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新官上任忙的不得闲,今日才有空探望父亲的至交、曾经的御医周仁辅。“周叔,您放着京城不待,宁愿生活在这穷乡僻壤,博楠兄怎么放心,临行前还托我照看您呢。”
“我那儿子就是瞎操心。这里虽然穷一些,但山是好山,水是好水,又是我的家乡,老了,落叶总要归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家常,周仁辅忍不住炫耀:“给你看个好东西,今儿刚收的。”
齐家小公子好东西自然见过不少,这两株神仙草虽好但也不是旷世稀有。仙草树?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详细打听。
姑娘?听描述,可不就是刚刚在大街上遇见的鲤鱼精吗?
“周叔说的可是真的?”才几日不见,那丫头竟然有如此奇遇,难不成她还真是那锦鲤转世、命带富贵鸿运?
周掌柜喝了一口茶,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她应该还有,至于多大就不好说了,她没承认,我也没再追问,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东西,她若不想出手,问了也没用。世侄儿对那仙草树有兴趣?”
齐康摆了摆手:“我没兴趣,上面那位寿辰快到了,我爹正四处寻宝呢,每年都是南珠翡翠,没点儿新意,那位又不缺那些个东西。但如果是罕见的仙草树,倒是别具一格,分量足够。”
周掌柜笑着打趣儿:“若真能得了,你可是赚了,神仙草在宝贝也不过万两白银,可比那些个稀世珍宝便宜多了。”
“谁说不是呢?”能省好多银子。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沈瑜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家门口,刘氏她们焦急地等待。看到她,沈星兴奋地跑过来扑到她姐怀里撒娇。沈瑜把给她买的糕点、糖果和一些小孩子喜欢的零食都塞给她。
小孩儿乐得合不拢嘴,小细胳膊都抱不住了,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吃过这些个好东西。
刘氏看见满满一车东西,又是米又是面的吓了一跳,“二丫,这都是你买的?”
“是啊娘,我姐呢,让她也来帮忙,东西太多了。”
刘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有外人没说出口。
赶车的大爷帮忙把东西搬到院子里,沈瑜付了车钱,她们几人把东西都放好沈瑜才顾得上吃饭。
晚饭依旧是炖蛇肉,那条蛇不小,早晚吃了两次还剩一段。也不知道是不是蛇肉大补,今天一天沈瑜都没觉得累。
也是她们几个身子弱,否则一天两顿蛇肉非得流鼻血不可。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沈星吃零食,刘氏和沈草看沈瑜吃。
沈瑜被两人直勾勾的眼神盯,一口粥把自己给呛着了:“你们别这么看我,瘆得慌!”
刘氏是个装不住话的,忍了这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二丫,卖了多少钱?你咋买这些个东西?”
沈瑜看看沈星,小孩儿只顾着手里的糖果,对她们三人谈话的内容一点兴趣没有。
沈瑜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除了沈星还在吃,刘氏和沈草傻愣愣地杵在那说不出话来,刘氏也顾不上埋怨沈瑜花了两百两,她们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钱。
沈瑜也不劝,总得给她们时间消化。世间有几人能有这等造化。
第二天早饭,沈瑜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白米饭、红烧肉,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沈星大口地吃米饭,幸福地直眯眼睛,以前只有过年那天沈家才会做一次,还只给她少半碗,沈老太说她吃多了浪费。
沈瑜怕她一次吃太多伤了脾胃,在她要盛第二碗的时候拦住了:“一次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咱家以后顿顿白米饭,中午做烙饼和排骨。”
小孩儿这才打个饱嗝,不舍地放下碗筷,“姐,以后能顿顿吃肉吗?”
刘氏笑道:“美得你!还顿顿吃肉。”
沈瑜给她保证:“没问题!”
“你就惯着她吧。”
刘氏节俭惯了,有钱了也改不了省钱的习惯。
“钱留着也不下崽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定要吃好喝好不能亏待了自己。”
刘氏一脸不赞同,继而苦口婆心:“二丫,有钱也不能这么花,钱都是省出来的,再说,你们三个早晚要嫁人,嫁妆丰厚嫁的才好。”
“您这话说的不对,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您省了半辈子地里也没蹦出半个铜板。”
刘氏哑口无言。
沈瑜接着说:“至于嫁妆您不用操心,我姐和星星的嫁妆我自然会给她们准备。”
刘氏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自从上次醒来,性子变了,主意大的很,说不过她,索性闭嘴。
“星星,陪姐去锦水川转转,你也好消消食儿,看你的小肚子鼓的像个大倭瓜哈哈。”
“你去锦水川干嘛,那边全是杂草和稀泥,摘野菜人们都不爱往那边去。”
“娘,咱家现在有钱了,得弄点地,不能坐吃山空,如果咱能把锦水川开垦出来,以后就不用愁了。”
“行,那你们去吧,我和你姐把衣服做出来。”沈瑜买了很多布料,她得尽快给一家四口多做几件衣服。
等沈星她们走了,刘氏担忧地对沈草说:“二丫怎么就不爱做针线活了呢,女人家不会缝衣服能找到好人家吗?”
沈草却不以为意,“咱家现在哪样不是二丫带来的,她自己有本事,还怕嫁不出去?就凭那个东西。”说着冲床下努努嘴,示意刘氏有仙草树,不用怕你女儿嫁不出去。沈草的意识里,这宝贝是沈瑜得到的,以后自然都是沈瑜的。
沈草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个年轻又好看的县令大人“县太爷都嫁得!”
谁也想不到,玩笑时的戏言竟是一语成谶。
沈瑜牵着公鹿的绳子,去水草茂盛的地方顺便放放鹿。这鹿还真把这里当家了,老实的像头牛。
“姐,我们要一直养着它吗?”沈星蹦蹦跳跳围着鹿转来转去。
她很开心,没人打她还有姐姐疼,最重要的是吃的好。小小的人心里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养着吧,过几天做辆车给它拉。”
“哇,那我就可以做车了。”
“星星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嗯?小鹿,不对应该叫大鹿。”
“我记得咱村儿王棵家的孙子就叫王大鹿吧。你叫一声‘大鹿’,人家答应了怎么办?”沈瑜开玩笑地说。
“对哦,那叫什么呢?”小丫头冥思苦想。
“叫鹿丸怎么样?好不好听?”
沈星想了想,“姐,不好听哦,鹿完,鹿要完?”
沈瑜:“……”读书少不能怪孩子。“星星,过阵子我教你读书写字。”
沈瑜打算闲下来后,买几本书把常用的字都认一认,有简体的底子再识繁体总比小娃娃零起点学得快。
锦水川原来是一片沼泽,如今已经干涸,只有少数地方水汪汪。
其中一个稍大的塘,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沈富贵要把她沉的就是这个塘。沈瑜有些无语,水深也就到她膝盖,他是想淹死谁?
土是黑土,多年的腐植滋养,土壤肥沃。靠近官道是锦水江的支流,常年水流不断。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慌着,能不穷吗。
只是这锦水川上有树根、草根、石头,还有烂泥,想要开辟出一块块的稻田需要耗费很大的人力。
在这个开荒基本靠刨,锄草基本靠薅的年代,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垦出田来?沈瑜也发愁。
请人干,能弄出多少算多少吧,她手里的银子够弄个几百亩了。
两人回来还没到中午,沈瑜让刘氏切了一块猪肉,又拿了几样糕点和一段蛇肉去了村长家。除了感谢还想问问开荒地的事情。
得知沈瑜想开荒,村长犹豫了一下:“五亩地确实是少了点,但你们娘几个没什么力气,也刨不出几亩田。而且马上要种了,你们现在弄,今年种可能来不及了。”
沈瑜:“我们确实不行,所以我想请村里人做,到时还得麻烦您帮忙找几个老实本分的。”
村长纳闷,分家时沈富贵可是一分钱都没给,她们孤儿寡母的哪儿来的钱请人。
赵作林有些为难:“请人是要花钱的。”即便他是村长也不能每次都让人白做工,帮忙总要有个限度。
沈瑜看出村长的顾虑,赶忙说:“您放心,我出钱,我想问问锦水川那片地怎么个买法。”
“你要种锦水川?”村子周边的土地已经被开垦的差不多了,沈瑜她们想开荒地,可不就得往更远的锦水川嘛。
“锦水川那边比较荒,树根多开垦起来费劲。人们都不爱往那边去,不过土壤却是很肥沃,地势也平坦。”
“已经开垦出来的一亩地要卖六两银子以上,荒地价格低一些。新开荒免三年赋税,以后每亩每年交半担产出,如遇灾年,官府会酌情减赋。你能开出几亩去衙门登记……”
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信息,沈瑜告别了村长。
沈瑜走后,村长媳妇看着肉眉开眼笑:“这二丫可比沈家那一家子强多了,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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