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诗没问出谢泽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谢泽装起来就不会再说话了,她知道的。
以前她试过好几次,在他装装的时候跟他说话,结果他小小年纪耐力却极高,讲笑话给他听他都不会笑。
“你开始行吉运了,也许是因为这两颗吉星的化解,所以你的煞没有变凶。”乔洛面对着大门方向,身子却已经半回了过来,看着正下楼的陈诗诗说。
脚步还未站定,就听乔洛给她解释“也就是说现在,在你身上出现了两种力量,它们互相争斗、势均力敌。
“力量始终在交锋,不到最后…我也不确定哪股力量会赢。”
这两股力量,一边,是她一直知道的:桃花煞。
另一边,是最近才显露出来的吉运,天乙和太极。
两颗吉星,都明确指向,会有两个人帮她。
“意思是,会有人帮我?还是两个!”
“是我们。”谢泽没留思考时间,几乎是脱口而出。
微一点头,乔洛也是这么想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找不出到底谁是桃花煞。”
谢泽的目光落上陈诗诗若有所思的面庞。
“那就不要找了,把他们都送回去不行吗?”陈诗诗没有提起那个并非攻略对象的谢澜。
“不行!”谢泽的声音骤然大了一倍,语气也严肃起来,“回到系统需要先在现实世界让他的灵体与□□剥离,灵体脱离这具□□,回到他们的本体,也就回到了系统。”
“如果系统没有接应他们灵体的肉身,灵体无处所去,就会慢慢消亡。”
谢泽紧盯着陈诗诗的眼睛。
谢澜早就没有本体了。
没有本体,灵魂无处可去,消亡之后,连来世都不会再有了。
谢泽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眸中的坚定明晃晃告诉了陈诗诗,即便谢澜是她的桃花煞,他也不会把谢澜的灵体剥离的。
“你的系统还在照常进行,我的系统也没有踪影,如果他们都回到系统,那你想知道的事,就永远不会有答案了。”陈诗诗转而面向乔洛。
乔洛无言,这么凶的桃花煞,可能关乎到陈诗诗的性命,但系统运行的真相,也许关乎着更多人对命运。
陈诗诗说得在理,她也轻皱起眉头,难以抉择。
“洛洛,只有孙绰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着黑色。”谢泽轻易就打破了她的顾虑。
孙绰才是她们一直以来的怀疑对象,乔洛的思绪被陈诗诗突然明显的吉运缠绕,一下子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阿泽能控魂,可以控制自己的灵体进入孙绰现在的□□,让孙绰的灵体回到系统。
“到时候,如果你的煞还是没有好转,那就说明桃花煞不是他。”
说罢,又对上谢泽
“阿泽。”
“嗯。”谢泽回应了乔洛投来的眼神,能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很默契。
陈诗诗眉心紧了紧“虽然不在一个体系里,但他在三界,是魔尊。”
面向她时,谢泽全然没了那副认真严肃,嘴角一扬,揶揄道“跟乔薇真是如出一辙,专找大的。”
出了大门,陈诗诗才把手机拿出来,谢澜发了很多消息,他还在等她吃饭。
虽然刚刚已经决定先把孙绰送回系统世界,但她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做决定时,一旦涉及谢澜,她就会变得犹豫不决。
为什么她最后也没有把谢澜的出现告诉乔洛呢。
是愧疚吧。
“快走。”
云染和谢澜把谢泽推进药房的通道。
黄色的火光透过纸窗,映出了窗外重重穿梭的影子。
跑过的黑影站定,停在了门前,披坚执锐的高大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不断跳跃。
他的手探上了门框。
扶上她清薄的背,谢澜一把将云染推进了通道,转手按下了门后的机关,“快走!”
害怕她会跑出来,他整个人环在通道门前。
云染转回身,迅速抓上谢澜的手腕,一使力,他还扶着门的手顺势向上,让开了通道的出口。
手腕极快一转,他挣脱了她的手,手臂又重新环住了出口,“你走。”
“吱——”几乎同时,门开。
闻声回眸,火光中,金门的家甲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将这昏暗的药房照亮。
一掌打开谢澜的手,云染从还未关紧的石门中一跃而出。
石门关,墙壁与以往并无二致。
见到谢门家主,侍卫没有犹豫,执起手中的剑,直刺向谢澜,谢澜轻盈的一个侧身,竟然躲开了。
云染抄起桌子上的石头,仍向调转方向的侍卫。
石头砸在他执剑的手上。
“咣当当。”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侍卫没为她所动,又伸直了手掌扑向谢澜。
谢澜只是身体刚好一点,跟云染学了些防身身法,哪能受住他这一掌。
云染捡起剑,刺向侍卫,可金门的铠甲坚硬,一剑下去,剑身断裂。
向前一个身位,留在手里的半柄剑锋一转,挡住了他的手掌。
侍卫见云染缠斗,便又转身,向云染打来,一掌接一掌,应接不暇。
谢澜抽出药屉,砸向侍卫的头。
头盔落地,云染一掌劈在侍卫的头上。
“呲。”谢澜倒地。
另一个侍卫听到打斗的声音,赶到了药房。
一剑刺在谢澜单薄的背上,血液渗出,
一点一点滴在洒满药材的地上。
眼泪一滴一滴从云染眼中落下,周围安静得只剩下火焰与液体滴哒在水泥地面的声音。
抽出剑,侍卫又向云染刺来,侧身一闪,云染挟住侍卫的大臂,另一手掰住他的头盔。
僵持不下。
“咣当。”药屉又砸到了侍卫的手上。
侍卫身后,谢澜垂下手,无力地倚靠着药柜,面色越发苍白。
“将死之人还能成什么火候。”轻轻一砸并没有对他粗壮的手背造成影响,提手一甩,剑柄脱手,朝谢澜飞去。
云染开了与侍卫僵持的手,谢澜倒地,剑身扎穿了药柜,横在谢澜头顶。
“谢澜!”云染一把环住谢澜。
谢澜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云染。
侍卫的手掌直冲向谢澜胸口。
“噗。”谢澜的嘴边挂满了鲜血,背脊伤口的血流的越发极速。
“谢澜!”云染一把抄起药桌上的剪子,刺向侍卫面部。
侍卫躲开,手抓上药柜上的剑柄。
云染的剪刀向他握着剑柄的手刺去,叮叮扎在剑柄上的响声清脆刺耳。
刀锋一转,又刺向了侍卫的脸,侍卫闪躲着,顾不上拔出手中的剑。
“咔。”云染手中微张的剪刀剪短了他头盔的固定绳。
另一手随之一劈,头盔叮咣掉在地上。
侍卫还来不及反应,云染回身抽出横剑,刺向他裸露的脖子。
侍卫侧身一闪,手握住了剑身。
他的血液不停顺剑身滑下,聚集在剑柄。
“滴哒,滴哒。”与地面上的血混流在一起。
云染转动剑身。
“啊!啊!!”侍卫还没有松手。
她拔出剑,一截,又被侍卫握紧。
她又用力向下一使劲儿,剑身彻底划破侍卫的手掌,他松了力,云染顺势抽出剑,刺向了他的脖子。
“呲。”血液喷涌而出,溅上了药柜,桌子,和她的脸。
“谢澜!”她松开剑,踉跄着跑向谢澜。
扶起他,苍白的脸上,失焦的眼睛虚睁着,被血染红的嘴角牵强地扯着,“我的阿兰,真厉害。”
她无暇回复他这时的逗趣,撕下自己的袖子,绕上了他的腰、他的背,紧紧绑着,“谢澜,你坚持一下,绑好我们就进去。”
谢澜努力的牵着嘴角,看向她的表情欣然“别管我了,你进去吧,一会儿…还会有人来的,我在…这里他们不会怀疑,不能让他们知道…咳…通道。”咳咳两声,谢澜又吐了一口血。
“谢澜!我不走,我不走。”云染绑好了布条,慌乱地擦拭着他的血,眼泪不停滴落在他心口,“我们走,我带你走,去铃兰庭院,我们躲到那里去,他们不会去那里的。”
是他的庭院,那片种满了铃兰的庭院。
金弦答应过她,不会践踏那片铃兰,不会毁掉那个庭院。
他救过她,爱过她,最后也因她而死。
她怎么会没有愧疚呢。
她不自觉地竟然在心里暗暗祈祷桃花煞是孙绰或者付祈言。
“本来就是嘛,就算真的是谢澜,谢泽那毛头小孩会帮我吗。”
“不就是离他远一点,赶明儿我就搬出去好了。”陈诗诗暗暗下决心,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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