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捣乱

沈琼玉将天奉书执在眼前,垂眸淡淡扫过浮字。

不消片刻,纸上的字消退殆尽,沈琼玉立刻心下了然,此次委派很是棘手,一般门内弟子无法胜任。

“昨夜观星。”沈自道一脸为难“不太好,恐怕此次会有变故。”

“明日我便前去。”琼玉淡淡回复道。

沈自道笑呵呵的看向沈琼玉,故作端庄,“老头我想叫你门下的路栖云过去。”掌门似乎一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脸上皮肤沟壑遍野,皱皱巴巴的。他那花白的眉毛长的很,都垂道腮边了。

沈琼玉愣了一下。“以他的资历还不足以接天字委派。”

“你看看你,不要小看你那徒弟,我派开创历史悠远,你见何时有过十八岁便能挫败甲等弟子的,那是天赋异禀。”掌门伸手点了点他,像是苦口婆心的老人一样絮絮叨叨。“你也无需担心,他年岁不足,自然要你同行”

沈自道这么一说,他也就明白了,升到甲得第一次出天奉书是需要师长陪同的,不同阶级的天奉书难度差异巨大,先前就出现过甲等弟子过于疏忽而惨死的下场。

他既然提起这件事,那么也就是说宗门已经认可了路栖云甲等的身份,虽然上次玄序会的最后被宋时雨打断了,但是从场面上来看那场比试终归是路栖云赢了。

沈琼玉看向在掌门身旁站着的李思驰,突然开口道“玄序会上,刀剑无眼,你的伤如何了?”

“谢广寒君关心,师兄弟切磋,都是手下留情的。”

沈琼玉点了点头,伸手将方一直搁在一旁的茶端起来,茶盅内汤色寡淡,是用天泉水所煮,顶嫩的寒茶叶尖,入口甘甜,回味略涩。

“小孩子嘛,年少气盛,又是心高气傲,难免的事。”掌门一脸高深莫测的捋了捋胡子“虽然我不知他为何必须要赢,不过少年人嘛,一时头脑热也是有可能的,左右不过是想得到你的认可罢了,不要太过严厉。”

掌门特意点拨他也是知道,按照沈琼玉的性子一定会因为此事责罚路栖云。

“非是我严厉,只是他性子过于傲,又不知收敛锋芒,事事争先,欲念越多便会沦陷越深,长此以往,难抵心魔。”

沈琼玉有此猜想便是因为那预知之梦。

梦中所见,若是成真那就是天下的灾难。

“身为人师不就是为了将自己的道心相传吗?你若是担忧,不如从早打算,非要等他入心魔?”沈自道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

掌门说的极是。

路栖云八岁入门,三跪九叩拜在他脚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要教授道心道义,也要传给为人处事。

沈琼玉思虑良久,没有再回掌门的话,手中的奉天书让他藏于袖内,他起身告辞,走到大殿门口突然停步。“路栖云修行时间尚短,玄序会上一战已是力竭,我担心他根基有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话没由来的,偏偏沈自道却听明白了,这小子就差把“你懂我意思吧?”挂在脸上。

李思驰懵懵的回头看自己师尊,一脸没听懂,“… 广寒君什么意思?弟子是不是应该登门看望一下路师弟?”

沈自道甩甩浮尘,“臭小子摆着一副老子欠他八百金的脸。”说归说,他继续道,“去我私库里取些修复灵脉促进修为的仙丹送过去,哼,这都不忘来打秋风。”

司书殿

旭周长老将卷宗拿在手中,背于身后,大殿内容纳二三十号人,品阶年岁各有不同,不过大多都是年龄稍微小些的,与路栖云相差也不多。

他百无聊赖的将毛笔打横搁在鼻子下面,驽起嘴夹住,晃悠半天也没掉下来。

先生咣当一声,手掌拍桌,满堂惊醒,一个个都坐直了不敢再瞎玩。

“路栖云,你说,先神扶光所创仙术遗世有二,非灵力强盛者难以驾驭,分别是哪两种。”旭周长老背着手,他本就瞧不上路栖云,虽说是广寒君的亲传弟子,武力值在强悍又有何用,不读书不识理,早晚成个无用败类。

整堂课他确实是在玩,不过左耳进右耳出的也是听了不少句。

路栖云将方才吓了一跳掉下来的笔搁在桌子上,吊儿郎当的站了起来。

前两排有三四个人,回头看着直乐,一副看好戏的样儿窃窃私语。

“旭周长老讲过这个吗?啥时候”左边的小胖子挠着脑袋还真认真想了想。

“不记得了”

“路栖云能答的出来不?”

“答个屁,我看他能憋出几句大论来?”

…………………

路栖云听他们说的清楚,旭周长老自然也听得到,他不想管,也是认定了路栖云答不上来。

“回长老,扶光仙人所创术法皆为高深难控,传承到现在还存于世的只有两种”,路栖云信誓旦旦道“其一是契约术,名为刻魂,乃是与灵兽相约进行侍奉契约,其术难于契机,世间灵兽万千能成契者万中无一,施术者还需要控力强劲,心性坚韧,否则极易受反噬。”

“其二是世间第一封印术,名为落虚,不过此术为禁术,残卷存在哪没人知道”

路栖云得意洋洋的冲着垂在额前的碎发吹了口气,顽劣模样显露殆尽。

旭周长老听完之后虽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这家伙说的皆对,挑刺都没得挑,他挥挥手,“坐下吧。”

“谢~长~老~”

还故意拉长音,真是气人。

“下半堂自行温书。”旭周长老说完便坐在堂上,低头写字。

路栖云拖着下巴支在桌子上,他心里还想着今早暮岁的事,心里隐约有个猜想,左右无事,就心里起了坏水。

前面两排距离处坐着那个小胖子,路栖云把手上的宣纸叠成一条又取了一张揉成一团,两个极其抽象的物品摆在桌子上。

他拇指上沾了些许桌上朱砂,凌空在纸团上画了一道符,那符光一闪而过分别附道两团纸上,肉眼可见的纸团动了动,逐渐成型,一个是小蟾蜍,另一个则是一条手臂长度的蛇。

他冲着小蟾蜍吹了个口哨,那东西扭头极通人性的冲路栖云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往前一蹦一跳,目标正是先前被他盯上的胖子。

蟾蜍一跳,后方的一条小蛇便追在它后面而去,不用路栖云指引,顺着桌腿爬下,蜿蜒行进。

这两个小东西仿佛前路已定,中途遇到任何困难都不惧,一路跳跳爬爬,很快就悄无声息的到了胖子身后。

小蟾蜍回头坚定的眼神看了眼路栖云,后方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自己的脸颊,漫不经心的冲它点了个头默许。

于是在小胖嗷嗷嗷的惊叫中,蟾蜍义无反顾的从后衣领攥了进入,跟在后面的蛇一瞧,顺着桌椅而上,选择从外袍下摆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小胖子叫陈之余,此刻突然从座位上蹿起来,上蹦下跳的,一路从大殿中段跑到旭周长老的桌椅旁边。

“快!发什么疯快按住他!”四周的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以为陈之余发了疯,一个个全往上冲,都想着在长老面前表忠心。

“ 救命救命!!!”谁能想到一个胖子怎么这么灵活,左闪右躲愣是其他人谁都没扑着。

陈之余怕痒,再加上裤子里游走的这玩意触感真是不一般,他头皮都炸了,用脚趾想也能晓得是什么。

此刻那还能记得在什么地方,学的端庄礼仪也都为喂到了狗肚子里。

陈之余满堂跑,后边一帮学生满堂追,剩下几个事不关己的坐在原地看戏一样来回来去跟着转脖子,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哎哎哎,别转了我昨天睡觉落枕了。”一个看戏的学生哀嚎道。

此时小胖子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边跑一边开始解外衫,一层一层的脱下去,在坐女修们一瞧登时慌了赶忙遮住眼睛大喊,“旭周长老!不能让他脱!成何体统呀。”

旭周长老此时也懵了,突然面对满堂鸡飞狗跳,气的手发抖“成何体统!都给我停下!”

陈之余哪管得上这些,将上衣脱了个精光,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来,他这才抓住还一头扎在腰带处企图想逃窜到裤子里的蟾蜍。

那蟾蜍长得丑,初时给他吓一跳,手上没轻重的,也没看准方向随手一抛,只觉得越远越好。

真是万万未曾想到,蟾蜍一溜烟飞过去,正好落在旭周长老脑袋顶上。

顿时满堂相顾无言,没人敢动。

独留下陈之余一人还没完,他到底是没敢脱裤子,只将鞋袜除尽,裤腿没了束缚,那滑不溜丢的蛇这才掉出来。

小胖子终于危机解除,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喘气。

大家看看陈之余,又看看旭周长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那蟾蜍还在长老头顶霸气的原地跳了两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栖云终于憋不出了,捂着肚子笑的仿佛断了气。

旭周长老正在气头上,手掌把桌子拍的直作响,怒道“路栖云!”

结果这家伙还嫌自己死的不够难看,恬不知耻的站起来,笑道,“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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