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者蛊惑乱军屠城，尸体堆得比城楼尚高，女帝不忍见人间惨象，前往灵殿求当时的大祭司。顾珩收集了一城的尸体意识，傀儡民众重现繁华，他也因此和女帝交好。

她赘了他是因为恩情还是爱情，顾珩纠缠了一辈子，也没有问到答案。不要紧，他会等到她的轮回，她会真心实意地爱上他。

顾珩面带嫌弃地拍了拍被同类抓过的衣袖，垂敛眼睫长身玉立，与其他人气场分明。大家都是有所求才坚持活着，他嫌弃他们，却不讨厌他们。

谢霜燃还在那控诉顾郁到底爱不爱他，这让他想起一些不堪的过往，顾珩僵硬地扯开唇角，咬牙切齿地道：“谢霜燃，回来。”

普通人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所以他弄不清楚，妻主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受了压迫的违心回答。

顾郁被男人推得向前倒去，紧接着，人们前仆后继地缠住了她，从脚踝开始，再快的人爬到了后背，她被压在地上，透过人群的缝隙，能看到谢霜燃的背叛。

谢霜燃并不愿这时候脱离顾郁，但被首席大祭司的声音蛊惑了，忽然觉得顾珩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会帮助顾郁吧，所以他想要投靠他。

顾珩从来没有兴趣越过黄金河，扶坐河边倚着一具棺材，这当然不是他的归宿，是他给顾郁打的。被顾行之摆了一道，浪费了二十年，最后发现顾郁资质上等体魄最下等，不到一年就要被吃完，没用的东西。

——没关系，他一开始就没看上顾郁。

“在她之前出生的姐弟，一个在梨园后台，一个在赵氏府邸，你知道吗？”顾珩转念想想，愚蠢的容器怎么会有思考能力，索性把话挑明，“她快要死了，血丝对她有了判断迟疑，如果你将更有价值的人带到这里，血丝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谢霜燃被点开了第三条生路，惊喜极了，就是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无论谁被拖下水成为代价都无所谓。

他首先想到了精神控制顾郁的姐姐，他讨厌她，没有人不讨厌她，那个欺负妹妹的坏女人就该去死。

他连忙道：“我会把顾青带来。”

顾珩意味深长地瞧了眼他，“顾青是个意志坚定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家主人选。”

谢霜燃用力点点头，“是的，她是比顾郁合适的祭品。”

谢霜燃跟顾郁过久了日子，难免偶尔被传染刻薄的说话方式，还不认为有任何问题。顾珩隐在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声音沉了一分：“如果提前找到了代替品，顾郁会永远活着呢，就像我们这样的鬼。”

谢霜燃听不出话中的幽怨滋味，只觉他真是个好人，异种的生命太长了，谢霜燃不愿意在漫长的生命中守寡，有顾郁陪他最好了。

“我这就把顾青带过来！”

谢霜燃幸福得飘飘忽忽的，发觉顾郁吃的苦也不算很苦，那可是永生啊，他们终将永远在一起，他逐渐理解了这些美丽的孤独的鬼，迫不及待地要融入他们，在破败了的灵殿中，他要和顾郁永远在一起。

他的某根触肢忽然有钻心的疼痛，像透过身体啃食灵魂，他的全身都好痛，发着抖，艰难地望向近在咫尺的灵殿出口，还有自己的脚。

制式粗糙的黄金刀扎进了他的触肢，他的表皮开始腐烂，金水铸进了皮肉，太重了，他走不出去。

第二把黄金刀。

“你们还是要打我姐姐的主意啊。”

顾郁脸色难看地坐在丧钟的起点，血丝攀进她的腰肢，族人们心怀崇敬地环绕着她，个个低着腰，不能见头颅。她仿佛被鹫鸟吃干净了内脏，身体各部诡异地凹陷着，“我在这里，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顾青。姐姐对我好，我不准你们伤害姐姐。”

她还是撕破脸了，隐忍的害怕被听见的话，在接受谢霜燃背叛的一刻，终于说出了口。所以她绝对不会离开，不然受害者就变成了顾青。

“那我跟孩子怎么办？你没给我们父女俩算过退路吗？！我就活该守活寡吗！！”谢霜燃控制不住掉眼泪，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碰他的身子？为什么纵容情夫欺辱他？如果顾郁对他好一点，留点安全感，他就不会那么容易地相信赵奚的鬼话了！

顾郁沉默了两秒，像是下了决意，“我原本打算送你走，趁我还能做到，愿你有自由的生活。但你令我失望了，你对我姐姐居心不良，所以在我死前，我会杀了你。”包括孩子，都会在我这一代结束。

谢霜燃直到这时才看清，突然壮大的血丝不是族人对家主的控制欲，他们松开顾郁也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是她用什么划开了小腹，血丝是联系她们的纽带，顾郁主动示好，使它更愿意听顾郁的话。

被反控制了的鬼如同出笼的野兽，四肢朝地向出口的二人奔袭，惊天动地的脚步交织，仿佛盛大的迁徙。

顾珩把谢霜燃触肢里的黄金刀拽出来，在自己的手中抛了抛，没有用刀，一脚踹开了追来的小辈，再把停止走动的丧钟踢回倒转，暴吝无度得像当初孤身绞杀作弊者的少年郎，千年风霜不曾在他的眉眼留过痕迹，他从容地微微笑着：“谢霜燃，跑！”

他这一生逃跑过很多次，跑出研究所被工作人员抓回来，异种暴动被1级异种抓回来，受不了男诫被鬼抓回来，跟顾郁逃离家庭也失败了。他还是不愿意认命，总有一次他会成功的。

谢霜燃提起裙摆匆匆道谢，越过黄金河抵达对岸，前方没有路障，唯一被顾郁摔出去的小男孩怔怔起身，挡住了谢霜燃的路，不知为何，他只是站着注视谢霜燃，什么也没有做。

谢霜燃跑出了灵殿，一步不敢停，身后的血丝如蛇，窥伺他的脚步，停下来就和孩子死定了。

月光如照纱，映着八年后的人。

指路43章，最后一个坑填完了还有一两章完结吧。

小顾：有演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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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