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还想逃,真是长本事了”,人未到声先至,乌狸和江浪迅速起身。
看见刚才的壮汉手里拎着个小孩儿,嘴里塞着一团布,时不时传出呜咽声。
“是她!”乌狸认出是那天的梅花糕小孩儿!
壮汉抬头看见乌狸和江浪,倚着莲花瓣而站:“好本事,竟爬上来了。”壮汉扔下小孩儿,奔向二人。
双剑出鞘,石瓣上留下两道剑痕,“双龙戏珠!”江浪看出那是只有突破金丹期后才能修炼的功法,他的祖父曾舞给他看过。
江浪小声向身旁的乌狸说道:“他是金丹期”,乌狸点头脑中快速思索着应对措施,“激怒他!”乌狸对江浪说到。
话音刚落,江浪就听见乌狸大声骂道:“金丹又如何,我看不过是短命的臭虫。”
“黄口小儿”,那金丹壮汉怒斥到,面目微红挥剑像乌狸扑去,乌狸幻化真身,跳上瓣尖躲开了,江浪趁机用匕首向壮汉的背部刺去。
虽然只是堪堪擦破皮,但却足以激怒他,那金丹壮汉面目涨红,转身一掌将剑拍出,江浪来不及躲闪,被一剑刺穿左肩定在瓣壁上晕了过去,血水沿着肩膀往下淌。
一剑似是不够泄愤,壮汉正欲挥拳捶向江浪胸口,乌狸想要近身阻挠他,谁知那壮汉猛地收回拳劲儿,用另一把剑刺向乌狸,眨眼间,一道身影挡在剑前。
乌狸眼疾手快,扯开小孩儿就弯腰躲闪,可那孩子颈间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又在演么?
来不及细想,乌狸见状咒骂道,“欺负一小孩儿,配做人么你,死了连蛆虫都不乐意栖身,哦,不,你这种人死无葬身之地”,此话一出,那壮汉面目狰狞,一拳打向乌狸所站立的瓣尖。
乌狸在拳头碰到壁面的那刻,跳下瓣尖向旁躲闪,一时间,碎石四射,那壮汉顺着惯性砸向潭中,乌狸看着在水中不断挣扎的壮汉渐渐向水下沉去。
“祝你好运,这下水里的畜生有口福了,那可是食人鲳群啊。”
乌狸转身,身后血雾弥漫,死无葬身之地。
刚才发出的巨大声响将江浪震醒,乌狸一把捞过还愣在一旁的梅花糕小孩儿,躲避碎石,谁知低头看见小孩儿胳膊上,伤痕累累,暗红与鲜红交替着,谁也盖不住谁,醒目惊人。
真是畜生!能不行云流水,能不真假难辨么,当真是“不打不成材”。
乌狸奔向江浪,拔出他左肩上的剑,那血像是被开了闸。
乌狸将塞在小孩嘴里的一大团棉布取出,折成条绑在江浪的肩上,又用那把取出的剑劈开了江浪手上的铁链。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浪,快!”江浪不敢耽误,举剑劈开了乌狸手腕上的铁链,“跳水里,快!”乌狸抱起那梅花糕小孩儿冲着江浪说。
小孩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在乌狸怀里扭曲着,“可是”,江浪捂着肩膀跟着乌狸向豁口处跑去。
“那群畜生吃饱了,水下有出口,我们逆流而上逃出去!”
怀里的小孩儿不再扭动,乌狸抱着她同江浪一齐跳入水中。
鱼群中央,半架白骨映入眼帘,腐肉飘荡在水中,如同柳絮般,一点点沉入潭底,红腹食人鲳穿梭白骨中,撕咬另一半人身。
江浪瞳孔骤缩,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乌狸忙用手遮住怀中小孩儿的脸,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怀里的梅花糕小孩儿浑身战栗。
乌狸拉着江浪逆流而上,朝着鱼群反方向游去,一段距离后,乌狸看见前方潭壁上,有一个约莫一米宽的暗洞,无法供两人并肩而行,乌狸和江浪绕着莲花台一同朝着暗洞游去。
不料,在莲花浮台与暗洞之间,江浪的左脚踝被一根锁链缠绕着,乌狸将怀中小孩儿递给江浪,转身去解那缠在江浪脚腕上的铁链,越解越紧,生生在江浪脚踝上留下几道血痕,几丝不易察觉的血气顺流而下。
江浪将自己的匕首递给乌狸,正当乌狸准备用匕首去挑铁链之时,身后一大片黑影向他们逼近,乌狸盯睛一看竟是刚才正在进食的鱼群,发疯似的冲向江浪。
情急之下,乌狸用利爪猛地握住一条靠江浪最近的食人鲳。
只见乌狸掌中的食人鲳一口咬断脚踝上的铁链,随即便被乌狸用利爪刺穿向鱼群甩去。
乌狸拉着江浪向洞口游去,等江浪完全进入暗洞后,乌狸才向洞内游去,刚刚半身入洞,乌狸身下一重猛地被向后拽出,撞入鱼群中。
谁知那些红腹食人鲳并没有攻击乌狸,而是一个劲儿的钻向洞口,但因受到强大冲击,失去平衡的乌狸,向潭底沉去。
“靠,都赶着投胎呢”,乌狸攥紧手心,指尖刺破手心渗出血迹,乌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昏厥之际,乌狸的后背撞到硬物,乌狸猛地清醒过来,周围白骨森森,像是一座白骨建成的宫殿。
乌狸想起江浪说起的那篇秘闻“八角梅柱,是白骨堆积的葬场”,身旁一道刺眼的白光引起乌狸的注意。
那是一条通体银白色的长鞭,鞭尾处坠着一个蛇形银钩,鞭身隐隐闪着电流,乌狸缓慢抬起胳膊,够向那条长鞭,乌狸心想天无绝人之路,猫和鱼的游戏还没结束!
乌狸用力将长鞭甩向莲花台旁的铁链,鞭尾的蛇形银钩穿过链孔紧紧钩住铁链,带着乌狸向上空冲去,乌狸手握长鞭的那刻,鞭身的电流骤然放大,那些还没进洞的百余条红腹食人鲳,瞬间静止不动,翻向潭面。
莲花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而潭面上不断有翻肚的食人鲳浮出,莲花台上七八名平均脸壮汉乱作一团。
只听一人说到:“快去禀报统领,有人破坏莲花台,水中食人鲳尽数死亡,从水牢逃走了!”那人推了推另一名壮汉又道:“其余人,跟我进了无山。”
江浪顺着洞道往前游,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浪筋疲力尽之时,终于看到了光亮,江浪拼尽全力,双腿快速交替着,向水面游去。
冲出水面后,江浪奋力攀向岸边,江浪大口喘息着,刺骨的温度让他浑身颤栗,他看向怀中的小孩儿,因为闭气太久早已奄奄一息。
他赶忙两手腕部重叠,十指交叉相扣,两臂垂直不断按压小孩儿的胸部中间,胸骨中下段处。
身后传来声响,江浪本以为是乌狸,想让乌狸帮这孩子做人工呼吸,谁知竟是几条食人鲳!
江浪心中警铃作响,“怎么会?明明听见她进洞的声音了”,江浪喃喃自语道:“再等等,她肯定还活着,这孩子……”管不了这么多了,救人要紧!
就在江浪附身给孩子做人工呼吸时,乌狸冲出水面,电流在水中四散,那几条食人鲳也被乌狸电死了。
“我靠,江浪你禽兽不如阿”,乌狸故作震惊的喊道。
听到声响的江浪回头便看见手执白鞭的,满脸震惊的乌狸正攀在岸边。
江浪忍无可忍,“别开玩笑了好么,救人要紧”,怀里的孩子,渐渐苏醒过来。
江浪将乌狸拉上岸,乌狸整个人瘫在地上,不断做着深呼吸,调整好呼吸后,乌狸撑起自己的身子,将银白长鞭挂在自己的腰间。
顺手将匕首抛给江浪,“物归原主,你小子的血还真是招那畜生喜欢”,江浪接过匕首,是因为自己的血才引起鱼群暴动的么?
“牢里的人多半已经察觉到有人从潭底的暗道逃出来了,他们肯定想不到还有人能活着逃出鲳鱼群,才没把那暗洞封上,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梅花糕你家在哪儿?”乌狸抬头看向那梅花糕小孩儿。
只听那小孩儿愣愣的回答道:“在城里。”
“不能进城”,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完全不认识路。
乌狸一时无语,扶额思忖着,虽然可以沿着河流顺流而下,但河边树木稀少太容易被发现,而且……
一旁的江浪补充道 “我们这身行头,这幅样子进城肯定会引起注意,到时候被那斗奴场的眼线发现就麻烦了”。
又一次!知我者江浪也。
乌狸双眼放光赞许的看向江浪。
“走,进了无山”,乌狸当机立断。
三人转身钻进了身后的树林里,七拐八拐,“你们闻见了吗?栗子的味道”乌狸闭着眼,嗅了嗅,空气中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梅花糕小孩儿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乌狸拉着小孩儿就往山上走。
“等下,小心是斗奴场用来抓我们的手段”,江浪快步追上乌狸,“你还不清楚吗,他们管事儿的对梅花糕过敏,这次是栗子味儿,肯定不是他们”,说罢,乌狸爬的更起劲儿了,就跟身上没伤似的。
江浪只好跟着她们,出了树林,又是一片竹林,竹林里许多道身影,都在往山上走,乌狸一眼就看见,一个布衣少年,手上捧着一包栗子糕,金黄金黄的,乌狸带着梅花糕小孩儿,就往人家跟前凑。
“妹妹,你看那是什么”,乌狸指着栗子糕说,“栗子糕”,梅花糕小孩儿的肚子应景的咕咕叫着,“这就是专业演员的实力吗”乌狸心想,“我们虽然已经五天没吃饭了,但那是哥哥的点心,哥哥要是给我们,他自己就没得吃了,都是姐姐没本事,让你跟着姐姐饿肚子”,乌狸声泪俱下,顺势就要倒在地上。
布衣少年无措的看着眼前,浑身湿透,满脸血痕的乌狸和梅花糕小孩儿,栗子糕送到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要不……剩下这几块儿给你们吃吧”,话音刚落,乌狸一把拿过那包栗子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给小孩儿手里递,一边含糊不清的喊着江浪。
江浪不由得感叹,怎么会有妖为了吃的,这么不择手段,这么无赖,别人是不争馒头争口气,乌狸是不争气光争馒头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江浪嘴里可一点儿没闲着,三人狼吞虎咽的把栗子糕消灭了,留那布衣少年在一旁目瞪口呆。
“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呀,怎么一个二个都往山上走?”,乌狸看向那布衣少年,“咦?你们不知道吗,今天是渺无宗选拔弟子的日子”,“渺无宗?是那个人和妖能一起修炼的宗门?”江浪询问道。
“对对对,我阿娘病重,渺无宗管吃管住,每月还发灵石,我就想着要是能来混个外门弟子也行,自己平时还能下山打零工,赚钱给阿娘治病。”那布衣少年慢吞吞的说道。
“管吃管住!”乌狸双眼放光,拉着江浪就说:“咱们也去吧!”,江浪思索到本来去燕京也是想进宗门修炼,在哪儿修不是修,江浪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参加渺无宗弟子选拔去了。
……
渺无宗依山而建,霸占了无山脉好几座山头,云雾缭绕,这座山头的主殿高耸入云,琉璃瓦,朱红门,富丽堂皇。
几位身着水绿色道袍的渺无宗弟子迎面走来,还真是有人有妖,为首那人,头戴玉冠,衣袖翩跹,明明嘴角噙笑,却丝毫看不出笑意,皎如玉树临风前,手持长剑踏云来。
“诸位,妖修跟我来,其余人在此处进行灵脉测试”,乌狸与重妖跟着那人向主殿走去。
“我宗习剑,剑道万千。剑式,剑阵,剑法共三大门类,我主修剑式,师承掌门无名真人,你们喊我大师兄就行。”
“等会儿,大家一个个进去,站在归真镜前,手放在一旁的测灵石上就可以了”,那名大师兄指了指前方的小阁楼,金顶朱身,有两座阁楼分别伫立在通往主殿的百余层阶梯两侧,乌狸百无聊赖的排着队。
终于轮到自己进阁楼了,一落地铜镜,涤尘不染,乌狸站在铜镜前,手掌覆在测灵石上,那铜镜里照的是自己的真身。
奇怪的是,原本的三尾竟变成了九尾,而测灵石被一道剧烈的紫光瞬间填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雾混杂在紫光里。
乌狸一头雾水的出了阁楼,但另一幢阁楼里却炸了锅,只见三个白发长须得老者挤在两颗水晶球前,叽叽喳喳得讨论着。
“九尾灵猫?!还是极品雷灵力”
“九尾灵猫一脉百年前不就消失了么,这难道是遗孤?”
“这简直就是学剑阵的好苗子”
“休要胡说!分明是学剑法的好苗子”
“剑阵剑法都离不开一个剑字,我剑式一派才是最本真的,才是最适合她的”,其中一老者捋着胡须说道。
只见其余两名老者异口同声的说道:”无名,你又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无迹老儿,你看这孩子!”,无名真人指着另一个水晶球,画面里是正在测灵脉的江浪,五行合归一,混沌灵脉,罕见,实在罕见!
三名老者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我宗今日真是开运,一个极品,一个罕见,真是捡到宝了”,而话题里的两位浑然不知自己的天赋有多高,还在殿外插科打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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