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戚在外面没有磨蹭多久,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这里面比外边还要简明,黑白二色显得低调奢华,优雅精致,同样也过于清冷了,让人感觉不适。
该说不愧是性冷淡的美女…美男房东,陆戚这样感叹着。
就见美男房东从茶几上拿起两份租房合同和三把钥匙递给他。
道了一声:“自己看。”
陆戚是思想上的巨人,指无论身处何处都能胡思乱想,行动上的矮子,指啥事都不敢去做。
就比如现在,他尴尬劲还没有过去,自然不会耽搁,马上从池濯手上接过东西,生怕慢一步,会加深尴尬,根本不知道池濯不在意他的话。
或许别人不知道池濯是什么意思,但陆戚神奇地领悟到了他的话,这是让他自己去看房,看中哪一间就签订哪一间。
“那好,我去看房了。”陆戚拿着合同和钥匙刚要走,不知道想到了啥,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很快就好,麻烦你等一下。”
说完,马不停蹄地出去了,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他。
池濯在他走后,很难得地发了一会儿呆,自言自语:“是他的气息,不会错了。”
不知为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位不管吗?
身为故人,池濯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个憩息之地,为他遮风挡雨,仅此而已,再多的没有。
他背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像是一座石像般冰冷精美,带着神性的无情。
室内只有柜台上时钟走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多余的响声。
安静,寂然、冷清,仿佛和这个喧闹的世界切割了一样。
一边如雪冰冷,一边如火热烈。
陆戚出来后,正好看见自己的冤种朋友谢煦又回来了,顿时无不怨念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把我丢下来一个人去面对,别想我请你吃饭了。”
谢煦嘿嘿一笑,勾住了他的肩膀,道:“陆戚同志,这不是组织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务吗?瞧!这不就成了。”
他看向陆戚手里的合同和钥匙,心道:我的那个乖乖,这房东是变了个性子吗?还是我这兄弟会什么魔法?
陆戚没好气地推开他,抱怨道:“行了行了,我们先去看房,耽误那位酷哥的时间,总觉得自己会减寿。”
谢煦给了他一个“明白人”的眼神。
然后陆戚就发现,池濯给他看的三间房,不是隔壁,就是在对面。
作为一个在现代大数据冲击下长大的孩子,陆戚很容易会想歪。比如说房东对他一见钟情,才会在没见到人前拒绝,见到人之后答应租房给他,为的是想把他留下来培养感情。
好在谢煦及时拯救了池濯的清白:“整栋公寓只剩下这三间房空着,还离房东的住处这么近,你要是个妹子还好,可以近距离看帅哥,可惜你是个汉子。”
谢煦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我租的是一室一厅,你倒是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
陆戚讪笑:“原来只有这三间房啊!”
谢煦以为他只是感叹一声,没有多做追究,和他一起看了这三间房,最后定下了对面的那一间。
虽说每间房的布置差不多,但陆戚还是感觉到细微的灵气之差,再说这间房采光不错,从阳台处往下看,能将下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陆戚就算不是风景党,也觉得哪天上阳台开烧烤会,兴致勃勃之时,往下一看,估计会有一个念头。
这是朕打下来的江山,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想想还觉得有点小羞涩。
谢煦贴心地为陆戚考虑:“虽然这房子好是好,但你这三室两厅的,就比我那一室一厅的房租要贵很多。不如等租下来后,你要是不介意,就在网上发出合租信息,把空余的房间租出去。”
陆戚说:“哥们,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谢煦想到这家伙,经常被一些非富即贵的社会公众人物请去,就是他们A大那相信唯物主义的校长,见到他也是一个好脸。
顿时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谢煦也不是没有想过向陆戚学一些玄学的东西,奈何那刚入门就要背下的易经成功劝退了他。
他还是回家继承家业好了,都怪这些该死的金钱阻止了他的上进心。
谢煦无病呻吟了一会儿,就对陆戚道:“你先去和房东签租房合同,我在这里等着。”
陆戚鄙视他的胆子忒小了,不过这到底是他自己的事,谢煦做到这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再次回到池濯那间房,见对方坐在沙发闭目养神,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存在,突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莫名让陆戚压力变大。
好在陆戚早就过了之前的尴尬期,勉强能和池濯正常交流了,但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就这样称呼对方:“这位先生,我决定租你对面的房间,不知道租金多少?”
陆戚已经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谁知道池濯不按常理出牌,他淡淡道:“不用。”
陆戚一怔,那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连池濯站起身走过来,把他手里的合同抽走,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回神,手里只拿着三把钥匙,莫名觉得有几分扎手。但注视着池濯的挺拔如柏的背影,想着人家美绝人寰的脸,突然觉得被这样的人喜欢,其实也不错。
但要是被朝暮君知道,可能要感叹陆戚长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的。
池濯走回沙发坐下,在合同上扫了一眼,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支钢笔,在两份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连笔带合同从茶几的一边,推到陆戚的那边。
“签。”
陆戚见他简言意骇地说过后,就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胆子大了起来,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拿起合同来看。
看到租金那一行为零,还是直接打印出来的,有些后知后觉,对方最开始那句“自己看”,不仅是让他去看房子,也是看这合同。
还有这字不错。
池濯。
他叫池濯。
陆戚在心里感叹完后,忽略对方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可能性,理性地问:“池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悉,你这样会让我想歪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就像是朋友之间在开玩笑一般。
池濯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两个字,陆戚没有听清楚,但直觉在说他。
没等他去询问,池濯就道:“你很特别。”
陆戚看着他宛如覆着清雪的俊颜,有些不理解对方说的特别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在向他表白。
“要么签,要么走。”池濯说完这句,就没有再理人,又闭上眼,像是眼不见,心不烦。
陆戚觉得池濯以前大概是个独权主义的领导,完全不解释前因后果,就说一句“你很特别”打发人。
不过他看出池濯此时有点不耐烦了,把想问的话憋了回去,仔仔细细地把两份合同再看了几遍,但无论怎么看,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既然如此,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唰唰唰”几下,陆戚就将自己的名字签好,想着谢煦在外边等着自己,简单和池濯说了几句自己什么时候搬来住的话。
见他不理自己,干脆放下其它两把钥匙,拿着自己的那份合同离开了。
池濯等他走后,手一挥,茶几上,无论是钥匙,还是合同,都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画面一转,出现在一处宫殿里。
这处宫殿不华丽、不精致,和漂亮沾不上边,但说不出的恢宏大气,古朴之中透着神秘。
殿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高台上的矮桌,堆积在周边的文书,以及坐在桌前的黑袍男人。
男人三十出头,高鼻凤目,气势惊人。
他原本正在看手里一份文书,察觉到池濯的存在,目光看了过来。
男人见是池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放下文书,站起身走过来见了一礼:“净尘君。”
池濯点了点头:“阎君。”
阎君早就习惯这位平时目中无人的态度,不过谁让人家本事大,旁人欠他的恩情多,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遥记得一千年前,人间突然发动了战争,死伤无数,有十万冤魂不得入地府轮回。
这位净尘君嫌这些冤魂散布在他洞府的周边,哭哭凄凄,怨气冲天。他忍无可忍,不仅超度了它们,还开启地府的大门,将它们一一送了进去。
虽说初衷并不是帮助地府,但阎君不能不认下这份情。
“不知净尘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阎君知道人间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他这里是地府阎罗殿,根本就无人青睐。
池濯不喜欢废话,开门见山道:“请生死簿一观。”
阎君一听,有些蹙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忽然想到他们整个地府都打不过这位净尘君,叹了一口气,妥协地手一挥,从他身后的案桌上飞来一物。
待近了,才发现是一本黑皮书。
无形中带着死气和血腥味。
正面便是由楷体写的三个大字“生死簿”,下面的字体比较小,却是血红色的,写着“百无禁忌,诸邪回避”。
明明是这样一句话,偏偏让人感觉到不详。
池濯不在乎这些,拿过生死簿,毫不怜惜地翻开,他的速度很快,快到阎君怀疑他根本没有仔细去看。
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池濯还是没有翻完生死簿,或者说还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在一旁的阎君,心里从开始警惕池濯抢书,到现在闲得想要抠脚。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净尘君,要不您告诉要找谁?我帮您来找?”
这么久的时间,他可以批完多少文书啊!
池濯这才舍得给他一个眼神,把生死簿还给他,然后说了一个名字:“陆戚。”
阎君捧着生死簿,道:“阿簿,寻找陆戚。”他说完这话,手里的生死簿就自己翻了起来。
阎君正想问问是哪里的陆戚,抬头就对上了池濯平静带着淡淡杀意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脑门上冒出冷汗。
在线求,他不小心愚弄了净尘君,对方好像要杀人,他该用什么姿态求饶,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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