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难上难

魔君烈阳想要护住白珍珍,只能带她回朝霞殿。可是那里还有一个朝凤殿,殿里住着一个女人,那是他的魔后,他曾经满怀欣喜求娶回来的女子。

朝凤殿是离朝霞殿最近的宫殿,其实没人知道朝凤殿是魔君烈阳亲手装饰的,窗帘的花色是他亲手画了,找最好的绣娘绣的。

烈阳在娶妻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还要娶九个妃子,他知道魔后米萱不高兴,可他喜欢米萱有这样在意他的小情绪,他想他一定要对米萱很好,让她知道她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米萱是不一样的,她的出生代表了魔都的希望,她的爹爹是南阳王,把她宠在手心里。南阳王半百时候,发妻病故。南阳王续娶了一位娇妻,娇妻初来乍到自然要立威,然后让米萱去给她请安。米萱请完安,才回住处,那娇妻就被扔出了魔都。米萱是白头少君看大的,米萱生出来就被白头少君抱走,三岁了才放回米家养着。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得在松竹院住个一年半载。

所有人都愿意把最好的给她,可她却并不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她温雅恬静,静静站在那时,那挺直的背脊,那白皙秀颀的脖子,那光洁额头上被风吹起的绒发,无一不让人沉浸美好,想封存这个片段,不被打扰。

那日他去松竹院,白头少君正在院里的竹椅上小憩,米萱躲在竹椅边,拿着毛笔小心的染着白头少君的白发,细致而调皮。他出声问她在干嘛,她吓的蹦起来,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看到了她满手的墨汁却没有躲开,柔软的小手拍在嘴唇上,像一个小锤敲在了他的心口上,拍进了他的心里。

白头少君翻了个身,让他快滚,别打扰自己染头发。这便是白头少君不为人知的能耐,他口不能言,但是他想对你说什么,你不用听也能明白。

米萱看白头少君没醒,继续像个偷食的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给白头少君染头发。魔君烈阳便傻呵呵的往回走,仿佛心内塞了一团阳光炙热着他年少的心,是啊,按照他的族群来说,他实在还是一个小小少年啊。

他堂而皇之的宣告了他的魔后,南阳王表示他的爱女同意,他便没意见。烈阳在等,在等那个平时大家闺秀一样的小猫对他不满,然后他就可以告诉她,她是他心里最明亮的那抹阳光。众魔也在等着她,向她道贺。

可是她在松竹院,白头少君闭关了。每次白头少君闭关,松竹院里便会拔地而起很多植物,带刺的蔷薇附着在坚硬的植物堡垒上,不管是实质的刀剑还是纯厚的魔力,没有谁可以穿过植物堡垒打扰到白头少君的闭关,即便是他们的魔君烈阳也不行。可米萱是可以走进去的,她虽然没有办法在植物堡垒里找到白头少君,却可以走进这个堡垒。植物们对她很柔软,会给她开大朵的鲜花,整个花朵像一个人那么大。她饿了,就会有数不尽的花蜜、果子,全都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她累了,就会有柔软的叶子将她包裹起来,风中会吹来遥远的歌谣,陌生而熟悉。

可是这次米萱是不快的,她只是坐在秋千上,半躺着,让风吹着她飘到半空又落回地面。白头少君每隔五年就要闭关一年,那时她才六岁多一些,她想大哥哥了,便钻进了这座城堡,身边的人进不来,起先还能听到他们的呼喊,走两步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风声还有鸟鸣,她玩的腻了抱怨为什么没有秋千,便在下一个拐角看到了两根树藤一片叶子做成的秋千。叶子很神奇,她坐上去像被树叶抱在怀里,怎样扭动也不怕摔下来。风儿吹动她的秋千,她高兴的喊:“高一点!再高一点!”风儿便能把她吹到天上去。

“魔君让我做他的魔后!”秋千吹到最高的时候,米萱轻轻地对风说。风儿吹在她的腮上,和往日一样,像一双柔软的大手。

魔君烈阳没有等来那只气急败坏的小猫,却迎来了他盛大的婚礼。新婚之夜,喜床上等他的是那个端庄和宜的大家闺秀。她安排他所有妃子的宫殿,按照各人喜好,每人都被照顾的舒适妥帖。

魔君烈阳时常怀疑,是那日下午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他的娘子从来都是个端庄温煦的女子,直到他们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南阳王急的团团转,九个妃子也在一边真心的担忧。一切都是那么正常,那么和谐,除了产房里的悄无声息。

“萱儿,你疼不疼啊!疼你就喊出来啊!”南阳王在门口大声喊叫、小声絮叨。

九个妃子也在低语,自家娘亲生孩子要疼几天几夜,生完孩子都能喊哑嗓子。

“这少君什么时候闭关不行,非得要在今年闭关。你说你一个医者,你治好了病,就把孩子还给人家。你自己养着,养的我宝贝亲闺女在你跟前手破个皮都掉眼泪,在我这个亲爹跟前从马上摔下来都忍着!啊!我闺女!我生的!跟你亲!跟你亲她生孩子你闭关去了,她生孩子都忍着!生孩子多疼啊,当年她娘把我一条胳膊咬的都没地方下嘴!那是一般的疼吗?”南阳王絮絮叨叨缓解他的不安。

本来因为担忧而五内烦躁的心,一瞬间冰冷下来。烈阳突然就明白,那个披着大家闺秀皮的小猫丢哪了。

这些年他处理安排完魔都事宜之后,就住在归元城。平日有事,也有专人在两边走动,并不耽误什么。

魔君烈阳领着白珍珍和三个孩子走进朝霞殿的时候,他心底竟然有一丝做错事的忐忑,尽管他觉得很好笑,但这份忐忑不由自主。

“拜见父君,父君安康!”十四岁的魔族太子烈时,身姿挺拔,带着他母亲身上那种特有的客气疏离,让人不喜。

“嗯,起吧!这是你的弟妹!”又回头对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说:“小子们,这是你们的长兄!”

“弟妹有礼!”烈时微笑施礼。

“长兄好!”几个被爹娘从小刻意野养的孩子,在这觉得处处拘束,不自在。

这时门外走来十位婀娜美人,居中那位肤白胜雪面容沉静。一言一行带着恰到分寸的优雅。

“不必行礼,其他人退下,魔后留下。阿青,把他们安排到朝霞后殿去!”烈阳嘱咐身边的女官去安排白珍珍她们,然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本尊有事要与你讲!”烈阳并不让米萱坐,直接开口。

“是!”米萱站在那,身姿挺拔,目光清明,带着淡淡的微笑。

“本尊要你,自降妃位。作为补偿,本尊会将大荒西南赠与南阳王。他可自立一国,受我魔都庇护,却不再受我魔都指派!”烈阳说。

米萱低头看着洁白的汉白玉地面,有微风吹动发丝,她在心内喃喃自语:魔君他要我做他的妃子!突然之间狂风大作,本是六月暖阳,烈烈寒风吹的烈阳睁不开眼。端庄而立的米萱突然就笑了,像一朵志得意满的牡丹,像一只突然得了自由的野猫,自在而洒脱,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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