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燃整理完同学们的作业,腰有点酸,等到学生们都去吃饭了,他站了起来,十来条触肢碰撞出“咕叽”的怪声,收拾同类的尸体,还有下午不再回来的同学的桌面。
他看到了熟悉的纸板记录本,同学离开时被碰掉到地上,谢霜燃再捡起来,扫了一眼。
「3级异种336类目,出现排斥反应,无法兼容。」
「3级异种98类目,无法兼容。」
「4级异种71类目,无性异种提高兼容概率,存活7天。」
「3级异种189类目,排斥。」
「4级异种261类目,排斥(也许是因为异性)。」
……
谢霜燃见鬼了似的把纸板夹摔出去,恰巧此时,有人叩了叩教室门,女生穿着白色防护服,面容被乱头发遮挡,不够清楚,她很慢地盯着地上的纸板夹,再看向谢霜燃蠕动的脚。
她的直白目光很不礼貌,谢霜燃也无法说什么,只是再捡起实验记录,向许雅笑了笑:“东西落下了。”
她点点头,过来拿走了纸板夹,塞进书包。
谢霜燃问道:“这是你现在的课题吗?”
许雅没有否认,书包挎回了肩膀,冷冷道:“不许说出去。”
谢霜燃想起了她哥哥,好久没跟室友见面了,不知道他准备在哪家单位实习,等大三的期末考试过去,可能更难见面了,“你哥还住宿吗?”想午饭找他一起吃。
“不住。”
她比顾郁还要冷漠,这让谢霜燃很难受,只好声音再放温柔点再问道:“他今天有课吗?我想跟他吃饭呢。”
“下辈子约吧。”许雅不耐烦极了,碍于他是哥哥的朋友,不好发作出来,“他死了,是替我偿命的。”
……
有些磨难,送给条件优厚的人,可能是一种磨炼,送给家境中庸的人,绝对是一场灾难。
谢霜燃不敢想她是怎么度过那些时日的,顾郁办坏了事情,尚有家人收拾烂尾,哪里有人给许雅兜底?
他心不在焉地度过了后半天,难以面对许雅,他除了顾郁,哪个人都没有提醒,不要和那个疯女人做交易。
谢霜燃面前放了个塑料的打包盒,饭菜的热气将盖子熏出一层白雾,许雅静静地站在他的桌前,干裂的嘴唇挤出字:“我哥请你吃饭。”
谢霜燃一天没吃东西了,很饿,但他被上辈子的顾郁告诫过,不要吃视线之外的东西,他礼貌地推了回去,“我吃过了,谢谢你。”
她什么也没说,饭盒仍然留在他面前,离开了教室。谢霜燃不敢吃,忍着心疼钱,倒进了垃圾桶。
大学城对面是一个普通小区,学生们偏爱在此租房,过条马路就能回家。谢霜燃在小区门口的摊位买了一斤小猪蹄,花的是自己赚来的钱,一个月的助教兼职结束,他发了工资。
他的卡里有一千九百七十块,不付房租,只养活一个小白,完全养得起。谢霜燃非常骄傲,他不再是被顾郁圈养的金丝雀,而是能平衡家庭和工作的男强人。
他哼着歌用钥匙开新房的门,脱去挡在开叉白裙外面的套裙,是的,他经不起被人注视,把触肢完全遮住了,套裙及地,任何人不得见他变形的脚。
他还没来得及开灯,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结实的手臂扑住了他,他被触肢绊到地上,那重量倾轧他的后背,酒气沉满鼻腔。
“啊啊啊啊啊你是谁!”谢霜燃快被吓死了,是女鬼还是小偷啊,偷完东西能不能走啊,难道要劫色吗?
“谢霜燃,你怎么就真的走了呢?”
女人带着醉意的声音撞进他的耳朵,他停止了挣扎,安静地被顾郁压着。她的手指碰了碰触肢,又往上摸去,摸到凸起,好奇地掐住了。
谢霜燃尖叫:“这个不能掐!!!”
顾郁“哦”了一声,不掐了,闷闷地在他背后诉苦:“你真是个心狠的男人,把我丢在顾家不管了,上学好玩吗?学妹漂亮吗?”
头一回听到顾郁吃醋,只能说活得够久什么都能见到,“没有你漂亮。”他要稳住顾郁,这不是耍傲娇的时候。
她满意地放开了他,摸索掉在地上的卤猪蹄,拆开袋子啃了起来,谢霜燃开了灯,才发现她一身劲装,衣服下摆还有血迹。
这都不是重点。
她把小白的晚饭吃掉了!!
谢霜燃勃然小怒,跪坐在顾郁面前,低头求她:“你不要再吃了,孩子还没吃呢。”
顾郁说:“没逝的,饿昏了已经。”
男子本弱,为父则刚,他爆发了从未有过的力量,虎口夺食,顾郁吃亏就吃亏在吃饭慢,啃了一口猪蹄就被抢走了。
谢霜燃焦急地走进儿童房,晚饭全部塞进小白嘴里,躺在玄关的顾郁不高兴了,醉醺醺地大喊:“小谢老师!我也饿!”
早说她过来么,他就多买点了,谢霜燃管好了小的再管大的,擦了擦手,把顾郁扶起来,“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
顾郁大发脾气:“我要吃你做的饭!”
“明天做,今天将就吃一点。”他很头疼啊,小姑娘饭量大,他做顿饭要做两个小时,中间顾郁肯定又饿得发火。
“明天我就走了!快点给我做饭!”
家里没有零食给她垫肚子,谢霜燃狠了狠心,把她的脑袋摁进胸脯,“好,你先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顾郁好像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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