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群舞的最左边,杏稍的左后方就坐着北彻,也不知道是不是杏稍自己多想了,她总觉得北彻那一束目光扎在了她的后背上,怎么都挪不开。
杏稍呆在舞群中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是排练了许久的舞蹈,不好滥竽充数。随着乐曲声响起来,周围蒙着面纱的女孩们体态轻盈做了个舞蹈造型,杏稍立在最边角,赶紧学了个模样。
周身逐渐起了阵阵私语。
“怎么回事?”
“练了那么久还掉链子,这是哪里找来的烂东西,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我们整锅好粥。”
杏稍听着周围舞姬愤慨的话语,也不争辩,只听着这耳边的乐曲心中悉心大量,随着身边舞姬们开始正式表演之时,自个儿便迈着轻盈的步子,信步往前走了三两步,定在了宴会场的正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到格外显眼的杏稍身上,只见她娴熟地随着乐曲,行云流水,舞姿撩人,仅一人便将风华盖过了身后的群舞。
北彻落在席中,双目紧盯着这位惊艳动人的女子。尽管以纱遮掩了下半张脸,可那双眉眼却让北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捏起酒杯,痛快饮下,更让他在意的是,他清晰地记得,重生前他所经历的宴会,绝对无此女的出现。
一曲毕,一舞落。杏稍完美落幕,以一曲清新脱俗、与众不同的舞姿艳压了全场,周围随着她的欠身道谢而响起了众多喝彩声。
杏稍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在专攻演员道路前,出身爱豆,唱歌跳舞都不在话下。
“好。”皇帝缓缓道,脸上笑意正浓,“老三得人啊。”
“谢父皇。”三皇子立即站出来,毕恭毕敬地行礼,他回头看了一眼不按常理出牌的杏稍,继续说,“此乃儿臣寻遍宜国寻到的舞姬,博各位一笑。”
再次向皇帝欠身请安,杏稍随后便退几步重新回到了舞姬队伍,随着她们一道缓缓退场。
“且慢。”不疾不徐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杏稍抬眼望去,对上了北彻的目光,他凝视着她,缓缓起身,随后望向三皇子:“殿下府上竟有如此绝妙佳人。”
“大将军说笑了。”三皇子笑了笑,恭敬道,“大将军平日里从不沾花叶,今日怎的却对我府上的舞姬格外上心了?”
北彻没有回答,径直从座位上走到了杏稍的身侧,盯着她的双眼,没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随后朝皇帝行礼道:“皇上,如此佳人,何不揭下面纱,展示一下庐山真面目?”
皇帝摆了摆手,三皇子立刻道:“大将军说的是。”说完,他便示意杏稍摘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
杏稍心领神会,毫不迟疑地揭下了面纱,一张精致娇艳的面容登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全然一副仙人的模样。她落落大方地向皇帝行礼道:“奴婢杏稍见过圣上,祝圣上福泽安康。”
“世上竟有如此倾城倾国之姿。”坐席之上的北境安启塔族使团统领大声道。
皇帝面露喜色,缓声道:“果然倾城倾国。”
正如皇帝所说,北彻眼前的女子的确担得起倾国倾城之姿,眉眼之间甚至与他梦中曾出现过的仙子很是相似,可惜摘下面纱后,北彻知道自己是认错了人。
“本宫最近闲得无聊,正想要精进一下舞艺,三殿下可否将这位舞姬借予本宫一些时日?”一名艳丽非常的女子摇着一柄团扇,巧笑嫣然。
“自当是可以,谢贵妃娘娘抬爱。”
听着这三皇子那么说,杏稍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不过是想来耍点小手段帮助仙尊顺利谈恋爱,怎么把自己赔进去了?
望着那容姿雍容的贵妃娘娘正冲着她招手,杏稍转头望向北彻,笑容有些勉强,但也只得乖乖前去站在了贵妃身后。
北彻瞧着这小丫头的背影很是奇怪,刚刚那个笑容可是有些深意在其中?他皱了皱眉,心里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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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日功夫,两个女人的名字便响彻了都城,一个是北境安启塔族公主丹簇,另一个便是舞姬杏稍。
“杏稍,昨日夜里你怎么不在房内?”
说话的人是贵妃娘娘贴身丫鬟的小徒弟,名为荷香,就住在杏稍隔壁,对杏稍这位新来的客人实在是很喜欢,总是找个机会就来亲近一番。
“荷香,你瞎说什么,我明明就在屋内啊。”杏稍说得敞亮,心里却很虚。
经过前几日在宫内的生活,杏稍发现自个儿离不开仙尊的仙气庇体。一旦离开的时间多了,便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不断地虚弱下去。
于是昨日夜里,她赶紧偷溜回了大将军府,回到了那花架之上,在北彻屋内香甜地睡了一觉,今儿个容光焕发。
“好吧好吧。”荷香道,“娘娘说,三皇子邀请你一道出游,那丹簇公主说没得见你的风姿,想要与你认识一番呢。”
杏稍一想,出游?那且不是北彻不小心露出了她娘亲贴身玉佩,大大咧咧的丹簇公主一见倾心,十分喜欢,变向北彻要了来随身带着,这才被当今圣上看见,询问根源这才认回了这从小在外流浪,但战功显赫的白捡儿子,宠爱有加。
想来北彻也是对丹簇公主十二万分的上心,这才能够将他母亲的东西赠予了这位公主。不过这也直接导致了大皇子对北彻的针锋相对,认为他心机颇深,故意利用公主透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导致了北彻后面的悲剧。
跟北彻有关的事情,杏稍自然是要去帮他一二的。于是她二话不说,便应允了下来。
……
到达别院的时候,三皇子李景焕与丹簇公主已经安坐于花园之内,两人坐在石椅上喝着小酒,好不惬意。
见到杏稍来了,两人都站了起来,冲她走来。
“三殿下,丹簇公主。”杏稍行礼道。
“那天是我错过了,我这段时间到处都听闻你的舞姿卓绝,今天很想补上一课。”丹簇凑过来,一脸明媚的笑容很是耀眼,“杏稍,我看我们差不多大,你就直接喊我丹簇就好。”
“好。”
正说着,三皇子便远望起杏稍身后,她也跟着转身,便瞧见北彻与大皇子李景钰谈笑而来。
“大殿下,大将军。”杏稍再次行礼,心里头想着还真是怪累的。
“杏稍姑娘不必拘礼。”大皇子伸手扶她起来。
站定,杏稍便瞧见了今日一副盛装打扮的北彻,明明平日在家里里穿着都很随意的,杏稍心想,果然丹簇公主在就是不一样。她在一定神,却瞧见那玉佩挂在北彻的腰间,分外显眼。
嗯?原书中的情节不是他在与公主殿下的玩闹中掉落的么,怎么今天直接挂在了腰上那么明显?杏稍略微有些不解。
果不其然,丹簇公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枚玉佩。
“好漂亮的玉佩。”丹簇凑过去,用手指了指那枚醇厚精致的玉佩,道,“大将军竟然藏了那么好看的东西。”
“丹簇公主喜欢,拿去便是。”北彻笑了笑,将玉佩摘下来递给了丹簇,“很衬公主的美貌。”
哇擦,不得了。杏稍一脸关怀的模样瞧着北彻,心中念叨着,害,我们家北彻果然是长大了。
丹簇公主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喜出望外地直接挂在了自己身上,还蹦蹦跳跳地回去拿了一壶酒,倒了两杯,一杯递到了北彻的手中。
“谢大将军。”她一饮而尽,北彻也跟着饮了一杯。
这……感情她特意来想帮衬点什么也没什么用。杏稍抬眼瞧了瞧大皇子,眼下的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可是按照原书的发展,未来的他就会怀疑北彻,给北彻招来了杀身之祸。
“哎?大将军似乎一直都带着这枚玉佩呀。”杏稍提点道,“上一次宴会相见的时候,似乎就瞧见了。”
杏稍这话虽然是说与北彻的,却其实是说给大皇子听的。希望他未来回想的时候,不会以为是北彻设下的圈套,而是北彻确实每日都随身带着,今日被公主发现,全然是个意外。
“哦?”北彻抬了抬眉,望向杏稍,“姑娘当日便对我如此在意?”
小屁孩。杏稍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
按照重生前的经历,北彻知道这枚玉佩是自己新生的希望,也是自己埋下的祸根。只不过如今的考量是建立在自己压根就不在意那大皇子。
可是蹊跷的是,这杏稍居然准备配合他,似乎是想要消解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大皇子的怀疑。
有趣。北彻饶有趣味地盯着杏稍,明明当日的他并未佩戴过此枚玉佩。
“毕竟这枚玉佩鬼斧神工嘛。”杏稍尴尬一笑,又观察到丹簇公主很是好奇,于是继续追问,“大将军,这枚玉佩你一直随身带着,难不成只是因为它好看?”
呵。北彻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仿佛相约好的似的与他一唱一和,可关键是,他们除了一次的相见外,完全属于陌生人。
“没错。”北彻道,“这是我母亲仅留给我的东西了。”
“啊,这就难怪了。”杏稍夸张地点点头,“那真是一枚意义重大的玉佩呢,大将军赠予了公主,真是一段佳话。”
她说着望向丹簇公主,果然是一脸的心疼与局促,双手捏住玉佩不知如何是好,脸蛋还泛上了红晕。
“大将军,那你将这枚玉佩给我,我如何……”
“公主不必在意,我想我的母亲,也一定欢喜我如此做。”北彻将玉佩推回到了公主的怀中。
这是什么妙妙配合,杏稍瞧着那公主望着北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禁在心里为自己鼓鼓掌,助攻小能手。
“既是如此,公主就请收下吧。”三皇子道,“杏稍,可愿为公主独舞一曲?”
“那是自然。”杏稍点点头,“容奴婢去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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