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楚卿身边就时不时出现示威或是诱惑的血瓶。
更令他恐惧的是搭配血瓶的还有他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物品。
有时是宴宴的一根掉落的羽毛。
有时候是楚宴给他买的一块杏仁饼。
又或者是他的发带。
血瓶开始出现在警务部的时候,他崩溃了。
如果让警务部的人发现了,他该怎么解释?
说他不认识这些侏儒魔,是他们擅自给他送的血瓶?
就算师尊始终相信他,前者又该怎么抵抗长老们施加的压力?
担心把楚宴扯进来,如今就连休息日楚卿都很少待在家,更甭提到大厅和楚宴歪腻。
躲在无人的老图书馆里,他把关于魔族的书籍翻遍,最终总算找到关于侏儒魔的记载。
繁殖力高强但魔力低下,可就因为这样非常适合进行潜入任务,因为对方感知不到他的魔气,而且瘦小的身形导致他们行动灵活快捷。
想起早上那瓶凭空出现在他警务部办公桌上的血罐子,楚卿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偏偏前几日两位二级仙人的对话还还在此刻回响着:
“你说最近是怎么了?坠魔事件一年几宗是平常事,可最近短短两个月就十几宗!”
“肯定和魔界的内讧有关吧!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魔族随便怂恿几句就真以为喝了人血就天下无敌吗?简直蠢得让人无语。”
熟悉的热潮涌上来,楚卿甩了甩头,知道自己这是进入发情期了。
糟糕,他得赶快回家才行,否则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要是被侏儒魔注意到了还不知道会把他怎么着。
这两个月来头一回这么早回家,尽管他有意避开楚宴,可身体却克制不住黏向他师尊。
从厨房一路黏着楚宴到饭厅,楚宴语气里带了点责备:“发情了才知道回家?”
楚卿不吭声,只是直往他怀里钻。
一向来在发情期对他特别纵容的楚宴这回却没那么好说话。
他要亲,楚宴不让亲。
他要抱,楚宴也不让抱。
原本心绪就处于崩溃边缘,如今加上发情期的情绪起伏,被拒绝了的楚卿更觉委屈,仿佛世界都要崩塌了。
眼里噙着泪,明明想扑上前撕咬,可却因为楚宴的一句“坐着”而只能乖乖跪坐在床角,动都不敢动。
哪怕和一深陷发情期的人对话有点可笑,可楚宴仍旧试图从楚卿嘴里套话:“你就没什么想和师尊说的?”
楚卿闻声只是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想和师尊说?”
“什么事?”楚卿装傻。
楚宴试图说得心平气和:“什么事都行,师尊不生气。”
“没什么事。”床角的小魔王一口咬定没事。
“真没事?没事你就继续待在那,想起来了再说。”楚宴说完就丢下楚卿一人在床上,起身到书桌前练字。
写满了一整页宣纸,床脚的楚卿才讪讪开口:“偷了师尊一条手绢。”
“……”
“我让宴宴从师尊衣柜里叼走了多一条手绢。”没想到这事让楚宴发觉了的楚卿从兜里掏出了两条手绢,忸怩地请求,“师尊可不可以不要拿回?”
有气却不知道往哪儿发泄的楚宴盯着楚楚可怜的小魔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楚卿,你有事瞒着师尊。”
“……”
“没想清楚就回自己的房去。”
知道这次是从楚宴身上讨不了半点好的楚卿没撒娇也没闹,垂着头把自己锁进了房里,对于侏儒魔和血瓶的事缄口不提。
尽管发情期的折磨已经让他烧昏了头,可他却一遍遍警告自己要保持理智:不准告诉师尊,不准把师尊卷进这烂事……
而看着自家小魔王这两个月来瘦了不止一丁点的背影,楚宴心里的心疼最终化成眼里一闪而过的犀利。
最近夜里根本就没法安心睡个好觉的楚卿在侏儒魔一踏进他房里时就惊醒了。
憎恨地看着眼前丑陋的生物,他冷冷道:“怎么进来的?”
如果说上回是因为楚宴不在家,可如今他师尊就睡在外头,这生物竟然有胆子闯进来?!
月光打在侏儒魔的脸上,而他笑容可掬地掏出一罐鲜血递给楚卿:“想必王子殿下已经知道我们的用意,接受我们的忠诚,随我们回家征服魔界天下吧!”
这回没有把侏儒魔一击毙命,楚卿掐住了前者的脖子抵在墙上,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现在立刻杀了你!”
性命受人威胁的侏儒却半点不害怕,反而还笑着提醒:“动静闹得太大会惊醒师尊……!”
房门被推开,楚宴穿戴整齐,神色清冷:“别担心,我早就醒了。”
没想过会这样被楚宴撞破,前者越是向他走来,楚卿的手越是克制不住往死里掐。
快窒息的侏儒魔四肢在胡乱挣扎,模样丑陋而滑稽。
楚宴温柔拍了拍楚卿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害怕得颤抖的手,示意他放开:“楚卿放手,师尊来处理。”
楚卿听见了,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右手依旧紧紧钳制住侏儒,甚至因为太用力而把对方脖子掐出了血来。
没辙,楚宴飞速在楚卿脸颊亲了一下,哄道:“听话,放手。”
就像是回应楚宴的吻一般,楚卿抓着侏儒的手松开了。
侏儒跌坐在地上,刚想大口喘口气就发现四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楚宴的仙力禁锢起来,动弹不得。
前一秒他对楚卿有多温柔,后一秒发号指令就有多冷酷:“带下去,让江和亲自看着。”
一直在外候命的元意韦拎起一苹果般轻松把侏儒扛走,转眼就又不见了。
交代完毕,楚宴才转回来安抚自家依旧沉浸在震惊和惊吓当中的小魔王。
楚卿动了动僵硬的唇:“师尊早就知道了……?”
楚宴点头,捡起地上的血瓶,打开嗅了嗅:是人血,恐怕还是个仙人的血……
此举就像刺激了楚卿一般,他猛地往后跳开,警惕地嚷道:“我不喝!”
“不喝,你不喝,师尊也不喝。”搂着他家小魔王,楚宴半哄半骗,把他沾了侏儒魔血的手指擦干净,“先不管他们了,咱们去睡觉。”
只有一米宽的床上,楚卿急切地吻上楚宴的唇,想闻见熟悉的气息平复躁动的情绪。
没有责备楚卿满屋飘的魔气或是质问他的隐瞒,楚宴任他家小魔王为所欲为,而他一点点如往常般把仙气输入对方体内。
只不过这次的输送还添加了点安神药。
于是亲着亲着,楚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给楚卿掖好被子并交代宴宴把人看好,他动手设了结界,转身想离开却不放心,于是又巩固了一番直到该结界几乎和边界的防御一样牢固。
离开两人的寝室,楚宴理了理衣服,而元意韦已经在外等着:“走吧,人现在是由江统领和几个师弟看着。”
仙界的监狱只有二级以上的仙人能够进入,除去可以自由出入的楚宴,无论是谁都得登记:什么时候进入,什么时候离开。
关着各种囚犯包括坠魔仙人的地牢位于低地,因为常年不见日光而始终弥漫着一股霉味和罪恶的腐臭。
一身洁白的楚宴在他专属的椅子上坐下,和身穿全黑并蒙着黑面具的禁卫军显得格格不入。
“把人带上来吧。”
跟在楚宴身边多年的元意韦和江和互看了一眼。
仙界地牢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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