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洲的冬季,一向是冷得要人命。
萧衡生性最是怕冷,此时却浑身光裸,仅用一件蝉丝纱衣避体,盘膝坐在一块寒玉所砌的石床上。
他嘴唇冻得发紫,额上却在冒汗,眉心拧成个疙瘩咬紧牙关颤抖不止,显然难受到了极致。
一慈眉善目干干瘦瘦的老者怀抱药匣,略显忧愁地站在萧衡身侧,眸色难定地望着萧衡的颅顶。其颅顶上是他亲手施下的金针,金针长短不一,分布的也不算均匀,却是密密麻麻,远远望去如有金云盖顶。
“戚长老,阿衡似乎痛苦的要紧,要不我们明日再试?”萧芷薇心疼地攥着弟弟的手,仰面恳求道。
“就快醒过来了。”戚长老淡定的从药匣子里取出了一根金针,毫不犹豫刺进了萧衡的左太阳穴。萧衡清俊的五官登时皱成一团,身子本能的颤抖了起来,直看得站在一旁的两位小弟子也一抖一抖的。
“戚、戚长老,这法子行得通吗?我怎么看着大师兄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呢?”卫羽攀着抱臂而立的隋英,喏喏道。
“不慌不慌。”戚长老慢条斯理地又取出了一根金针,“老夫再刺一根,公子便能醒过来了。”
“还来?”卫羽望着戚长老指间的金针惊掉了下巴,“您扎上上上根金针的时候就这么说了,结果呢?”
“呵呵,真的是最后一根了。”戚长老浑浊的眼眸中笑意微荡,执着金针,稳准而又轻盈地刺入了萧衡的右太阳穴中。
萧衡的身子剧烈一颤。
痛!
混混沌沌中,仿佛有一双刚劲的大手攀住了他的头颅,生生将他的脑袋撕成了两半,“啊!!”萧衡尖叫了起来,猛地张开双眼,自喉中吐出一口黑血。
“阿衡?!”
“大师兄?”
眼前是浓重的白雾,白雾中有人影在晃动,耳边亦传来时近时远的呼唤,萧衡却看不清也听不清,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被人碾碎了骨肉重塑了一般,除了翻江倒海的痛感什么都感受不到。
谁、谁在说话……萧衡朝眼前的白雾伸出了手,不想竟是被一人抓住了手指,他心下一惊,用力将那人扯了过来,却是看到了好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望着那张脸失了神,想要看得更清晰些,奈何白雾又聚了上来。他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心中又喜又怕,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你……”萧衡薄唇阖动,“你是……”
“我是卫羽啊!”
一声惊叫震散了萧衡眼前的白雾,绝美的面孔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了三师弟卫羽那张促狭且欠揍的脸。
卫羽生的不丑,奈何与白雾之中的那位公子相差太多,萧衡接受不了这个差距一时间仍是愣愣的,可卫羽却感动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大师兄你可算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撒手人寰,就这么去了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你还欠我三两八钱的银子没还呢!”
萧衡的三魂七魄在卫羽的哭喊声中一一归位。
数日前,他跟随老爹及老爹座下弟子前往七煞山追杀黑魔徒,不慎遭了歹人的算计落入炼仙洞,好不容易从那妖洞里爬出来却发现几个黑魔徒与一白衣剑修凑在一处鬼鬼祟祟商议着什么,他正欲上前弄个明白不想竟被那白衣剑修发现,被其一道剑气劈下了七煞山。
七煞山下皆是死而不能入轮回,怨念极重的妖魔鬼怪。受了伤的萧衡哪里敌得过,观心剑尚未拔出便昏死了过去。若不是被人救了回来,又得戚长老丹心妙手医治,只怕此刻早就过了奈何桥了!
“大师兄?”卫羽久不得萧衡的回应,忍不住抬头将其看了看,见萧衡面色冰冷双目放空一副灵魂出窍之态,忍不住按了按胸口道:“呀!该不会是诈尸吧!”边说边伸出手,便是要去探萧衡的鼻息。
微颤的手指将将碰到那泛白的薄唇之前,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了手腕。
“你这鸡爪子不想要了?”萧衡嫌弃地甩开卫羽的手,卫羽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大惊小怪地逃到了一边。萧芷薇边笑边给萧衡拿衣服,端茶倒水擦汗拭血忙个不停:“终于醒过来了,小祖宗,你可把我吓死了。”
萧衡接过衣服却是不穿,他晃了晃仍是迷迷瞪瞪的脑袋,试图去寻找白雾中见到的那张脸,奈何却怎样都搜寻不出了。
他的心莫名有些空落落的,神色又清冷了下来,呆滞地望着戚长老道:“戚长老,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七日了。”戚长老微笑着拔去他头上的金针,“公子若再不醒,老夫怕是得把回魂堂的那块牌匾摘下来喽。”
“不用摘不用摘,大师兄这不是醒了么!”卫羽不怕死的又凑了过来,卖乖地帮戚长老收拾药匣,“戚长老,您老弃了医道改投养殖业这么多年,医术居然还是这么的出神入化!虽然把大师兄扎成了个刺猬,但还真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这可真是通天的好本事!不瞒您说,我真以为大师兄这次要交代了呢!”
“说什么呢你!”正在穿裤子的萧衡腾出一只手,忍着脑中剧痛扯住了卫羽的耳朵。
卫羽被扯得嗷嗷乱叫,奋力地挥舞着胳膊,却一下也没打到萧衡的身上。
“好了!别胡闹了!”萧芷薇隔开扭打的二人,不放心地嘱咐,“老二老三,你们两个带着阿衡回他房中休息,他今日什么都不许做,只许睡着,谁都不许去闹他。”
“是,大小姐。”一直默不吭声的隋英走上前来,将卫羽提溜到了一旁。
萧芷薇看了隋英一眼,这才放心的和戚长老离开了。她一走,卫羽立刻换了副神情凑到萧衡身边:“大师兄,你还好吗?”
萧衡打量着一副“老子很关心你”的表情的卫羽,笑笑:“说吧,你小子又憋什么坏水呢?”
“我哪里就憋坏水了!”卫羽委屈且理直气壮,“我不那样闹一闹,缓和一下气氛,师姐能放心走吗?你昏迷的这几天,师姐快哭死了过去呢!她也是怕你心里有负担才那样轻飘飘的离开了,不然啊指定抱着你大哭一场!”
“别说了。”隋英拦下卫羽搀住萧衡,“去休息。”
二师弟隋英人高冷,说话亦是这般的惜字如金。“我没事,睡了那么久,不想再睡了。”萧衡推开隋英的手舒展着筋骨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老四和其他人呢?”
“有客。”隋英旋即道。
“有客?”
“客?可不是客。”卫羽打断二人对话,瘪了嘴,抬手按住萧衡的肩膀,装作做样地叹起气来,“大师兄,从今天起你就是二师兄了,二师兄是三师兄,我成了老四,老四变老五了。”
萧衡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脑袋又疼了起来:“什么一二三四五的!隋英,你说!”
隋英言简意赅:“师父认了飞花宫宫主之子叶浔为义子,并立其为座下大弟子。”
“什么?”萧衡脑袋嗡地一声响。好家伙,他不过多睡了些时日,不但多了个义兄出来,仙盟大弟子的位置也被人抢走了?!
“他人在哪?带我去看!”
卫羽二话不说,拉着萧衡便去了菡雨阁。
才踏进菡雨阁的大门,便见仙盟众长老与他爹一起围着个年轻公子在说话,他们七嘴八舌,手舞足蹈,说得甚是激情澎湃,年轻公子则微笑颔首,耐心恭敬的聆听着。
那公子穿着与卫羽隋英等弟子一样的雪缎剑服,端的是一派潇洒倜傥,可萧衡却瞧着对方异常不顺眼。
即便他只看到了那位公子的半面侧颜。
“喏,就是他了!很是人模狗样的对吧?”卫羽在萧衡身旁叽叽歪歪,“他一来便将师弟师妹们的魂勾引走了,一波接着一波来菡雨阁问安,其实就是来瞧瞧这厮的模样!没出息的厉害!你瞧咱们老四,都这会子了还在人面前杵着,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得,丢不丢人啊。”
萧衡心不在焉地听着卫羽嘟囔,一双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叶浔。
叶浔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地听几位长老说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三人的存在。
“听说飞花宫宫主是个性子极烈的女子,因生前和咱们中原仙盟翻了脸,便是携飞花宫弟子与黑魔徒玉石俱焚也不肯送封书信来求援。不过好在这位宫主豁出了性命,不然南境的百姓可要遭殃喽!”
听到南境二字,萧衡的心不免紧了紧,他这遭便是因随父亲去围剿淬灭飞花宫的黑魔徒而受的重伤,他早闻叶浔之名,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竟已成了师兄弟。真是峰回路转,莫名其妙……
正想着,一直安静聆听长老们谈话的叶浔忽然抬起头,朝萧衡几个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颜色极浅的眸子,清清亮亮,温温柔柔,盛着若近若离的虚幻情谊,难以看透,却令人莫名的想要靠近。
四目相对的瞬间,如有人手握冰锥在他的左右太阳穴上各刺出一个洞。
“呃……”猝不及防的剧痛激得萧衡歪在了卫羽的身上,卫羽吓坏了,抱着萧衡问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
萧衡一脸狰狞地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挑立着双眸望向叶浔。
那袭白衣在他脑海中四散开来,渐渐化为一道道白雾,他奋力将白雾轰去,终是看到了一张极清晰的面孔!
是他!
是他!!
那个将他一剑劈下七煞山的白衣剑修就是他!飞花宫宫主之子,叶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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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新文求收藏——《我怀了大佬徒弟的崽》
一觉醒来,容青玄发现自己穿成了狗血仙侠大作《纵横天下》中的炮灰师尊容青玄,并且和书中的男主龙篱困在了幽都不死城。
摆在容青玄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参照原文,允许龙篱以牺牲性命为代价杀出一条活路。
二:借龙篱神魔之体双修,冲破元婴,杀出重围。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容青玄果断选择了后者。
苦练七日之后,容青玄携不死城城主之头回到苍青山,一时间名声大噪。
师兄弟纷纷前来询问容青玄进阶之法,容青玄微微一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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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躲过一劫的容青玄痛定思痛,决定抱住男主的大腿不松手。
于是乎,当男主苦于身世不堪,意图抹脖子的时候,容青玄温柔劝道:“好徒儿,你还有师尊,师尊会陪着你的。”
当男主自卑抑郁,意图跳崖的时候,容青玄温柔劝道:“好徒儿,你还有师尊,师尊会陪着你的。”
当炮灰一、二、三想杀掉男主的时候,容青玄温柔劝道:“好徒儿,你且等等,师尊把坏人杀光后会来陪着你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容青玄的殷切关怀下,龙篱强势黑化,在六界掀起血雨腥风。
容青玄摸着自己逐渐圆润的肚子:“孽徒,你对为师做了什么!”
龙篱微微一笑:“保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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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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