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怎么报答臣

薛潮在一旁忍着笑。

老和尚眉头一皱,固执道:“可是——”

萧灵祤直接拉住薛潮的手。

老和尚再一次恍然,胡子眉毛都写着原来如此。

薛潮反手扣紧他的手,眼里的笑意愈甚。

萧灵祤有些不自然,正欲松手,却被薛潮拉得更紧。

圆满了。老和尚在心里淌泪,正了正神色,不死心道:“若感情不好——”

这次薛潮道:“感情甚好,蜜里调油。”说完看向皇帝,轻笑着挠了挠他的掌心,像是低声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悄悄话,“是不是?”

......关朕何事?

*

老和尚说要和薛潮讨论两分钟佛法满足自己的心愿,然后用眼神暗示薛潮来旁边一下。

手间还留有那人手上的温度,薛潮心情很好:“何事?”

老和尚悄声道:“根据老衲多年的经验,你那心上人相当喜欢你。”

薛潮道:“何以见得?展开说说。”

老和尚:“......”还能笑得再不争气一点儿吗?

薛潮道:“想听听得道高僧的看法。”

高僧很吃这一套,胡子一翘,道:“那位公子跟你在一起时,仿佛变了一个人,表情生动了很多。但他单独一人时可不是这样,整个人看不出什么情绪的。”

薛潮心里一动。

老和尚悄声问道:“话说你心上人是什么身份啊?”

薛潮道:“皇帝。”

老和尚:“......”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老和尚鄙视地看着他。

*

回去的路上,薛潮自然而然捉住他的手。

萧灵祤挣了挣,没挣动,看向他。

“皇上帮帮忙,索性送佛送到西,”薛潮逗小动物般挠了挠他的掌心,嘴角轻轻扬起,“臣得找找感觉,不然待会儿露馅,又有哪个觊觎臣风姿的老师父劝臣出家怎么办?”

萧灵祤:“便出家。”

薛潮看着他:“那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萧灵祤:“......”看朕做什么?还笑得这么丑。

过了会儿,萧灵祤道:“好了,没必要找感觉了。”

薛潮装作没听到。

萧灵祤:“大胆。”

薛潮睁眼说瞎话:“臣倒想松,但皇上一直不松手。”

萧灵祤提起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晃了晃,让他看看是谁不松手。

薛潮惊道:“这是谁的手,竟然这么般配。”

“......,”萧灵祤懒得理他,“来人——”

“没人,”薛潮总算舍得松手,跳到他面前,堵住他前面的路,轻笑道,“就我。”

萧灵祤:“......”

薛潮道:“是不是很危险很不靠谱?”

薛潮将自己的手送到他手边,挨了挨:“你看你还拉。”

萧灵祤冷着脸,索性坐实了,直接拉住他的手。

薛潮目里含笑,安静地回握,捉得很紧:“大晚上和逆臣贼子独处怕不怕?”

萧灵祤想摁他的狗脑袋。

“不怕,有我保护你呢。”薛潮摸摸他头发,快速跳开,怕被打。

没想到萧灵祤突然将他扯到面前,看着他眼睛,面无表情道:“薛潮,听着。”

萧灵祤一字一句道:“是朕保护你。”

*

结果刚霸道地说完保护别人,便花了别人几文钱在路边吃了碗小馄饨。

路人稀少,偶尔路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萦绕的白烟间,老人乐呵呵地上了馄饨,靠在火炉边闭目养神。

薛潮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后脖:“终于饿了啊?小铁人。”

萧灵祤:“......”

萧灵祤抬头看他。

薛潮眉目带笑:“怎么报答臣?”

萧灵祤反问:“你想要朕怎么报答你?”

薛潮叹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想要一个来自圣上的温暖抱抱不过分吧?”

萧灵祤:“是不过分。”

薛潮张开手臂。

萧灵祤道:“先欠着。”

薛潮便道,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皇上欠他一个拥抱,承诺稍日再还,按日利息一个记。

萧灵祤吃到一半,皱眉道:“太奸商了吧?”

薛潮扬唇:“没办法。”

一不小心,便笑得很好看招摇。

萧灵祤看了两眼,淡定地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正了正神色:“来,客观谈论一个问题。”

“嗯?”

萧灵祤状似不经意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好看?”

薛潮敛色道:“客观来说,很多人都说。”

“......,”萧灵祤讶异道,“恭维你的人竟这般多?”

薛潮被逗笑。

哪里好看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说?的确有一点点姿色,但也没好看到人人都说好看的地步吧。萧灵祤又暴躁地吃了碗馄饨。

“慢点吃,不着急,”薛潮屈起手指碰了碰他的额头,又重复了一遍,“不过真的很多人都说。”

“知道了。”冷静的声音传来。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可一再强调的?

薛潮忍着笑:“心情不好?”

萧灵祤平静地扯了扯嘴角,让他看:“没有不好。”

萧灵祤问:“好好的为什么说你好看?”

薛潮单手拄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表情,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给臣说亲呗。”

萧灵祤一顿,半晌,嘴角往上扯起:“好事。”

薛潮捉住他的衣角:“但臣心里有人了。”

萧灵祤:“哦,好事。”

薛潮笑着说:“这个的确是好事。”

萧灵祤:“......”干什么一直对朕笑?丑死了。

薛潮心情明媚,顺着他的衣角,又去捉他的手,即将碰到时。

萧灵祤:“薛潮!”

薛潮吓了一跳。

萧灵祤冷静道:“没事,你走吧,记得给朕付账。”并给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突然不想看到你。”

他不想看,薛潮便故意凑过去让他看。

萧灵祤:“......”

老人也不打盹了,在炉边看着他俩直乐。

*

王府里,萧灵绵给小鹦鹉梳理羽毛,画面和谐,其乐融融。

该吃饭了。小鹦鹉拿翅膀碰碰他,真情实感道:“大昱第一美男子!”

萧灵绵摆摆手:“我不是。”

小鹦鹉饿得不行,拿翅膀坚定地指着他:“大昱第一美男子!”

萧灵绵轻咳一声,就是欣赏它这一点,不畏权威,敢于反抗自己不实的观点。

像极了自己日常反抗皇兄。

一只小鸟,竟然这般有气节,也不知道是跟谁在一起耳濡目染。

萧灵绵淡淡道:“你这大昱第一神鸟真不老实。”

小鹦鹉尾巴一翘。

彼此都很享受互相吹捧的快感。

享受归享受,但大昱第一神鸟也是要吃饭的。

小鹦鹉跳到他手臂上,一个劲地叫:“大昱第一美男子!”

萧灵绵淡淡道:“很明显么?”

小鹦鹉蹭蹭他:“大昱第一美男子~”

说完嘴巴张到最大,等喂食。

萧灵绵喂它吃东西,谦虚道:“好了,低调一点儿,免得遭人妒忌。”

.......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丧心病狂地用了好几天教小鸟说这句话的。

萧灵绵一边投食,一边有先见之明道:“这个点,我皇兄一定在和那个人见面,腻腻歪歪,幸好你呆在我这儿。”

小鹦鹉把纯洁的小脑袋藏在他怀里。

*

次日,风和日丽,皇帝心情不错,将闻烽那日送来的珍稀补品赐给薛潮。

薛潮嘚瑟地在薛谋面前炫耀。

因为几个小时前,薛谋总算接受了他家将军每晚偷偷摸摸是去皇宫的事实,但并不怕,因为睿智的大脑经过缜密的推算,得出皇帝不喜欢薛潮的结论。

薛潮立刻用【你这脑子还能不能用了】的眼神看着他。

薛谋很自信,他薛谋走到如今,靠的是智谋和胆识。

薛谋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研究过成百上千种感情方面的案例,像你这种的见得多了,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薛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研究那么多案例,还是感情方面的?”

几年前老将军舍弃孩子和自己夫人去江南祖宅养老,朝里好友劝他,还能发光发热几年,老将军摆摆手,拒绝了。

薛谋一向懂事,又长薛潮五六岁,老将军看着他长大,将其视如己出,交待他好好照看薛潮。所以薛谋是将府二把手,对薛潮而言更像兄长一样,涉及金钱的脏活累活都是他干。

薛谋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太不礼貌了,每次都冰冰冷冷地爬床,让九五之尊替你暖床。”

薛潮一顿,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虽然不知道这种狗屁细节他是怎么想到的。

薛谋道:“这像话吗?”

薛潮:“不像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研究那么多感情案例?”

这些年薛谋一直跟在他左右,疆场杀敌,王城处理杂事,这个人热衷于在各种事情上瞎琢磨,从冷兵器,到兵法,唯独不会琢磨感情,不然也不会二十四岁的高龄(不是)仍孑然一身。

薛谋道:“不和你说了,说不通,大家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

薛潮也不回话,只是捧着小瓷碗,叹了口气:“心上人送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然后炫耀一般,喝了一碗又一碗。

薛谋披着厚厚的袍子,恶毒地看着他,摩拳擦掌,想给他爹妈写信,他家孩子管不了了。

*

薛潮去御书房看了皇帝一眼,又熟门熟路地摸到寝宫,自觉地爬床躺好。

一切如常,只是一股热腾腾的气息在周身游走,薛潮感觉有些热,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便没有多想,随意地扯了扯衣襟。

没过一会儿,情况便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皇帝睡过的地方,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一点,气血直往下冲。

等薛潮反应过来便已经控制不住了。

欲.望来得奇怪,没头没脑便来了,薛潮甚至来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就已经有了燎原的趋势。

薛潮试着调整呼吸,转移注意力,但转移了半天心里还全是萧灵祤。

空气越来越热,闷热难当,仿佛身处巨大闷热的火炉之中,有什么东西被点燃,愈烧愈烈,下复火烧火燎,额头沁出细汗。

薛潮眉头蹙起,不受控制地想着萧灵祤。

那个人总是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到深夜,也不知道有什么忙的。现在这个点太早,他不可能回来,这种人成亲后一定会让自己貌美如花的皇后独守空床成天不着床。

他若是回来,看到床上的自己,会先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懒洋洋地置之不理。

他的手总是微冷,指间会有不易察觉的墨渍,连他也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的表情有多可爱。

自己如今便躺在他床上,鼻息间好闻清淡的檀香味,随着一呼一吸越来越浓烈,仿佛萧灵祤就在自己身边,恍惚间已经嗅到他脖颈间好闻的味道。

突然像是有什么助长了火势,呼吸也变得灼热,薛潮呼吸又重又乱,身体也越来越热,濒临爆炸的边缘。

想着他远远不够,想再做些什么。比如,把他压在身下,看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因为自己情动,蒙上层好看的水雾,露出不同于平日的模样,小声叫自己的名字,然后肌肤相触,紧紧相贴——

薛潮想着他的脸,完全没了自控力,手慢慢往下。

*

御书房这么安静,萧灵祤突然有些不习惯,半晌后,摇摇头,起身回寝宫。

借着微弱的光,萧灵祤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心情没来由就变得明朗,慢悠悠地走过去:“薛卿好巧啊,又在朕的龙床上碰到了。”

床上的人不说话。

“今日怎么直接来寝宫了?”萧灵祤环着胳膊,“怎么样?龙床软么?薛卿睡得可还舒服?”

“怎么不说话?”萧灵祤走过屏风,“在做——”

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

呼吸很重,极力压抑,再傻都能看出他在做什么。薛潮,在他床上——

萧灵祤万万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当场石化,脸颊发烫。

*

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面前,薛潮几乎是盯着他的脸,目光灼热,像是疯了一般,猛地把他拽到怀里。

萧灵祤下意识撑起身体,却被紧紧禁锢住,抬头,对上在他看来可以称得上弑君的眼神。

薛潮的手碰到他的腰,本是下意识触碰他,但碰到他,就不受控制了。薛潮用最后一丝清明强迫自己停下来,但还是撕拉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

萧灵祤:“薛潮!”

“别乱动。”薛潮有些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灵祤动了动,彻底僵住,比刚才更加直白地意识到他此刻的情形有多......严重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甚至能感觉到他手的动作,鼻尖碰在他胸膛上,禁锢在他铺天盖地的气息之中。

薛潮亲了亲他头发,在他耳边哑声道:“灵祤。”

萧灵祤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受到魔怔一般,动弹不得。

薛潮重重地摩挲他的腰,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只是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时间在升高的温度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萧灵祤热得可以,喉结动了动:“薛潮。”

薛潮听到他的声音直接了。

萧灵祤:“......”

房间的温度倏然骤降,有些冷的空气和冷的檀香,交杂在一起,还有尚未消尽的暧昧气息,都在提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薛潮恢复清明,对上萧灵祤的脸,这次换成了他整个人僵住,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安静数秒,萧灵祤淡定地起身。

这个皇后不能要了。

*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薛潮一言不发,数秒后,准备跳窗先跑。

萧灵祤扯住他的衣裳,淡淡道:“跑什么跑?刷床单。”

薛潮:“......”

薛潮蹲在地上,拿着小刷子刷床单。

萧灵祤探究般去看他的脸,好奇有人做了这种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薛潮侧过,不让看。

突然还挺要脸的。

和刚才叫别人的名字,强硬地禁锢别人不让别人走,并撕破了别人衣服的狂野之徒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萧灵祤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薛潮喉结动了动。

萧灵祤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也过去蹲在他身旁。

薛潮下意识侧开,保持了一点儿距离。

萧灵祤:“薛潮。”

“在。”薛潮张了张口。

萧灵祤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

薛潮现在只想跑。

萧灵祤淡淡道:“现在怎么不看朕了?”

薛潮:“......”

薛潮自始至终没看他的脸,准确来说,是不敢看他的脸。

萧灵祤:“薛潮。”

“不回答朕便一直叫,”萧灵祤撑着脸,逗着小动物一般,慢悠悠地玩他,“薛潮薛潮薛潮。”

薛潮应了一声。

萧灵祤很好玩地蹲在他身边。

薛潮这两年没那么好逗了,大逆不道得很,皇帝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就像看到小薛潮一样,心痒痒的,心底那点隐藏的恶趣味也被挑了起来。

萧灵祤板着脸:“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薛潮看过去。

萧灵祤指了指被扯坏的龙袍。

薛潮:“......”

萧灵祤幽幽道:“有些逆臣贼子的胆子可真大,龙袍都敢扯。”

薛潮抿唇。

萧灵祤淡淡道:“不是朕为难你,你失礼在先,就要有被训的觉悟。”

薛潮不说话。

萧灵祤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做这种事就该偷偷的,你怎么能这般不小心,被朕捉住呢?”

薛潮喉结动了动,不说话。

萧灵祤都能想到他当时在想什么,不外乎是自己不会这么早回来,通情达理道:“也怪朕,回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和往日一样晚些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薛潮抬头,看着他。

......萧灵祤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什么眼神?能不能有点自己处于弱势的自觉?

薛潮起身,张了张口:“好了。”

“辛苦,”萧灵祤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好奇道,“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以至于这么失控?

薛潮不说话,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萧灵祤的气息靠近,仍是一贯自信的狩猎者心理,毫无危机意识:“嗯?”

薛潮终于抬头了。

目光触到一起,萧灵祤不知为何,有种狩猎者变成猎物的感觉。

薛潮看着他的眼睛,道:“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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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狂野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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