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女

要不是岩公子的呼吸依然良好,夏秋蝉又要跳起来给岩公子埋坑了。

不过这情况还真是闻所未闻。活人体温极低是天生体质特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造成的,夏秋蝉不得而知,不过岩公子的自愈能力这么强属实开挂。

左思右想很快想通,大佬嘛,身体或多或少有点特殊毛病,可以理解,不必大惊小怪。

转而又想到岩公子的背部伤口早已自行痊愈,那他的手指头岂不是白割了?!

试个鬼的药啊,真是肉痛!夏秋蝉险些被自己蠢哭。

折腾许久,想起丹玄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虽然最没有自保能力的应该是他自己,但丹玄那幅不靠谱的样子,总免不了心生担忧。

他找来纸笔,学着丹玄画鸟形的操作,三笔两画简单画出一只蝉的形状来,将它贴在了窗户上。

如果丹玄也来到了这座镇子里的话,应是可以看见。

做完这一切,他打算躺到床榻之上好好休息一番。

但现状有些棘手,房内只有一张床榻,还被岩公子占据了一半。

要不要再去开间房?

他轻轻推开房门,虽然早已注意到走廊两侧俱是房间,但现在正值大白天,这走廊里,是不是太过昏暗了?

只有过道的尽头,一笼微弱的灯火弱弱亮着,旁边,立着一名女子。

她手上似乎提着一只盏纸灯笼,头部微垂。

“……修仙者……今夜……别再出来……。”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容以心。

隐约的话语声飘来,夏秋蝉本无意偷听,无奈环境实在太安静了,他想不听见也很难。

夏秋蝉迈出去的脚步略微顿住,注意到过道尽头处除了容以心之外,并没有他人。

那刚刚容以心又是在跟谁说话?

算了算了,自己真是太扭捏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其中一个还是伤患,跟岩公子挤一挤又怎么了?况且对方万一发个烧什么的,也好有个照应。

笑话,怎么可能是因为他内心发怵?

呵呵。

任务?直接提交答案行不行?!

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卡在容以心视线飘来的瞬间,迅速缩回了房间。

没有什么是比无意偷听却被人发现更尴尬的事了。

将岩公子往床里面挪了挪,身边好闻的味道愈发浓烈,萦绕在四周,这味道忽远忽近,飘飘然然,身边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散发味道,令夏秋蝉百思不得其解。

夏秋蝉凑岩公子太近,压到了对方铺散的长发,而对方左耳外廓上那道耳饰散发出莹莹光泽,跟他身上的那块琉璃雪玉符材质有些相似。

既然岩公子的耳饰可以幻化为神器,那么琉璃雪玉符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作用?

他躺在岩公子的身旁,专心研究着手中琉璃雪玉符,再看一百八十遍它仍然是一副光滑平整的样子,既无什么机关按钮,也无什么纹路脉络。他将琉璃雪玉符高高举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耳旁传来岩公子均匀且缓慢的呼吸声,连续的奔波疲乏在此刻达到顶峰,忽的眼皮一沉,便沉沉睡了下去。

夏秋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梦里的世界缥缈如云,他站在其中一朵云上。

不远处一名半张面罩的清瘦少年自由穿梭其中,长发飘飘,白衣共舞。整个人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飞鸟,端的是张扬又恣意。

少年向空中抛出一枚外圆内方的玉符,瞬间散发出灿灿的琉璃光芒,小小的玉符顷刻扭曲,变形,转瞬间便化作一只神鸟,少年飘然立于神鸟之上,带着他极速向夏秋蝉驶来,夏秋蝉想要躲避,却见少年如看不见他般轻易穿透了他的身体,同时他也看见了那只神鸟只是有鸟的形状,实际却是琉璃所制,如七彩水晶宝石般清透。

又见男子将玉符一抛,那玫玉符竟然化作朵朵荧光雪润的小白花,飘飘洒洒于空中狂飞乱舞,甚为壮观。

顷刻间,花朵间被托举起一个透蓝的小人模样,他想要凑近去看,却见意气风华的少年眉目含情的眼眸瞥向了他所在的方向,立刻将小人珍宝般藏进了怀里……

夏秋蝉忽的悟了,这枚雪玉符应与自己手上的那枚是同一枚或者是同一种,他微微勾唇,也学着少年的模样向空中抛去,静静等待琉璃雪玉符变幻模样。

下一秒,被抛飞的琉璃雪玉符便无情的将他砸了个满头满脸,脸面吃痛,他从空中摔了下去。

瞬间惊醒。

夏秋蝉仿佛真的被砸到脸了一般,下意识便要去捂,才发现自己竟然掉在了地上。

……

真是个好梦!

就这么一瞬间,梦境随之模糊起来,夏秋蝉努力回想梦境中的内容,似乎是看了一场关于如何使用琉璃雪玉符的操作小指南?

怎么操作来着?

丢?扔?还是砸?

夏秋蝉拿着琉璃雪玉符,摔摔打打将所有操作都试了一遍,一阵叮铃咣啷后,琉璃雪玉符仍旧是原来的模样,丝毫不见变化。

即便如此,琉璃雪玉符也没有产生一丝裂痕或刮损什么的,可见质量可观。

夏秋蝉痛苦的抓了两把头发,认命般站起身来,查看了岩公子的状况,跟他临睡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连跟头发丝都不曾挪动分毫,也就是说,岩公子中途未曾醒来。

他本意是想等岩公子这位打手……大佬醒来之后,万一遇到个什么难对付的,也好有大腿可抱。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鸵鸟了。

本以为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可外头天色将黑,时间竟已过去这么久?再不去走任务,恐怕还要拖得更久,他可不想逗留在此地太久。

睡过一觉精神满满,一看灵力已然恢复,说起来灵气恢复速度还是挺快,至少目前不再手无缚鸡之力。若再遇到个骨尸什么的,应该可以安然逃脱吧?

楼道依然昏暗无光,夏秋蝉内心对系统骂骂咧咧,一边走一边脑补霸道系统被强KO、傻逼系统被爆菊的大戏。

却见楼道尽头的一间房门半开,里面一盏灯笼孤零零的摆在桌子上,灯笼的框架不知是用何种木材所制,看起来古朴又神秘。

那时容以心就是提的这盏灯笼吧?

灯火幽幽,在昏暗的环境中像是有什么奇异的魔力引人靠近,夏秋蝉不自觉走了进去。

火光摇曳,映照得灯笼纸面一片惨白,而纸面上绘有似锦繁花,花枝缠绕,花瓣圆润如杏花,花色鲜亮似染血,惨白与鲜红对比强烈,诡异又美丽。

夏秋蝉的目光聚集在火光上,火焰飘摇,并不刺目,烟雾缭绕间,灯火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他注视。夏秋蝉似乎看见有两道人影在其中。

幻觉吧?

夏秋蝉眨了眨眼,然而眼前景象并未消失,反而越发清晰。只见一道虚幻的光幕闪现,像极了一个由烟雾组成的屏幕。画面中,一名粉衣少女在追赶另一名青衣少女,两人在杏花林间嬉笑打闹,花舞飘摇,好不快活。

光幕其实并不传导声音,“嬉笑打闹”也是根据画面两人的表情和氛围所推测。

由于屏幕较小而且还蒙着一层雾,她们的脸其实看不太真切,只感觉青衣少女的身影与容以心有些相似,只是年纪看上去要更小一些。

两名少女追逐好一会儿,粉衣少女不知从哪抱来一只小猫,猫咪发色纯白,所以极易看出那只猫咪的腿部染有大量血迹。见状,青衣少女接过小猫,轻轻的安抚着似在嚎叫的小猫。

这个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就转入了下一画面,两名少女拿着玩具逗得小猫上蹿下跳,她们身后,还有一名面容模糊的白衣男子,神色间并不欢喜。

画面再转,粉衣少女抱着已经鲜血淋漓的小猫哭得痛不欲生,青衣少女浑身颤抖不可置信。两人的悲痛即便隔着屏幕,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伤心绝望,白衣男子初始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人,犹豫一番,上前安慰。

无声的画面还在继续,冬去春来,又是几个年头,期间大部分都是两名少女相处的时光,一起看书、一起制作书签、一起躲雨……直到又一年的杏花时节,粉衣少女独自前往杏花林,摘下一枝最美的杏花闻了闻,脸上是满心的喜悦。

却不想身后有两双邪恶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她的身影,少女蹦跳着来到一处偏僻之地,探手又要再摘一枝新鲜的花来,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肥厚的大手来,捂住了她的嘴。

夏秋蝉看到此处,心中一紧,预感接下来粉衣少女恐怕要遭遇不测。

画面在此时忽然变得杂乱不堪起来,但即便杂乱,仍可想象其中的暴戾与不忍直视。

“哥哥……哥哥……”

一道声音忽然从灯笼里传来,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待仔细听去,又仿如从四面八方入耳,一时之间,夏秋蝉仿佛被吸入了光幕之中,附身在了他人身上,目视了眼前残暴不堪的一切。

夏秋蝉下意识就是要去阻止这即将发生的一切。然而却无论也无法动弹,他感到附身之人浑身紧张到冒汗,然而却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眼前是两个中年男人对少女的极致凌虐,恶臭又猥亵的笑声从他们嘴里发出,不堪入耳的词汇和无情的凌虐似狂风暴雨,少女的哭泣与哀求并没有换来一丝一毫的怜惜,挣扎与反抗只令两个男人更加兴奋。

声嘶力竭,声声悲怆。

少女绝望的眼神飘了过来,她好像看见了夏秋蝉附身之人,眼中忽然闪现出希望的光来,她拼命的大声喊着“哥哥哥哥”。然而附身之人浑身发抖,拳头紧捏,迟疑一瞬,竟然选择往后退去,躲入了更深更隐秘的树丛之中。

怎么会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且这个人还是少女的哥哥。

似乎意识到了附身之人的选择,少女不可置信,饱含期望又满是绝望的眼神逐渐暗淡,呼救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

直至浮萍破碎。

漫天杏花雨漱漱而落,时间静止,夏秋蝉的灵魂飘出了附身之人的身体,却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只觉飘到了不知名的黑暗之处,“哥哥……哥哥……”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仿佛质问,又好似无尽的哀怨。

他知道,那是少女的执念。

“你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身后乍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神识霎时回归,夏秋蝉只觉心脏都要在这忽如其来的质问中停止跳动,好似漫入心脏的毒液流遍全身,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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