为了战场上无数人的噩梦。

枪械不容易染上诅咒。但它却成了咒具「幽魂枪」。

它被遗失,它被拍卖,它被触碰,它被一个女人看到,它让她被它诅咒,它被他转手卖给了失主。

现在,它被它原来的主人长满茧子的手拿了起来。

安德烈·纪德穿着他的旧军服。军服胸口上装饰着各色的战斗勋章。他用手抚摸着他曾经的配枪,那是他过去身为「英雄」时的武器。

那时,他们怀着使命踏上远征。家人与朋友都过来送行,民众们向他们投来亲切的慰问。他们穿上军服,端起武器,立誓自己一定要表现出与这服装和身份所匹配的英勇。

可事到如今,那些可爱的青年们都变成了灰色的幽灵,成了战争罪犯,成了被遗忘的罪恶,成了不能被提及之人。

纪德率领着这些幽灵。幽灵们一个个奔赴死亡。他们最后都死于非命。

所有人都想“消除”他们,“消除”他们身上代表性的“战争痕迹”。

灰色幽灵被放逐到了诅咒之地。在诅咒之地里,幽灵们一只只丧生,死于看不见的咒灵。但随着幽灵们的离开,纪德恍然间发现,他的异能竟然一点点增强,他逐渐看清了他的部分「未来」。

也许,那些死去的幽灵们也在看着他。

纪德渴望死亡,但他渴望战死。而不是死于阴谋或是诡计,亦或是毒药或是女人。他想要战死,像过去他心中那个英雄般的自己那样死去。

现在,幽灵们走了。这里只有他了。

纪德拿起这把失而复得的枪械。

武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危险。

纪德觉得这也是在暗示着他的未来。

电话铃声响起,纪德的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了对面的声音。他拿起电话,不等对面开口,纪德就明白了对面想要什么。

“我答应。”他说道。

太阳沉入地平线,黑暗笼罩了世界,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高专宿舍的玻璃上。

夏油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经过清理过的房间似乎还留着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忽然,他想起了天空中一直盯着他的巨大而又无情的眼睛。

“真的,这对我太过分了。这里不属于我了,我需要新的空间。我——要摆脱它逃走。”他忽然对着自己说道。

咒灵操使这样说着,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到了房间里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面。这是他新搬过来的,为了配合他新获得的能力。

可他走到镜子前面,又停了下来。觉得这样一直想着逃避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懦夫。而他不想当一个懦夫。

于是夏油杰又走到床上,坐了下来。

“这又怎样?它又能拿你怎样?这生活还能更烂吗?所有一切的一切都烂得无法想象。尤其是,尤其是这个坐在这里正在胡思乱想的叫做夏油杰的不明人物。”

他自言自语,又随意地拿起新换的一个手机。之前的那个手机又在战斗中报废了。

高专生看着聊天软件上一溜的99+,一下子没了阅读的意愿。

他觉得自己挺烂,这个有他的世界也挺烂。虽然这是有很多他喜欢的人存在的世界,也是他唯一感受过的世界,但他就觉得这个世界挺烂。

所有人都像流浪街头的狗子一样倒霉,又都像推石的西西弗一样日复一日地做无用功。

夏油杰又胡乱思考了一阵。

最后,他由衷地感到:这样一来,大家都挺烂的。甚好,甚好。

夏油杰决定把这些问题丢给明天的自己。他相信明天的自己一定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明天的自己也许会继续把这些问题丢给后天的自己,或者干脆直接忘掉。但拖延或遗忘也是那些问题的答案之一。

夏油杰点点头,感觉轻松了一点。

他站起来,又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窗前。听着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他回想起这一天里的经过。

“……不错的一天。我还活着,无论是否得到充分解释。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怪诞。不过,也挺有意思的。那么……睡觉去了。明天再接着想。”

高专生重新坐到床上,躺下,熄灯,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这时,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日晕:又叫圆虹,一种大气光学现象,它的形成与高云有关。

高云一般由微小的冰晶组成,这些冰晶相当于三棱镜,当太阳光通过高云中蕴含的冰晶时,经过两次折射、反射便形成了日晕。

由于蕴含冰晶的高云一般是雷雨天气入侵的“先锋”,所以日晕的出现,往往预兆着天气在短时间内便会转坏。故民谚有“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之说。

*复氏:即复归本姓。

*激光:激光相比普通光源单色性、方向性好,亮度更高。

*泊松亮斑:当单色光照射在直径恰当的小圆板或圆珠时,会在之后的光屏上出现环状的互为同心圆的衍射条纹,并且在所有同心圆的圆心处会出现一个极小的亮斑,这个亮斑就被称为泊松亮斑。(形成原因是光的衍射,也是光的波动性的证明之一)

PS:(主线卡了,随便写写支线)(私设一堆,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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