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雄指着余柚音,沉默了半晌后,他脸色莫测道:“你……”
“这钥匙你们见过?”
余柚音猛地站起,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我之前在地上捡的,正发愁怎么还给失主呢。”
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女生脸色有些微红。
余柚音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这钥匙是你们的吗?”
“原来被你捡到了。”王启雄松了一口气,脸上色缓和下来。
他解释说:“我出门遛弯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也没个备用钥匙,找了好些天都没找到。”
王启雄站起身,拿过马浩手中的钥匙看了看,然后对着余柚音一点头。
“没错,这就是是我的。”
“那太好了,物归原主。”余柚音微微一笑道。
“巧了吗这不是。”马浩在一旁一拍大腿:“这就是缘分啊,还好我刚才撞了这小姑娘一下,要不然雄哥你钥匙就找不回来了。”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听到这话,余柚音的笑容一僵。
“闭嘴。”王启雄横了马浩一眼。
他把钥匙揣进口袋,用打量的目光看向余柚音,眸中的光闪了闪。
王启雄想起那天的男生是一高的,而面前的女生也看起来是上高中的年纪。
王启雄双眸微微一眯,看似闲聊般问:“你是高一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余柚音猛地瞪大双眼,脸上尽是惊讶。
这一次,王启雄彻底放下心来。
如果真有问题的话,她不会承认的这么快。
王启雄把地上的书捡起来,然后递给面前的余柚音。
他淡淡道:“你们学生都长一个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一高就是二高的呗,再不然就是其他高中。”
“哦哦,这样啊。”余柚音点了点头,接过书后,她很有礼貌的向对方道了一声谢。
“谢谢您。”
这一波折结束,车厢恢复了平静。
看着前方的站点,公交司机踩下刹车,车厢随着轻微晃动,雨珠沿着玻璃滑落。
晴光透过窗户投射进车厢,身后的人开始下车传来一阵脚步声。
余柚音偏头靠在窗边,身后错杂的光线照在她脸上。
她眼睫轻颤,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雄哥等下有事吗?要不要咱们去喝点?”
“哈哈哈,浩子你别装大款了,你兜比脸还干净。”
“我还是有点私房钱的,再说了我是问的雄哥又没……”
男人声音含着浓重怒气:“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们都他妈给老子滚!!!”
等对方全都下了车,余柚音眼睛缓缓睁开,眸中清明一片。
三人逐渐散开,余柚音跟在王启雄身后,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目光时不时看向一旁。
狭长的巷子蜿蜒曲折,密密麻麻的住楼挤在一起,住楼大概有个三四层,外面挂着一些晾晒的衣物。
因为没有排水孔,地上满是混着黑泥的水洼。
余柚音艰难的在里面穿梭,浅白色休闲鞋已经变了颜色,裤脚是斑驳的泥点。
男人在一处楼房前停下,然后拐进了楼梯间,从半透明的窗户可以看到,对方的身影在三楼消失。
“302。”
余柚音回忆起那钥匙上的编号,也正好是三楼。
“小姑娘你站在这里做撒子,挡住人接水了知不知道。”
身后响起响起女人不耐的声音,余柚音急忙躲闪到一旁。
见女人手中端着一盆衣服,而刚才自己挡住了水管,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后面。”
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微卷的金发,发根微有些黑发长出,耳朵上带着超大耳环。
听到余柚音道歉,蒋丽娜也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也就没继续揪着。
蒋丽娜把盆放在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接水。
趁着接水的间隙,蒋丽娜单手叉腰靠在池子旁,见余柚音还在看,她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碎嘴子。
“我刚刚看到你发呆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破楼。”
女人像是外地的,南方口音很重。
她伸出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语气夸张道:“奥呦呦,那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嘞。”
有吗?
余柚音收回目光,对女人解释说:“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
水盆里的水溢出,蒋丽娜把水龙头关停,往盆里倒了些洗衣服,拿起衣服揉搓起来。
蒋丽娜轻撩眼皮,转头扫了余柚音一眼:“小姑娘你不住在我们这吧。”
女孩的外貌和气质,蒋丽娜一眼就看出来她不住这,住他们这的,都是些牛鬼蛇神们,人味都不一样。
余柚音盯着盆中的泡沫,见对方问自己,她回答道:“我好奇,进来随便看看的。”
蒋丽娜手上动作一停,音调高了起来:“哎呦喂,这有什么好看的的嘞,真是年轻不知道害怕。”
余柚音很是诧异,她问:“这里怎么了吗?”
似乎是心有余悸,蒋丽娜向四下看了看,见周围一个人没有,才放下心来。
她把手侧在嘴边,小声地说:“这里没几个人是人,特别是那个叫雄哥的混混头子,啥混事都做得出来。”
“雄哥?”余柚音若有所思的重复一遍。
好像那人的小弟也是叫他雄哥。
“就那。”蒋丽娜扬起手臂,满是泡沫的右手一指:“他就住你刚刚看的那栋楼,那楼还是他从人家孤儿寡母手里抢的欸。”
说完,蒋丽娜低头暗骂:“真是是糟了良心的杂种,跟他住一条巷子我都嫌丢人。”
“姐姐。”余柚音轻轻碰了碰蒋丽娜的手臂,脸上露出一个笑:“你能不能多讲一些。”
“看不出小姑娘你还挺八卦的。”蒋丽娜有些意外。
说完,她话头一转道:“不过跟我倒是挺对味。”
闲着也是闲着,蒋丽娜也好久没跟正常人说话了,心里憋闷的狠,要不然也不会先去搭话。
见对方这么好奇,她索性直接开启了话匣子。
“雄哥本名叫啥我不知道,只听他手底下的人都管他叫雄哥,说是哥其实就是个混混,而且是个手上沾血的混混。”
“血?”
蒋丽娜语气很重:“对!就是血。”
“我们这有个公共厕所,几百号人一起用,那天晚上我闹肚子,楼上楼下的来回跑。”
“夜里凉,我夹着脑袋就往楼道里钻,正正好好撞上那雄哥了,他从外面回来,身上和拳头上沾着血,路过我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想起那天晚上男人的眼神,蒋丽娜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拍了拍胸口:“差点没把我吓死嘞。”
“是跟人有什么过节吗?”余柚音问。
蒋丽娜摇摇头道:“跟他有过节的人不少,我还真猜不不到是谁。”
“姐姐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吗?”
闻言,蒋丽娜又道:“就是这几天他们那些小弟过来喝酒,走的时候说一句什么来着?我当时听到越想越后怕。”
歪头想了半天,蒋丽娜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他们说这桩买卖值的很。”
买卖吗?那背后的人是谁?
余柚音沉思。
看对方削着苹果也能发呆,段望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他扬起手臂,在余柚音脸前挥了挥:“嘿,着火了,快点醒醒。”
“啊?嘶——”
像是被吓了一跳,余柚音手中的水果刀一歪,划破了手指。
见余柚音手指渗出血,段望脸色变得紧张。
“对不起对不起。”他慌乱地伸手,拉余柚音拉到身前。
看着上面的伤势,段望眼中满是心疼,转头骂起了自己:“靠……我真是个傻逼。”
听到段望骂自己,余柚音忽得笑了:“哪有人这么骂自己的,而且我只是划破了一道小小的伤口而已。”
小小的伤口吗?
段望却不这么觉得,他潜意识认为不能让余柚音受伤,更不能因为自己受伤。
“还好方叔给了我几张创可贴,要不我今天只能以死谢罪了。”
说着,段望把创可贴撕开,小心翼翼的对准伤口。
他神情专注,像是对一件易碎的瓷器。
余柚音垂眸看向段望的头顶,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直到段望十分满意的放开她。
段望把余柚音的抬到半空,欣赏自己的杰作。
“啧啧啧,怎么就能贴的那么好呢。”
“因为你是天才少年?”余柚音忍着笑回应。
“嗯。”段望微微点头,像是十分认同:“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天才少年。”
“那天才少年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了呢?”余柚音又是笑,眼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
“当然可以……了。”段望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余柚音的目光。
他怔愣了两秒,然后赶紧错开视线。
“你……你这么……看我干嘛?”段望嗓音有些变调。
“没有。”余柚音收回目光,故作轻松道:“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他刚刚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段望紧紧的抓着身侧的被子,用力到关节都有些发白,面上却被是一脸淡然。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像鼓一样,一下一下的,像是要把身上的骨头敲碎。
“段望。”
余柚音突然叫他。
砰砰砰——
段望呼吸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低垂着头,但却知道余柚音在看自己。
半晌,空阔的病房响起声音。
“说说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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