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皆可为炼器材料，世界又何止万物。这样多的炼器知识，便是叫人每日勤学，学上一百年也是学不尽的。边学边炼才行。

观、想、问、做。

炼器修士需谨记的四字真言。

“重复一遍。”玄玉敲了下刘牧云的脑袋问道。

刘牧云早注意到玄玉的手指曲起，知道自己的额头要倒霉，悄悄低头试图躲过。可不知怎的，她躲的方向就是玄玉手指弹出的方向，她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就像她自己把额头凑上去的一般。

“观、想、问、做。”刘牧云大声重复。

“观，是要仔细观察确认材料名称属性……”玄玉又叫了别的弟子回答这四字的释意。

“想，便是要想清楚自己要炼制怎样的法器……”

刘牧云跟着在心里默念重复。学习的机会不易，当然要把课堂上的东西都记住。

玄玉讲课一讲便是一天，若是有一点走神，后面便怎么也听不懂了。有些弟子上午时候还苦着脸，到了晚间就是一脸坦然了，上午只是跟不上，晚上是在听天书。罢了罢了，好好记一记笔记，往外卖也能得些灵石。

外门弟子们不能说没有上进心，只是他们知道炼器天赋有限，转而去寻找可以在修炼道路上走得更远的法子。修炼需要灵石，多攒些灵石总是好的。

刘牧云学得头昏脑涨，没时间走神去想别的，到了玄玉引来飞行法器准备要走时，刘牧云才匆匆追了出去。

玄玉的飞行法器是一轮月状法器，形态和今日的月亮一模一样，今日是上弦月，这法器是一样的窄窄弯弯。

也不知玄玉要如何坐或者站在这法器上。

刘牧云这样想着，玄玉好似知道刘牧云是怎样想的，开口说道：“月亮上有桂宫，我舒舒服服躺在桂宫里就行了。”

“月亮上真有桂宫？”刘牧云听说过月亮上的故事，说那桂宫里住着嫦娥，可是她看到有修仙典籍里说月亮上只有恐怖的罡气，据说修为不满金丹的，在月亮上待不过十息就会死。

“当然没有。”

“只是本座这法器里有。”

“可是，您的法器，不就是这月亮吗？”刘牧云不解地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方才她看得分明，天上月亮边上偶然飘过一朵云，月状法器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待云朵飘过，它又重新散发淡黄色的光芒。

“竟是被你看出来了。”玄玉有些惊讶，能第一回看见她的飞行法器就发现这法器特殊之处的，可不多。

“有点子慧根。”

“怎么，这会子来找我，是终于幡然醒悟，来求我收你做弟子？”

“玄玉真人，我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想知道，我要怎么才可以快速制作雨云？”刘牧云可是看到还有别的弟子也等在座位上，等着她问完了来问呢，她便快速问了自己的问题。

“再重复下四字真言。”

“观、想、问、做。”

“那你观明白了吗？”

“我见过师兄姐们布置的雨云……”刘牧云还说着话，就感受到了背后的一股推力，玄玉把她推进了小月亮里。

“去观个明白吧。”

刘牧云落在月亮上，这里当然不是真的月亮，因为她没在几秒内被罡气杀死。

入眼是灰白色的沙丘，上面有不少形状奇怪的空洞，刘牧云走过去想看看空洞里是什么。她抬脚一走，却发现自己一蹦三尺高，诶，自己好像轻了很多。

灰蒙蒙的雾气飘来。

是云，蒙在月亮上的云。这可不是多好云，还未近，便黑压压一片气势压人，乌云里偶有金色紫色闪电一闪而过，隐有雷声，骇人得紧。

刘牧云想往后退，可再退能退到哪儿。那乌云就硬生生压在了月亮上，将整个月亮包括刘牧云也包了进去。

吵闹。这是刘牧云最直接的感觉。她对灵力的感知低微，也能感觉到周围水灵力的暴动，它们聚集在一起涌动争吵。

水灵力“打”得最厉害的地方，便隐有一种陌生的灵力伴着雷电出现。

水灵力越发暴躁，终于在灵力剧烈震颤“打”完后，一阵大雨落了下来。刘牧云在雨里，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刘牧云忽然就明白自己做的雨云有什么问题了。她做的雨云，没有这股子“活力”。

一阵雨很快便过去。雨云来得很快，走得更快。刘牧云猜是一朵乌云短暂地遮挡了下真正的月亮，才叫她在这假月亮里得以钻到乌云里面。

诶，玄玉真人说的桂宫在哪里？

好不容易进趟假月亮，那当然得去桂宫看看。

刘牧云听说每个炼器师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玄玉擅长的是空间法器，像这种能取天上月亮化为自己法器的本领，刘牧云没在炼器典籍上看过，她只觉得这也太厉害了。

刘牧云是进山门时间短，看的典籍少，若她修炼个百年，把炼器基础摸个清楚，便会知道，这件飞行法器不是厉害，是非常厉害。能炼制出这样法器的，世间只能是玄玉一个。

蹦跳了几次，刘牧云跳得高高的，看见了在一座小山坡后的金色宫殿。她运气不错，宫殿看上去离她就几百米，越过小山坡就能到。

刘牧云铆足了劲儿往小山坡上跑，然后越过山丘，却发现眼前还是山丘。她又跳起来看了看，她和桂宫之间还一座山坡呢。然后，她第二次越过山丘，仍旧未见桂宫。

“海市蜃楼。”刘牧云没有在跑第三次，她以前见过海市蜃楼的。那年大旱，天气很热很干，她在干涸的田地里寻找，想看看有没有掉落田间的粮食粒。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口清泉，清泉边上是挂满果子的果树，那果子她从未见过，但看上去就清甜可口，每颗果子的果皮和果肉都是半透明的红色，从外面便能看清果子里金色的籽。她开心极了，背着水囊就往清泉的方向走。可是走得嘴更干了，她和清泉间的距离也没有缩短。

后来，哥哥告诉她，这是海市蜃楼，是假的。

“这可不是海市蜃楼。”

刘牧云从假月亮上回到了教室。

“只有做了我的弟子，才能知道这是什么。”玄玉说道。

玄玉这次大典没有收到徒弟，她怀疑是其他几个真人为了抢徒弟，在外败坏她的名声。她打听过，这刘牧云，好几个真人都愿意收她为徒。把刘牧云抢过来，定能叫那几人难受。

“做您的弟子真好。”刘牧云羡慕道。

原来是只能告诉嫡传弟子的秘密，刘牧云很遗憾，看来这秘密她不能知道了。

有什么慧根，就是个木头脑袋。玄玉有些被刘牧云的笨气着了，也没有多说，乘着月形法器便离开了。

那月形法器飞至天边，和真月亮并排，那真是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虽然已经学了一整天，但刘牧云并不累，她忙聚集灵力并小心压缩灵力，来制作新的雨云。

灵力紧紧压在一起，只留少许空隙，它们摩擦间竟然流动了起来。并不需要刘牧云输送灵力“激活”，它们便自己开始流转，最终形成了一朵雨云。

用这种新方法做雨云，一开始刘牧云的动作并不快，后来熟悉了流程，她能做到一息一朵雨云。不多时，她便做了上千朵。若不是体内灵力有限，她能一直做下去。

现在做雨云，就好像包饺子，馅儿都包好了，只需要把饺子皮捏一捏，这需要什么工夫嘛。唯一的缺陷是，速度快了，偶尔就会有些奇怪的云出现，比如乌黑的雷云，一出现便电了毫无准备的刘牧云，叫她吃了一痛。

只是，即便如此，要短时间内赶出一千万朵，还是有些紧张了。

刘牧云想着把这个活儿分出去。

只是……

刘牧云自己也都赚不到灵石，她还怎么招别人呢，谁愿意给她白干活。

“修士都是要灵石的。”

“若是凡人倒还好些，他们只要金银。”黄文灿边帮着刘牧云做小雨云，边说道。

一颗灵石换到的金银足够凡间一户普通农户好久的花销了。

“我得找个赚灵石的法子。”

刘牧云上了好些日子的课，看了许多典籍，记住了不少基础的炼器配方，想去地火炉里试一试。

租用地火要灵石，自备材料也要灵石。

“咱们好好修炼，等炼气五层，便可以进秘境了。”

修士们攒灵石最快的法子，就是去秘境里找机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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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假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