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完试回家路上可以不要下雨吗

六月下旬,一如既往。

夏天一如既往的炎热,教室里一如既往的炙烤感,高二下学期一如既往丰满而艰难的考试。

还有一如既往的,背弃了中午艳阳与天气预报的,瓢泼大雨。

P市一所私立高中内,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前几分钟,第一滴雨带着冲锋的气质砸在操场上,它的血溅成一个比操场四周更深沉的圆。

然后,千军万马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冲断了学子们平稳的回家路。

于是放学铃声变成一场宏大乐章的开场白。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古时那种赏雨的雅兴。

至少会包括那些将伞落在最安全也最不应该待着的家中的人。

至少竹丝璇在从考场里冲出来后,却只能被迫苟在教学楼下急到跳脚时,心里早已将这不作美的雨滴骂到全家肩并肩于云端再会面。

他差不多是楼里第一个跑到楼下的,满心满眼的回家玩手机,却只能看着其余人嬉笑着撑开伞,步入愈演愈大的白雾中。

他开始咧开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戴上他惯有的嬉皮笑脸,问那些同在屋檐下的同班同学,愿不愿意在伞下收留自己。

态度好点的同学会笑着拒绝,竹丝璇也会打个哈哈表示理解,他与班上绝大多数人回家不同路,就像他们注定分道扬镳的未来;

态度差点的同学会直接无视这个活宝,竹丝璇的少年心气在心里为自己被无视感到愤愤不平,但是如果能顺利回家,就会记起自己空白连篇的记忆里确实和那些家伙没什么交集。

实际上他和这个世界的人似乎都挑不出什么深刻的羁绊,就像这片雨幕,看似紧密,实则丝丝分明,无序断裂。

他有些烦躁的挠挠头,空气中充斥着水汽,变得黏腻,他捻了捻自己眉间的一撮刘海,意识到回去刚好要洗头。

旁边忽的有一人怪叫一声,一边手护在头顶,另一边在臂弯里夹住自己的包,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奔入雨中。

竹丝璇无语凝视,心里暗暗吐槽对方这好似要将自己投入篮筐的动作,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或许会是一会儿自己的狼狈模样。

几乎是转眼间,学校走廊上的人就排了个干净。

竹丝璇急躁的往一个教室里张望,看见时钟后才发现自己的假期已经被浪费了三分钟。

他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两年下来都没见过几面,回家自己洗衣服麻烦的要死。

他摇摇脑袋,试图甩掉头发上的可能沾染的水汽,同时仔细思考着这样摇头晃脑的回家是否可以在保持头部干燥的情况下回到家。

他再度摇头:这回是为了将那些荒谬抽象的点子排出去。

考试给大脑考缺氧了了。他自嘲道。

雨片浩荡而细碎,迷蒙的像是山间的雾。

他可没有等雨停的耐心。

竹丝璇深呼吸,将黏稠炙热的空气混杂着雨丝吸入肺底。

他或许已经做好了准备,已决心以冲锋的姿态回到家中。

“呦呵,你这家伙咋还在这儿?”

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猛地冒出一个问句。

问句绊得竹丝璇一个踉跄,险些冲锋未成而滚入雨里。

他回头,看清了那家伙是他们班这学期才转来的:洛黎。墨发红眼,鬓角处用红绳束了两络细辫,捯饬的和小女孩一样。左脸颊上有一颗红痣挺有标志性。

此人刚刚来到班上时,所有人都认定这家伙一定可以在学校里混的风声水起,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个家伙手里有把显得略旧的黑色折叠伞,手指穿过尾端系着的袋子,一边笑嘻嘻地和竹丝璇搭话,一边将伞转的呼呼作响。

被牵制住的竹丝璇打起精神对付洛黎——有文化的同学说他性格顽劣,没文化的说和竹丝璇一样贱。

洛黎发动了攻势:“难不成你没有家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四海为家吗?”与竹丝璇的冷门小区不同,洛黎的家庭住址保密程度相当于考前的试卷答案。

“嘻,原来不是健忘症把回家的路忘掉了吗?”洛黎这句的出处来源于竹丝璇考试前表示自己好像患有健忘症而不记得任何考点。

“你当我会蠢成你这样吗?”竹丝璇翻了一个白眼作为反击的号角,“那你呢?干嘛不回家?没家回还是脑子不好啊?”

“都不是,”洛黎矫揉造作地给竹丝璇抛了个媚眼,“那是因为你还在学校啊~”

“口区,”竹丝璇故作夸张地回应到,“信这个不如信我是皇帝。”

“陛下究竟何故无法归家,”洛黎作了个揖。“臣必定鞠躬尽瘁助陛下死在异国他乡。”

“免了,朕赐予你杀头之礼。”竹丝璇十分诚恳。

“那是啥?”

“现编的,反正让你掉脑袋。”

“好心当做驴肝肺。”洛黎抬手擦掉不存在的眼泪。

“信你好心还不如信食堂那个长毛了的猪肝化石是新鲜的”竹丝璇心底焦急,又向着校门外张望一眼。

“哦~~”洛黎突然拉长腔调,半转身踮脚占据竹丝璇的视野,“陛下你该不会没带伞吧。”

和这家伙待在一起烦死了,说话的腔调都令人生厌。

竹丝璇压下心底莫名而出的厌恶,继续扮演着荒诞角色:“揣测帝王心思是吧?本该斩无赦,现命你将功补过,送我一把雨伞,到时候护驾有功封你当太子。”

这也纯属瞎掰,正常人哪有平白无故带着俩伞上学的,除非是上次落在学校里了,但就算是后者,就洛黎的性格也不会将伞借出去。

“嘻,好啊~”天啊,变性了。

洛黎居然答应了要求,用力将手里的伞捅进了竹丝璇怀里。

“不过呢~”洛黎笑嘻嘻,“我一刀囊死你啊,我才不当你儿子。”

“啊?”竹丝璇看看怀里的黑伞,又看看洛黎,“就这样借我?你不是洛黎,你是谁?”

“我当然是洛黎了,如假不换。”语气颇显正经的回答。

可能是雨又变大了,竹丝璇感觉脖子上有什么冰凉的细线划过。

“彳亍,到时候P市十佳青年没你我不看。”他没在乎异状,照常敷衍了一句、

“那可不,”洛黎耍酷般撩了一下头发,“我自己都被伟大献身精神感染了。”

见竹丝璇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洛黎笑吟吟,道:“哎呀~不用为我担心啦,我还有一把更好的。”

竹丝璇便看见对方变戏法般从身后抽出一把红色伞面黑色花纹的油纸伞。

“你啥时候去马戏团进修了,是不是把猪的名额抢了。”

竹丝璇面上吐槽,心里也吐槽:居然还真有人带两把伞上学,比这更离谱的是这人还带的是油纸伞。陪他演了两下真成古风小生了。这伞上该不会写着“死装”俩字吧。

“你也真舍得,这玩意儿看起来不便宜啊,直接拿去淋雨吗?”竹丝璇因为借伞之情还是夸了一下这个伞,并且对洛黎的财产表示了关心之情。

“就问你好看不?这玩意儿我刚拿到时,为了护着它在雨天里走了两公里呢。”

竹丝璇点了点头:“配你这头倔牛有点可惜了,你咋不去犁两里地。”

“好看的东西,没用的话就显得碍眼了。”洛黎将伞撑起来了。

“突然有哲理也不说点高级的句子。”竹丝璇低头解开洛黎伞上的带子。

洛黎步入雨幕。

鲜红的颜色在细密雨幕中太抢眼了。跟何况上面的花纹像是诡谲的火焰。

幕布一直下降,地上堆了一层碎钻般的纱,这纱溅起的丝线钻进了行人的脚踝。

在灰暗天地间,那血红黑纹的纸伞斜出半张人脸,一颗红痣,一枚红瞳,一根红绳缚住的小辫。

“竹丝璇,”

“嗯?”他下意识应了一声。

“你会在雨幕里记起来一切的。”

那是与鲜血天生同色的眼睛,第一眼看到是总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古今中外那些或魅人或似人的恐怖事物。但是微微翘起的眼尾和少年特有的活力与张扬就是红宝石最好的伪装,让人不自觉或者被迫忘记他原有的棱角、杂质与诅咒。

竹丝璇顿了一下。

洛黎朝他又比划了一个鬼脸,转身走了。

那轮比夕阳更鲜艳的红色也被山雾般的水汽吃干净了。

竹丝璇似乎才回过神,他嘟哝了一句还是谜语小生,。

带着残存的感激之情,竹丝璇抵住伞端,一滑将伞拆成了两半。

“。。。”

竹丝璇沉默着,一时之间好像化作身处于萧索空地上的一棵被吹的东倒西歪的竹子。

洛黎你个***。

他现在洛黎先前那一句“有一把更好的。”是指什么了。

“有点意思哈。”竹丝璇咬牙切齿地比划大半天,可手里伞柄的对接工程依旧毫无起色,像天生就是两半毫不相关的个体。

真不知道洛黎是怎么把它俩装在一起的,或许正是应了那句:人在找麻烦的时候是最不嫌累的时候。

竹丝璇垂下发酸的手臂,抬头张望屋檐外的天空。

雨依旧不小,但远没有之前那般唬人了。

随手将光秃秃一端的伞柄揣进校裤口袋,竹丝璇检查了一下仅有一截杆子连接的伞面——还好,上面没有可以直接看见天空的小巧思。

洛黎勉勉强强算个人。竹丝璇心里默默评价道。

他决定撑个伞面回家,有总比没有好。

他后来很后悔这个决定,或许是最后悔的一个。

在被黑色布料遮住视野的那个短暂瞬间,心悸感窜上胸口,猛地炸慢整个胸腔。

就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孤身一人在一条不认识的小道上摸黑走了很久很久,离家很远,离人多的地方很远,离现实所在的世界更远...

恶心感刚刚开始弥漫在喉间,在恐惧还未被酿出时,竹丝璇已经将伞举过头顶。

苍白稀疏的雨幕,无法冲淡凭空出现带来的震撼。

附着清晰的血丝,对面的教学楼挂上一层厚重的肉墙。

肉墙在呼吸,身上白的蓝的黑的细丝都随之鼓动着。

心悸凝在背上,竹丝璇的校服背面被冷汗浸湿。

他被吓呆在原地时,那肉墙开始剧烈的抖动,就像一块挂在那里的横幅。

黑色的圆球凸起浮出,或许是“它”的眼睛,包含恶意的凝视着竹丝璇。

并非肉食动物发现动物的眼神那么简单,其中更是混杂淬了毒的冰冷、恨之入骨时狞笑的变态感和人类难以理解的深远东西。

但当时竹丝璇没有时间解析这目光。

因为那怪物将自己从楼上绞断了。

砸在地上的声音就像粪便入水,黏稠的质感使人后脑勺发昏。

血肉无序地堆叠在地上,垒成表面粗糙的红山。

怪物又开始呼吸了。

伴随着清脆的“啵啵”声,那些黑色的珠子再度冒出在表面,在表面猛地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像是蜘蛛的复眼。

“它”锁定了竹丝璇为目标。

半座肉山被向后扯,又被往前方一抛。

“它”以这种类似于爬虫的诡异方式高速蠕动着,同时像冰淇淋朝四周化开红水。

竹丝璇扭身就跑。

虽然高中生活将求生精神磨得有些发木,但这还不跑那估计是下雨的水全存脑子里了。

怪物横在面前通往校门的场地上,竹丝璇决定通过教学楼前往另一个校门。

逃命的激情就是不一样,走廊的瓷砖飞速的回退着。

教学楼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他从未觉得自己跑得如此之快。

世界在驱逐他。

竹丝璇忽然有了这个感觉。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与孤单和不安如影随形的。

突然离开了自小生存的城市,来到一个不熟悉的地界读高中,眼睁睁地看着过往的记忆像是飘在水上的作业纸,渐渐晕色模糊。

高中生活的间隙不知为何蒸发,他忽然发现自己过去的记忆布满斑驳的空白。

比晕染更不易察觉的空白。

他真的失去了很多高中时期的记忆,内容不明,毫无察觉的原因不明,消失的原因不明。

但是在逃命的时候被这些揪心的思想纠缠并非好事。

抓着伞面的手腕忽地一阵刺痛。

铁锈味已经席卷了身边的空气。

靠,这么快。

肉山绞住竹丝璇的手腕,巨力将后者拉倒在地。

竹丝璇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巨浪般欺压而来的肉海,绝望地合上双眼。

毁灭吧,转生成为纸片人之后一定要让我有特殊能力啊。

死之前还在吐槽的自己真的没救了。

但他依旧安然无事。

拿着伞面的右手豁然一轻,随后猛烈的痛感将竹丝璇拉回现实。

伞面像是被怪物吞进内部消化了。右手的皮肤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丝肌肉还附着在布满新鲜刻痕的骨头上。

怪物与挂在墙上的时候一样,不断的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体。

不跑白不跑。

竹丝璇从地上跳起,心意一起,翻过走廊的窗户,然后从灌木里面拔出两只脚。

居然没受伤诶。

他继续冲向既定的方向,看见令人感动的校门。

竹丝璇扑在校门旁保安亭的玻璃上,完好的左手将墙上的玻璃拍的砰砰作响。

“大爷!大爷快报警啊!!外面有怪!!”竹丝璇声嘶力竭对着保安亭里聊着天的两位保安大爷喊着。

不知是否因为门窗隔音效果太好,两位居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靠靠靠你们是听不见吗!!”竹丝璇在外面急得跳脚,“起码逃命吧!!”

教学楼的出口处排出一截长条肉山,像是香肠的生产机器。

竹丝璇下意识的两只手一起拍窗,右手传来点点密集的麻痹感他才醒悟过来。

不管了不管了。再不逃会死的。

他不再尝试交换保安亭里的两人,跑出了学校。

保安亭里

一位保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窗外。

窗外空无一人。

但是...

他给另一位保安指了指窗户,声音有些发抖:“那是不是血啊。”

赤色的液体逐渐趋于透明,淅淅沥沥的同雨滴一起淌下。

两个人更本没有意识到刚刚窗外有一个人绝望的大喊大叫,希望能有个人救救他,再不济和他一起逃命,起码不要留他孤单一人。

竹丝璇在路上疯了般狂奔。

他不知道要跑去哪里,起码回不了家。

那怪物带来的恐惧比怪物本身更加如影随形。

一路上,文具店与小饭店都散发着温馨的暖白色光。

连距离那些店面近一点的雨都反射着耀眼的光。

店面里面的人或许在和同伴开心的聊天大闹,或许只是独自一人享受着小憩时光。

但是,不约而同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竹丝璇的身影。

被忽视的感觉比狂奔带来的劳累更紧的扼住了竹丝璇的喉咙,或者将喉咙划破了也有可能,满嘴满喉间都是血腥味。

不知道那个怪物是怎么做到的。

他或许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靠靠靠靠靠靠。

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在满脸冰冷的雨水中显得分外刺眼。

他不甘心。

他不想死。

就这样死掉太草率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肉山的目标只有他,距离快速的被其吞吃干净。

一幅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样子。

目前最在乎自己的居然会是这个怪物,竹丝璇要恶心吐了。

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夫,他没注意到自己刚好跑到了拐角。

与另一个奔跑的人相撞。

竹丝璇晃晃撞的有些发昏的头,连忙爬起身继续逃跑,但就跑了三步,听见身后那个撞到自己的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竹丝璇?”

竹丝璇顿住了,回过身,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

对方紫发紫眼,大概二十多岁,身形很单薄,和自己一样浑身湿透,眼睛很好看,好看到看过一眼就不会忘,竹丝璇没见过这对眼睛,所以确信自己没见过对方。

等等,真的没见过吗...

来不及回忆,代表恐惧的血腥味开始越来越浓。

竹丝璇决定先逃跑:“忙着逃命,寻亲寻仇麻烦等到下次。”

“真的是你啊。”对方说话时脸上带着一点点和煦的笑意,笑意中没有任何的嘲讽意味只有欣慰和一点难以明白的喜悦。

“好了,不用再害怕了。”对方又说了一句话。

不知怎地,竹丝璇的恐惧,竹丝璇的孤独伤心,竹丝璇的愤懑,真就随着这一句话一扫而空。

就像是重复过好几次的下意识反应,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只需要安心。

对方的笑颜微微绽放,为了安慰竹丝璇。

对方回过身,抬起手,这个时候竹丝璇才发现对方手里也拿着一把伞,一把未撑开的,用束带整理的很整齐的伞。

伞的末端冒出晶莹的绿光,生出一条绿色光带,像是新生的萌芽在空气中好奇的抖动着,呼吸着。

光带骤然抽条生长,像是激生的藤蔓。

地面响应着对方的号召,绿莹莹的生机一点点在脚边蔓延。

世界因为对方的出现回到了春天。

竹丝璇发现对方在六月如此炎热的天气还穿着长袖衬衫,虽然是薄款,此时已经黏在了皮肤上,皮肤很苍白,像是画纸,身形也瘦弱到一种令人心疼的地步。

浅紫色的头发在风雨中飘摇着,在绿光的簇拥中,是春日里清晨新开的花,挂着露珠的花。

竹丝璇的幻视戛然而止,因为恶心的怪物赶到了。

肉山顶着一身癞子般的黑色珠子,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过来的时候,竹丝璇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但他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抱着看血浆片那样的隐秘刺激感。

因为让他心安的原因就挡在他身前。

藤蔓从四面八方像穿针引线一般穿过黑色珠子,怪物战栗着,在最后一颗珠子也被发着光的藤蔓戳爆后,肉山开始瓦解,像是被空气啃噬,像是从未出现过那般干净。

大部分藤蔓缩回地面,整个过程中道路没有收到丝毫的破坏,伞中生出的主藤轻巧的卷着那把“被吃掉”的黑伞,像青鸟衔枝。

说来也怪,那肉山一路过来连血迹也没留下。

对方舒了一口气,这份压倒性的战斗对他来说没有难度。

对方回过身,竹丝璇下意识称赞:“帅啊...额,”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话说,你叫什么?”

“我?”对方又笑了起来,轻飘飘的笑就像他自身一样。

隔着朦胧的雨,竹丝璇看见比紫水晶反射更加清晰的光。

“苏木,”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很大的“木”字,“木头的木。”

第一次投稿,请多多见谅[爆哭]

是架空世界观[求你了]

作者设定的发型发色可能会很奇怪...[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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