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当年长者回到家,推开卧房的门,并没有看到消失在宴会上的年轻姑娘。
这一瞬,一股莫名的被弃感涌来,将她从温暖的光亮中拖入冰冷的黑暗,拿着手提包的手指捏紧,转身要去问佣人...问那个年轻姑娘回来了吗?
到楼梯口缓缓收住脚步,扶着栏杆发出“呵”的嘲笑,顶腮摇头,双手混乱地竖起在脸颊两侧晃动,自言自语:“沈清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回去,快回去,ok?”
“小姐,你在说什么?”佣人汤妈端着老太爷刚喝完的药碗下到二楼,就见小姐在那自言自语,“是有什么需要吗?”
沈清辞僵硬地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佣人,“没事。爷爷今天怎么样?”
佣人汤妈恭敬地回复:“老太爷状态不错,可能是因为小姐您结婚,有了妻子,还念叨着,入土前,能抱上重孙就人生圆满了呢!”
“咳、咳”沈清辞尴尬又震惊,“你...忙去吧!”
返回卧房,洗漱完,半躺靠在床头的沈清辞,侧头看向空空的左侧,气呼呼地抱起枕头砸过去。
“骗子,都是骗子!”
被前任伤过的年长者,深深的情伤,让她失去了对感情的正常处理能力,她的情感世界处于黑暗碎裂,年轻姑娘是撕开黑暗的一束阳光,是突然、是天降,她没有任何准备......情感功能完全处于絮乱状态。
沈清辞缩进被窝,被子柔软的面料,却无法抚慰她的心伤,她需要有温暖的拥抱,对方百分百的热烈,来驱散撕碎她的黑暗......
夜深人静,亮着灯的卧房,沈清辞转辗反侧,牙齿反复咬着手背,脑海里是宴会上,夏凛将傅雪岚从手中拉过去,两人甜蜜跳舞的场景。
虚幻的、偷来的片刻甜蜜,如气泡炸开,跃动的心脏彷佛被刀划了一道。
夜深人静,往事再次涌上心头,转辗反侧的沈清辞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打开酒柜玻璃门,取了一瓶龙舌兰莱伊925,边倒酒入杯,边走向咖啡色单人沙发。
她没有规规矩矩地正坐着,而是笔直纤长的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侧靠着沙发背,一人独饮,品尝辛辣的烈酒过喉,是麻痹神经偷一醉清净也好,是陷入更黑暗的深渊也罢!
分手的那个雨夜里,沈清辞绝望地跪在地上,祈求爱人留下来,不要抛弃她,美丽的脸庞被浓烈的悲伤笼罩,从小优雅矜贵的她狼狈不堪,就那么卑微地跪在爱人面前,大雨无情地击打惨白的脸。
“我不忍再继续欺骗你,请辞姐,我爱上了男人!”平静的话,每一个字,在嘈杂的雨声里,清晰地落尽沈清辞的耳朵。
“为什么?”眼泪变得更加汹涌,悲伤和挫败像巨浪一样扑打过来,凶悍而猛烈地击碎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傅雪岚是双性恋,她喜欢男生,也喜欢女生。她喜欢长得漂亮有钱的人,这一点,不分男女,因为她来自底层,想要往上攀爬,就需要能托举她的垫脚石。
而沈清辞是其中最漂亮、最完美的一块,也是她付出真心的一块,只是感情就像四季的春夏秋冬,是会变化的。
如今,靠着沈清辞的人脉资源,她在内娱杀出一片天,那是她的事业,她绝不允许任何意外来毁灭,以及,她真的爱上了别人。
“你不是男人!”干净利落的话,似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进别人的心脏。
“只是因为这个吗?”沈清辞摇头,伸手要去抓爱人的手,却被爱人避开,她委屈她难受,可唯独没有愤怒,“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都计划好了要一起满世界的跑,去见识人世间不同的美好,你都...忘了吗?”
她试图用曾经的美好,来阻止爱人的绝情。
“不要再说了清辞姐,我不爱你了,你听明白了吗?”傅雪岚对沈清辞没感情吗?有,不管是爱情,还是托举之恩情,都有,只是这些,都不是能继续在一起的理由,“我很早就爱上了夏凛,只是屏幕上惊鸿一瞥,我就深深爱上他,一见钟情,你知道吗?”
“那我呢?”沈清辞绝望,瘫坐在雨水里,不愿相信地追问:“你爱我吗?请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爱过!”傅雪岚怎么会不爱这么完美的女人呢,只是爱会变质的啊,“现在,我爱上了别人,像我这样糟糕的人,收回你的爱意,好吗?”
“不好。”沈清辞的心都碎了,伸手抓住她的裙摆,明明手指已经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却还在考虑不能拽落对方的礼服裙,用力的手维持在同一个高度,“雪岚,我爱你,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爱谁都可以!”
在这段感情里,沈清辞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奉上所有,爱人的离开,她围绕爱人构建的世界轰然崩塌。
傅雪岚用力抽回自己被死死抓住的裙摆,“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清辞姐,请照顾好自己,再见!”
傅雪岚不忍见她痛到浑身颤抖的模样,撑着伞转身离开,任由曾经的爱人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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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客房,屋内同样是亮着灯,同样的失眠,年轻的姑娘盯着手机,她是多么的希望清辞姐会发来消息,就是简单地问一声......
为什么提前走了?或者为什么没有在卧房?又或者这么晚了在哪里?
可是...都没有。
手机很安静,孤零零的。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原来,是热搜推送#夏凛和傅雪岚晚宴甜蜜共舞#
点开进去,她的视线一眼落在高糊背景板的女人身上,她和别人一样,在为甜蜜共舞的情侣鼓掌。
当时,清辞姐是什么心情呢?
年轻的姑娘不是她,无法体会...但,应是很难过吧!
看到这里,想要独自疗伤的年轻姑娘,急匆匆下了床,踩着拖鞋一路小跑着,到卧房门口,却怯懦地不敢推门闯进去。
到底在怕什么呢?
深呼吸,手指贴在脸颊,为自己撑开灿烂的笑容,双眼也随之弯起。
啪嗒,顺利地推门。
因为门没有反锁,这让夏燃的心雀跃起来,快速进入...鼻尖酒香缭绕,雀跃的心又轻轻地裂了。
慵懒靠在沙发上的女人,笼罩着孤独和悲伤,漂亮的手指摩挲着冰纹玻璃杯,独自饮着烈酒。
四目相对,谁的心思已百转千回。
年长者带着审视和侵略的目光散去,眼睛重新弥漫活人微死的淡漠,隔绝所有人的靠近。
“清辞姐,这么喜欢喝酒吗?”年轻的姑娘嫉妒,嫉妒到要哭泣,跪在她的脚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脚背。
“Get out!”沈清辞怒了,脚尖点在她的胸膛。
年轻的姑娘没有乖乖听话,反而轻轻捧着她纤纤玉足,挑衅地落下一串细密的吻。
“变态!”沈清辞面色怪异地缩回脚,耳尖却不受自由意识的控制,唰地一下红了。
“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情趣!”年轻的姑娘缓缓起身,手指如羽毛随之滑动而上,上半身彻底俯视,双手支撑着沙发面,将故作镇定的女人笼罩住。
“我不喜欢这样,请走开。”没有拿酒杯的手,推又要乱来的姑娘,“这样子,让我很讨厌,我讨厌你,骗子!”
“骗子?”年轻的姑娘困惑,视线被摇晃的酒杯吸引,伸手拿走放到茶几上,右手收回来再次撑住沙发面,“亲爱的老婆大人,我何曾骗过你?”
说着话,俯身低头,吻要落下,年长者撇开头,不让吻,她的眼里开始升腾起怒火,“外面有帅气的男生。你混蛋!”
“嗯?”年轻的姑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委屈巴巴地贴在美丽妻子的身上,“外面都是丑八怪啊!”撅嘴,在丰润的胸口落下一个吻。
“欸!你!”沈清辞拍混蛋的肩膀,“那个黄毛...和你什么关系。”
黄毛?
元麒?
元麒是清辞姐的表弟,现在清辞姐却称呼他是黄毛,唯一的解释...
“你吃醋了,对吗?清辞姐。”
沈清辞咬着唇,润润的眼神飘忽,又立刻冷着脸道:“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吃醋?我不爱你,不是吗?请你不要胡乱猜想。”
“是吗?”不爱的事实,伴着浓烈的酒香让年轻姑娘心痛,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我不相信,我长得青春又貌美,多金又忠贞,清辞姐没有理由不爱我哦~~~”
吻温温柔柔地攻击着脆弱的脖颈,牙齿叼着嫩肉撕磨着,有点痛,有点痒。
“我都说了不爱你,你都不会心痛吗?为什么还粘着我?”沈清辞的手抵住她的肩头,躲避着恼人的袭击。
年轻的姑娘停下,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望着眼前美丽的女人......
她可以绝情,她可以不爱,但只要看着她,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年轻姑娘再次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我是人,我有七情六欲,我会伤心难过,我的心会碎。”
沈清辞感受着掌心下跳动的心脏,只觉得好烫,烫得她想要缩回,想要逃离......她怕了!
“可我会一次次把自己裂开的心愈合好,一天比一天地更爱你,爱到生命的尽头。”
“你们骗子,都是这么会说情话的吗?”沈清辞脆弱的目光扫视着眼前人的脸,咬着唇克制住泛起的喜悦,如今的她,已经不能...不,是不会再相信甜言蜜语。
“如果这是情话,不,是我只会说给你一人听。”年轻姑娘的爱意,是从孩童对美好事物的喜欢开始,一步步在异国他乡漫长的虚幻想象中疯长,再到回国后默默注视的真实爱慕。
每一天,爱意都在增加。
沈清辞不愿相信,却控制不住地心生欢喜,轻摇头掩盖莫名的爽感,咬了下唇,傲娇地说着:“骗子!”
只是声音软软的,没了之前的怒意。
年轻的姑娘彻底放下身体,与娇娇的爱人严丝合缝地相贴,握着她的手,吻覆盖那片被主人咬红的手背,诉说绵绵爱意:“清辞姐,你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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