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镇九渊

水仙快步跑回宫中,急要进正殿禀告,被山茶眼疾手快叫停:“先别进去,里面正闹着。”

“可我有急事相报。”水仙急躁得团团转。

莲秋听见声响,向水仙招手,水仙走到跟前,“先跟我说,由我进去与娘娘禀告,你有什么事?”

“四皇女非要去太极宫,都怪奴婢失职,未乱拦住。”水仙害怕的声音愈发小。

莲秋心里无奈慨叹:“兄妹俩可真是的。”转身进正殿。

殿内五皇子李珞跪在下首,脸上愤愤不平,显然是不认为自己有错,正位上的林淑妃,气得直喘气。

莲秋把水仙一事告诉菱秋,菱秋一听只觉得天塌下来了,糟心事一桩接着一桩来,不得一息安宁。

“我含辛茹苦培养你,不就是想让你成才,让你在皇上面前得眼吗?怎么就成害你?”林淑妃不解李珞闹这出为何。

“得眼?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说什么漂亮话来掩饰?”李珞却不认为,直反驳道。

“怎么,你不要太子之位,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不觉得可笑?”林淑妃气极反笑。

菱秋硬着头皮走到林淑妃面前,添了新茶,见淑妃喝了后,“禀告娘娘,四皇女去了太极宫。”

良久的沉默,静得可怕,只听一声,皇上新赏的茶具碎了一地。

“好呀,很好,一个两个都未曾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说的话都抵不过旁人,那还在这里做甚,我这就启明皇上,都直接搬去毓贞宫,还逍遥自在呢。”

“那不正好。”李珞的声音响起。

“你什么意思?”林淑妃到他面前,震惊不已,不甘心再问一遍:“这话是对阿娘说的?”

李珞抬头,直视着林淑妃,丝毫不怵:“我说赶紧把我们都送走,反正在淑妃心里,只有李玦才是您唯一的孩子……”

“啪”

“娘娘生那么大气做甚!五皇子年幼难免不知事,您小心伤了身子。”菱秋瞬间吓得跪下,赶忙劝说。

“我千辛万苦生育你们,今日你就如此放肆跟亲娘说话。”林淑妃气得发抖,今日她真真是气傻了,那一巴掌打出后,也愣住了。

李珞笑而不语,一味看着林淑妃,待菱秋扶着淑妃落座,故意道:“难不成说错了,二阿姐被你一直教育长姐榜样,把自己逼得如同提线木偶,六阿弟不也是为了四阿妹才生下来,一生来甚少上心,扔给二阿姐养大,我呢,若非四阿兄去了,怕不是一只要把一切全让出,你只对得起他,其实心里也早也把四阿妹当成棋子,我说错什么了!”

林淑妃被这番话戳中,不免急出泪来,她以前是只偏心一人,可不也是为了将来着想,那承想玦儿早逝,弄的不上不下的,如今被自己儿子硬着头皮骂,字字珠玑。

“行了,今日这事先散了,莲秋你带着珞儿回东殿,明日跟梧宓殿告假一日,好生歇息。”

李珞显然还要吵,但架不住莲秋拥他,只能退下。

见人走了,林淑妃问:“菱秋,我究竟何处做得不够好,我把能给的都给了,更何况他有什么劲,提鸢儿和瑶儿,除了他长兄之外,就是对他上心,到头来反骂我,他有没有良心。”

菱秋也无法多言,实事求是,这些话对五皇子来说是真无良心,就哪怕陈王在世时,五皇子也受益匪浅。

“娘娘,五皇子还小,兴许长些就知晓良苦用心了。”

林淑妃正缓着劲,“不对,兰儿还在太极宫呢!”她也顾不上歇息半分,略微梳洗后,带着看宫人赶去太极宫,也是恰巧赶上了皇上下旨惩戒祝昭仪。

昌禄禀告皇上:“皇上,淑妃娘娘在宫外候着,要不要请见呢?”

“她来做甚?”偏头看李兰还委屈巴巴的样子,换了口气道:“让淑妃进来,兰儿正憋屈着。”

祝昭仪不情不愿谢恩后,便被内侍监引着去长乐宫,偏偏正巧与淑妃擦肩而过。

“妾给娘娘请安。”祝昭仪憋着气,但面上还不能让人瞧出来,但毕竟年轻,神色勉强是藏不住的。

淑妃见她出来,发觉与自己想得不同,等走近看到人脸上惶恐惊慌的表情,心中不免感叹:我的兰儿的手段竟如此厉害,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祝妹妹这是怎么了,是皇上训斥妹妹了?”

祝祝仪不言,暗骂:真不愧是母女俩人,行言如此一致,若知四皇女偏向元后,还能镇定站着自己谈笑讥讽。

一旁的内侍监见状,讨好回话:“回淑妃娘娘的话,昭仪娘娘对嘉顺皇后言语不敬,被圣上罚去长乐宫祈福。”

“祝妹妹还是年轻,得盛宠是皇上的恩典,又不是咱们真能左右圣心。”一听嘉顺的名号,觉得可笑,若是为了王遐龄过于荒唐,怕不是疑心病犯了。

“多谢娘娘开导教诲,娘娘还是赶紧进去吧。”祝昭仪正难受着,不愿在此虚与委蛇。

林淑妃进入正殿,瞧见李兰被皇上哄着吃饭,俨然一幅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场景。

“阿娘——”李兰拖长了尾音,跑到林淑妃怀中,娇嗔道:刚才有人欺负我,阿爷替我出头了。”

“刚才,祝昭仪当着兰儿的面讽刺遐龄,兰儿是她养大的怎可毫不介意。”皇上解释道。

是为了元后?林淑妃与李兰相视,一下子明白,一石二鸟,借着这事儿,敲打祝昭仪,为她争宠,又表明了孝心。

“淑妃既然来了,也一同用膳,省得来回跑。”皇上也有段日子未见淑妃,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突然一瞧,也不烦淑妃平日心思过多,只想端庄持重,教子有方。

林淑妃牵着李兰,眉眼中略有风情地点头,皇上一下子被吸引住,祝昭仪这些年轻妃子,虽娇媚动人,但一跟淑妃比则韵味少些。

几人用完膳后,李兰虽小,但能感觉到氛围的不同,识趣道:“阿爷、阿娘,兰儿今日好累,想先行回宫。”

等李兰一回西殿,岫玉早等候多时,恭敬通报了:“皇四女,皇二女请您过去一趟。”

“这时候也不早了,叫我做甚?”李兰进到正房里,李鸢坐在榻上,正捧着诗,心在不焉胡乱翻弄着,见人到了,把书放下。

“”、阿妹今日好生威风。”李鸢接到旨意时,内心波澜壮阔,投其所好献弹一曲,轻而易举破了新妃的圣宠,最不可小觑的竟是自家阿妹。

“阿姐何意?”李兰脚下一顿,站在门槛处,初秋晚间的风还暖着,丝丝线缕入屋,使人生了躁意。

“兰儿,你太大胆了,阿爷怎不知你的那些小心思,搬弄多了适得其反,又该应对?”

“阿姐最受阿爷疼爱,何时担心烦事,今日还发生什么?”李兰才懒得管他人如何猜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谁又怕谁,一味等待,只会错失良机。

“我今天不是错你敲打别人,阿姐不明白,才八岁,为何做事这般、这般……”李鸢张了半天口,还是说不出。

“这般狠心。”李兰贴心接过,“阿姐是感受不到阿爷近年对阿娘的态度,阿娘想让五哥当太子,可阿爷不想早早定下,若两人关系一直僵下去,真以为不受影响吗?”

“阿姐不是这意思。”见李兰动气,李鸢急忙起身哄说:“阿姐不敢想,怎该扑蝶引蜂的好妹妹,竟想得如此深,过早卷入博弈之中。”

李兰似乎想说很多,但最终叹了口气,任由李鸢抱着自己伤心,她出生就是棋子,谈什么天真烂漫的成长,更何况阿娘的死,让她奈何释怀,面对阿娘。

这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姐妹两人在案桌前,李兰看桌上的诗词集,李鸢则绣了会儿花。

看时候差不多了,李兰才问:“今日还发生何事了?”

“哎。”李鸢无奈:“你跟珞儿都是一鸣惊人,你都看出阿娘想让他举太子,他可倒好跟人委屈上了。”

“矫情,什么好处都拿了,又不务正业,若不想,干脆让给瑶儿再大方点给二哥或辉儿去。”

“珞儿觉得阿娘偏心,拿他做后路。”李鸢也认同矫情,娘最关心的是玦儿,其次是他,她与瑶儿倒是更得阿爷欢心,要说偏心也不恰当,最多算是意义不同,栽培方向不同。

“四哥张扬,五哥猜疑,偏心,这是句虚话,没人能做到相待一致,五哥怕不是因为这个。”李兰不信李珞闹这一出是偏心,他要的是全盘支持。

不管是新妃,还是太子,至少在此时,都不是李兰想过多关心的。

第二日林淑妃复了宠,心情舒畅,自然也反应过来李珞想要什么,于是向皇上请恩典,让阿娘与长嫂入宫,想相聚一刻。

皇上同意,只是要挑个日子,就等中秋日入宫,正好一家团圆,金秋之日,淑妃带着几个孩子见了母家的人,一块吃了晌午饭,用膳后,淑妃单独与长嫂相谈。

因施郡公年纪大了,家中大小事宜交于长兄。

两人聊了半个时辰,长嫂表示明白,回去就与丈夫细细分析。

到了下午,众人在宫落钥前出宫,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就相处了天,林淑妃得宠,一年见得次数还多,无势无宠的,真是多年见不得一面。

之后的日子平凡无常,祝昭仪不出意外复宠,只是一改作风,李珞也得到了承诺。

不过这事儿都与李兰无关,她正学琵琶关键时期,日日勤奋练习,想到新春宴时,惊艳众人。

梧宓殿内。

柳韫韬正偷偷写着情诗,五皇子站在他身后偷看。

“小侯爷不觉得腻歪吗?”李珞问道。

“你怎能!”柳韫韬双手按住信笺,羞得满脸通红。

彼时两人正当年少,志同道合,仍是竹林密友。

另一边,二皇子李瑛望着西边,远处是外宫,元荻正通读文章,细细写着批注,嘴里还小声念叨:“这篇写得过于浮于表面,辞藻过于华美,还需细细琢磨。”

漱玉阁内,几个皇女聚在一起,正忙绣祈福所用的香囊、荷包一类物件,李鸢眼尖,叫喊众人:“看看,咱大姐干什么呢!”

李桃正绣着并蒂莲纹,见目光朝向自己,赶忙藏起,但架不住人多势众,交了出来。

“山之高高,月之皎皎?阿姐好雅兴。”李鸢打趣。

“都给我让开。”李桃拿回荷包,跑过一旁去。

其余几人还起哄,模仿道:“柳哥哥对我可上心了”

皇城内迎来了少见的和平,众人其乐融融。

在期盼中新春宴到了。

1.宋代词作家张玉娘的《山之高》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文中:山之高高,月之皎皎化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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