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你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你爸同意了？”江燃焰看着程郁悠哉悠哉地坐到游曳清前面，眉心微皱着问道。
程郁的眉皱得比他还深：“不是，你就这么欢迎你多年的兄弟啊？我刚来你就一连三问。”
班上其他零零散散的学生已经拿起书开始朗诵，室内有些许嘈杂，但不妨碍游曳清听他们的对话。
“我先走了。”游曳清拎着早餐袋子，从座位退了出去，要往后门处走。
“你去哪？不先吃早餐吗？”程郁也跟着站起来，英俊温和的脸上略显关心。
“给贺青山送东西，你见过他。”游曳清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程郁和一脸阴沉的江燃焰面面相觑。
游曳清估摸着程郁今天应该是亲自给他送的早餐，至于送两份不一样的大概是因为这位爷心情好。
他刚到7班门口，贺青山也刚巧因为没写完作业出来罚站。
“我不饿，丢了浪费。”游曳清把袋子伸到贺青山眼底。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贺青山立马活过来了：“哎！都说无事献殷勤，清儿，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今天居然主动跑来找我，还送早餐给我啊？”
“你吃不吃？”游曳清把抬着的胳膊放了下来，没好气地问他。
“哎，我今天吃过了……”
游曳清无视这句话，把早餐袋子放到了窗台上。
他知道贺青山不是真的不爱吃，也不是真的对橙子过敏，这货那点单纯的心思很好猜，只是怕自己吃了让游曳清饿肚子。
……
游曳清回到教室时，江燃焰正跟程郁凑在一块打游戏，讲台上的老鬼管不来这两位爷，只是不停地翻着白眼。
游曳清拉开椅子坐下，最终还是没吃那另一份早餐。
之前程郁远在外校，他见不到人，所以吃早餐时总会下意识觉得是江燃焰带的，所以吃起来心安理得，但这会儿程郁就在他面前，因此他无论怎样也不想吃了。
“我早上吃过饭了，”游曳清把那袋早餐推到江燃焰桌上，“你吃。”
说罢，他顺便看了一眼对方手机屏幕上的游戏，貌似是一个赛车类型的，上面那辆黑色的车正被江燃焰控制得来去自如，操作远比旁边那辆白车狠得多。
他收回了目光，却听见江燃焰百忙之中还回答道：“给我？行啊，正好早上没吃饭。”
说完这句，江燃焰两只拇指灵活地滑了几下屏幕，放下了正响着代表胜利的音乐的手机，朝游曳清这边投来一瞥。
程郁也紧跟着放下了手机，颇为感慨道：“焰子，你当真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操作都要被你秀上天了。”
江燃焰扯起嘴角一笑，手指勾开早餐袋子看了一眼，说：“程郁，这可是游曳清让我吃的啊，你别怪我。”
片刻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做的三明治味道一般，但也勉强能下得去口。”
结果这句话招来了程郁和游曳清一前一后的目光。
首先是程郁颇为狐疑地看着他问：“我记得你没吃过我做的三明治，你怎么知道味道一般？”
游曳清闻言于是也挑了下眉看向江燃焰。
江燃焰：“……”
江大少最后幽幽地把袋子扔回程郁桌上，道：“闻着就没食欲，你自个儿留着吃吧。”
程郁有些心寒，不怎么好意思地对游曳清说：“之前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做的味道不行，我妈天天给我做这些，我就学着给你准备。”
但游曳清好似有些出神，片刻后才只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嗯”。
随后他又看眼江燃焰，对方虽然刚刚赢了游戏，嘴上也跟程郁打了胜仗，但这会儿却牙疼一样靠在椅背上，深黑的眸子微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要听课了。”游曳清望着还在朝后面坐着的程郁，抬手指了指黑板。
“那行，我也听课。”程郁不太好意思打扰他，转回去认认真真地听起了课。
游曳清盯了程郁几秒，然后口行不一地掏出手机，给江燃焰发了条信息。
Q：程郁不知道你帮我还债的事，对么？
发完后，他放下手机。
江燃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看清发信息的人后勾着嘴角看了游曳清一眼，这才拿起手机回复。
Y：怎么，你想告诉他？
Q：我有病才告诉他
游曳清确实没必要再告诉程郁，因为压根没有什么用处，说不定还会更麻烦。
Y：我好奇一件事
Q：说
Y：怎么程郁一来你就不吃早餐了，之前不是拿的挺顺手的？
Q：他一直让你帮带，鬼能记得清谁送的
打完这行字，游曳清嗤笑一声，等着江燃焰的回复，没成想对方却没了下文。
他有些不耐烦地抬头往身边看去，却刚好对上了旁边那人戏谑的目光。
“如果是我送的，你就乐意吃了？”
江燃焰往他那边凑近，凌厉的眉眼间这会儿带上了笑意。他压低了声量，嗓音低沉中带点磁性，让游曳清觉得他的声音不似十几岁的少年那般青雉，更像一个成年声优的嗓音。
游曳清一时愣住，没话说了，答非所问道：“你能离远点么？”
江燃焰顿时敛去了笑，片刻后趴回桌子上睡觉。
游曳清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心里暗自腹诽对方的莫名其妙。
这人上一秒跟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笑眯眯的，下一秒又似一个神经病，阴沉着脸。
……
中午放学。
贺青山早早的跑来9班找游曳清，就听程郁正邀请他好兄弟共进午饭。
“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餐馆，你今天貌似不忙，能一起去吗？”
游曳清还没拒绝，贺青山这货就先替他搅了浑水：“去啊！清儿肯定去！程少，能带我也去吗？”
“能啊，”程郁倒也爽快，只是感兴趣地又多问了一句，“你平常都这么叫他吗？清儿？”
游曳清没来得及骂人，刚睡醒的江燃焰就沉着脸抢话。
“他每次叫这个，都要被游曳清打一顿，你也想试试？”江燃焰站起身，懒懒地抬眼看着程郁，“还有，我也想跟程少一起吃饭。”
程郁磨了磨牙，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到处都怪怪的。而且你今天中午不是有一个应酬吗？”
“你转来七中，我当然得跟你聚聚，所以推了。”江燃焰又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于是这场本该二人的约饭就这么变成了四人行。
校对面的饭店很有创意，为了吸引顾客，开展了免费抽签活动，抽到哪种口味就会赠送相应的糖果。
程郁好巧不巧地在游曳清旁边坐下了，四人桌对面的江燃焰只得和贺青山坐到一起。
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随后捧着一个装满签子的木筒，礼貌询问：“要试试本店的特色活动吗？”
贺青山很乐于参加，上手抽了一根。服务员替他一看，祝贺道：“苹果味，正好是应季水果，说明您接下来很顺利哦。”
于是贺青山收到了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说是只要吃了祝福就会应验。
程郁忙着看菜单，所以下一个抽签的人轮到了游曳清。
“西瓜味。”他把上面的字读了出来，并把签子放了回去。
“夏天已经过去了，抽到西瓜味代表你今后会有不一样的生活，要多多留意。”
“这位帅哥，要不要来一根？”服务员问江燃焰。
江燃焰十分随意地拿出了一根，然后放到眼前看了。
“青梅是什么意思？”
服务员这会儿像是忘了说辞，思考了半天才胡编乱造似的地回答：“酸甜的象征嘛。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令你不太舒服的事？比如女朋友跟别人走得太近啦之类的，心里酸酸的？”
“你们店这个活动不准，”江燃焰把签子丢回去，嗤笑着说，“我压根没有女朋友。”
服务员“噢”了一声，悻悻地捡起了签子，心说真是遇到神经病了，就算没有女朋友至于那么生气吗？！一脸阴暗跟鬼一样……不过帅倒是真的帅。
这顿饭的气氛十分低沉，多亏话多的贺青山不停地讲着一些叽里呱啦的事，不然游曳清真要以为这是什么断头饭。
而气氛不活跃的原因大部分来源于江燃焰——这货不管谁说话都要呛几句，弄得程郁和贺青山无心再聊天。
游曳清竟有些想笑。
午饭过后，几人回到了学校。趁着程郁上洗手间的功夫，江燃焰在教室里语气冰冷地对游曳清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程郁约你，先给我发个消息。”
“为什么？”游曳清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因为我是你债主，是你大哥，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单子。”江燃焰眼底有些淡漠。
游曳清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是颇为头疼支差应付般点了点头。
虽然江燃焰嘴上这么说着，但游曳清能察觉到接下来的几天里江燃焰几乎不怎么缺课了，和以往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行为大相径庭，只偶尔会逃几节课。
北方十月底的气温骤降，望着窗外森然的常青树，游曳清心里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些没头没尾的问题。
兄弟喜欢上的人，当真有必要这么在意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