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考双解

蝉鸣裹着热浪撞进教室,把午后的困倦搅得愈发黏稠。班主任夏呤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粉笔头敲了敲黑板:“同学们,临近月考,这几天得沉下心来复习。”

连日来的节奏确实枯燥得让人发闷——一天八节课,不是讲卷子就是写卷子,晚自习要熬到十点半才结束,连课间十分钟都被淹没在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

重复的日子磨得不少同学没了精神,下课后,张晓沨率先趴在桌上,胳膊肘压着皱巴巴的英语试卷,唉声叹气:“累死了,这几天写的卷子,顶得上高一全年的量了。”

吴知隅坐在旁边,正用红笔订正错题,闻言抬了抬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考完就好了,再坚持下。”

张晓沨转过头,圆圆的黑眼睛眨了眨,长睫毛耷拉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等着人摸头安抚。吴知隅被他这副模样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改卷子。

中午的天气格外燥,空气里像掺了水,闷得人喘不过气,潮湿感黏在衣服上,怎么都挥之不去。课代表匆匆跑过走廊,朝白锦繁喊:“白锦繁,张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抱英语卷子!”

“好。”他应了一声,起身往办公室走,背影清瘦挺拔,没带多余的情绪。抱着一摞刚印好的卷子往回走时,在走廊拐角撞见了上次餐厅遇到的体育生郑良。没等白锦繁避开,郑良就故意撞了过来,卷子“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隔壁班的林雨薇正好经过,她扎着半高马尾,额前碎发被汗濡湿,见状只是顿了顿,便远远地蹲下身,指尖捏着试卷边缘帮忙收拢,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郑良借着捡卷子的动作,慢悠悠地伸出手,像是无意般要去碰白锦繁的手。白锦繁眸色微沉,猛地往后缩了缩,指尖蹭到冰凉的墙壁,侧脸线条在日光下显得愈发清冷。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顾雨辰看在眼里。

“锦繁,我来。”顾雨辰快步走过来,先弯腰捡起脚边的几张卷子,抬头时对林雨薇微微颔首:“谢谢。”林雨薇也只是轻点了下头,把捡好的卷子推到两人旁边,便起身沉默地离开了。

顾雨辰转向郑良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郑良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无所谓:“他自己没拿稳,怪谁?”

白锦繁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散落的卷子收拢,拉了拉顾雨辰的衣角,示意不必计较。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把所有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不必要的争执,像一层自我保护的壳。

顾雨辰没再和郑良纠缠,只是攥着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拉着白锦繁的手腕绕开郑良,低声说:“借过。”

回到教室,他把卷子往桌上一放,脸色依旧沉着,像被人碰了逆鳞似的不痛快。

张晓沨凑到白锦繁身边,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吃枪药了?”

“碰到上次在餐厅遇到的那位同学,卷子掉了。”白锦繁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顾雨辰紧绷的侧脸上,没什么波澜。

张晓沨皱了皱眉:“那家伙没骚扰你吧?”

骚扰?白锦繁没有觉得,只是因为自己没给他联系方式生气发泄的方式。

“没有。”白锦繁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卷子边缘,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顾雨辰在旁边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可就是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像自己小心翼翼护着的珍宝,被人随意拨弄了一下,怎么都不舒服。

这时,白锦繁忽然转过头,看向顾雨辰,声音清冽如冰泉:“周六可以去你家复习吗?”

顾雨辰猛地抬头,眼里的阴翳瞬间散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当然可以!”他哪是被哄好,分明是听见这句邀约就缴械投降,手里的笔“啪”地放下,视线直愣愣地黏在白锦繁脸上,挪不开了。

张晓沨见状,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扑到两人中间:“算我一个!”他挂在吴知隅的肩上,朝两人挤眉弄眼,“阿隅说要帮我突击英语,正好蹭你们家的空调,我家那破空调制冷跟没开似的。”

吴知隅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帮张晓沨理了理翘起的刘海,动作亲昵自然。顾雨辰早就习惯了他们俩这副模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继续看白锦繁——少年正低头看着卷子,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浅金的光,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像幅简笔画。

周六清晨,白锦繁站在梧桐树掩映的小区门口,手心微微出汗,却依旧把书包带攥得很稳。他穿了件浅蓝色织袖衬衫,配米黄色直筒裤,领口系得整整齐齐,看着清爽干净,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像远山的雾。

电梯缓缓上升,停在顾雨辰家那层。门几乎是同时打开的,一股木质古龙香扑面而来。顾雨辰穿着宽松的白T恤,发梢还沾着水珠,像是刚洗完澡:“快进来,张晓沨那家伙把空调开到16度,我给你找条毯子,别着凉了。”

客厅里很热闹,茶几上堆满了复习资料,中间摆着切好的西瓜,红瓤上插着小猫造型的塑料叉子,旁边放着四罐不同口味的汽水,标签被冰镇出的水珠打湿了一角。

“锦繁你可来了,救救我!”张晓沨瘫在地毯上哀嚎,面前的英语试卷上满是红叉。

“阿隅说我的英语作文像小学生写的,还说我这水平只能去幼儿园当课代表。”

吴知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头也不抬地说:“定语从句不是这么用的,还有不会拼的词不能写拼音。”

他指着卷子上用红笔圈出来的“xingfu”

“‘幸福’是这么拼的,不是画拼音。”

顾雨辰朝张晓沨翻了个白眼:“知隅,看好他别让他偷懒,我和锦繁上楼复习。”

“你们俩正好互补,一个数学好,一个英语强。”吴知隅笑着应道,伸手按住想反驳的张晓沨,把他的头按回试卷上。

两人上了楼,顾雨辰把白锦繁拉到书桌前。桌上放着两杯水,杯壁凝结的水珠在台灯下闪着微光,映得少年的影子轻轻晃动。刚坐下没多久,外面突然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白锦繁的指尖猛地一颤——八岁那年被母亲关在小黑屋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戒尺落在手上的钝痛,暴雨砸窗的巨响像怪物在拍门,还有自己拍着门板哭喊“妈妈”却无人应答的回音……那些恐惧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一滞。

他怕顾雨辰察觉,只是抿了抿唇,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转身快步走进洗手间,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滑坐下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帕洛西汀,倒出一粒放在手心,就着冷水吞下。又用冷水泼脸,试图压下耳边越来越响的耳鸣和指尖的颤抖。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平静,像结了层薄冰。

窗外暴雨倾盆,把最后的一丝暑气浇得无影无踪。顾雨辰咬着笔帽抬头,见他回来,皱了皱眉:“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有点困。”白锦繁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翻书,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异样。

月考考试当天,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照在每个少年的脸上。考场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试卷的声音和偶尔的翻页声。白锦繁握笔的姿势很稳,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清冷,却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考完最后一门,张晓沨第一个冲出考场,伸着懒腰喊:“终于解放了!”

吴知隅跟在后面,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复习过的题都考了,我这次绝对稳了,说不定能进前五十!”张晓沨拍着胸脯,一脸得意。

那天没有晚自习,校园里挤满了打闹的学生,书包碰撞的声音、笑声、告别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傍晚,暴雨再次来临,白锦繁缩在宿舍房间里,手抖得握不住笔。母亲是享誉海外的钢琴家,父亲在娱乐圈打拼,两人对他只有无休止的强压,从没有过真正的关心,连媒体都不知道他们有个儿子。雷声越响,他越慌,直到颤抖着吞下药物,才慢慢平静下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成绩出来那天,晨雾还没散,走廊里飘着油墨香。各班课代表抱着印着红榜的A4纸匆匆跑过,纸角被风吹得哗哗响。同学们围在公告栏前,踮着脚找自己的名字,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白锦繁也太牛了吧!总分748!”

“我的天,比第二名高15分,这是人吗?”

白锦繁站在公告栏前,目光落在年级排名表最顶端——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耀眼的数字:语文138分,作文《苔花与星河》被教务处当成范文印发;数学149分,唯一扣掉的一分是因为解题步骤跳了一行;英语148分,作文甚至得到外教手写的批注,连听力部分背景音里的细微杂音都没听错;理综253分,物理实验题满分的解析过程,被老师拿去当示范课教材。

“锦繁考得真好。”顾雨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保温杯,轻轻放在栏杆上,浅蓝色校服衬得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像沾了晨露的草叶。

“你考的也很好。”白锦繁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顾雨辰总分733分的成绩同样耀眼——数学150分满分,试卷上被老师标注了二十多处精彩解法;英语147分;理综236分,在年级段里也遥遥领先。

晨光洒在两张成绩单上,鲜红的分数像青春的勋章,闪着明亮的光。那些深夜刷题的疲惫、解题突破时的雀跃、对着错题本发呆的迷茫,此刻都化作走廊里细碎的交谈声,混着窗外玉兰花淡淡的香气,飘向更远的天际。

傍晚,白锦繁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

“这次考得不错,”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公式化的冷淡,“住校的事我答应你,不会取消你的资格。”

白锦繁顿了顿,轻声应:“嗯。”

电话那旁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交谈声,母亲似乎在什么宴会上。

“妈,你忙的话就先挂了吧。”

“嗯,钢琴别忘了练,下周我让老师检查。”

“知道了,拜拜。”

挂了电话,白锦繁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他知道母亲的夸奖里没什么温度,可心里还是有点甜——不仅是因为这句难得的肯定,更是因为确认,自己可以在喜欢的地方,安稳地待下去了。走廊里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玉兰花的香,也带着少年们未完待续的青春。

想起学生时代,每到大考期中期末复习都很紧。

不过熬过去就过去了[害羞]

也希望大家在学业上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好好的面对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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