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你没想到诺尔肯会有这样的举动，有些诧异，难道是觉得要还你一次才算公平？

可他明明也就喝了你几滴血而已。

当然，你也确实也没有产生想喝的**。

你只是对于吸血鬼纯喝血这样的生存方式感到神奇，从而对他杯子里的东西感到好奇。

诺尔肯闻言却显露出遗憾的表情，任由无法吸引你注意的领口一览无余的敞着，没有再系起来。

你记忆里尝进嘴里的血的味道只来自于猎物。

不对，还有阿多尼斯。

你想起了他擅自对你举动亲密的清理手指，你咬破了他的触手。

淡蓝色的血液，味道也很淡，远远不如眼前红酒杯里的浓郁腥甜。

“所以每个物种的血液差别都很大吗？”

诺尔肯耐心的回答着你。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大部分动物因为生活习性的问题产生区别。”

“食肉的动物们习惯生食，它们的血液会很腥臊难喝，并且油腻。”

这是当然的，动物们弱肉强食，喜爱食用高热量的内脏与脂肪肥厚的部位。

“那素食动物更好？”你反问。

他的手指分开搭在高脚杯的底座上晃动着杯中液体，似乎理解了你问问题的思路，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你。

“素食动物自身的味道确实少一些，但是却少了些醇厚的滋味。”

完全是在品鉴红酒的回答。

“那你最喜欢哪种？”

诺尔肯闻言，举起酒杯啜饮一口，然后略显愉悦的眯起眼睛。

“最适合吸血鬼的食谱啊，当然是人类。”

诺尔肯详细的向你介绍了吸血鬼会豢养属于自己的血奴。

优质的血奴很少有，会被好好养起来，很少会出现一次就让对方死掉的情况。

说到最后，他甚至微微兴奋的邀请你一起去参观他豢养的血奴们，他完全没有将你曾经是人类的事实考虑在内。

你的思想经过人类时期和鲛人时期揉杂在一起，偶尔会代入一些容易共情的想法。

但是这些想法又会被属于鲛人的淡漠自私影响淡化。

你此刻脑子里的想象画面则是，你抓了一条美味而稀少的鱼，舍不得一次全都吃掉。

所以只吃一部分让这条鱼继续活着，然后牵着鱼在海里到处迁徙。

额……

“还是不了，我不想看。”

不过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在这片海域上见过船只和人类，而诺尔肯却能够豢养血奴，这些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你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片海域在三十年前开始被称为遗失之地。”

诺尔肯古堡所在的岛屿是遗失之地的边缘，海的对面则是陆地，无数城镇林立。

三十年前的遗失之地还只是一片普通的物产丰富的海域，无数渔船商船在大海上穿行。

直到有船只遇到了一只怀孕的美人鱼，利欲熏心的商人为了将人鱼献给自己国家的国王，暴力捕捉人鱼，导致美人鱼失去肚中还未孕育成熟的子嗣，而美人鱼也失去生命。

可到了这个地步，商人也未停止自己的行动，这个世界存在许许多多的国家，爱好和平的，发动战争的，善良的，邪恶的，而他的国王，便是无恶不作的一位暴君。

他迫不及待通过信件告诉这位暴君，要将美人鱼的尸身献上，做成标本也好，让自己的国王满足食用人鱼肉的想法也好，他并未将美人鱼归还大海，而是将美人鱼腹中的死胎扔进了大海，继而载着可怜的失去生命的美人鱼踏上回归的航线。

然而很快，他的船只便遭到了报复。

旁观的生还船只告诉世人。

起先能看出那是一只下半身拥有黑色触手的怪物，后来，那怪鱼变成了极其高大的黑影。

他巨大的身躯随随便便将船只破坏，整条船无一人生还，那高大神秘的黑暗生物，用自己巨大的触手，小心的捧出一只白发的雌性人鱼尸体。

暴雨欲来的乌云之下，无人能听懂的悲伤嗡鸣响彻海平面，整整一夜。

天光将亮之际，祂抱着自己的爱人缓慢下沉，回归深海之处的爱巢。

“所以，人们害怕巨大的黑影，所以不来这里了？”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阿多尼斯，你在自己的联想里摇摇头，阿多尼斯看起来比较傻。

“不，还没有结束。”

消息传回了商人的国家，暴君大怒，他认为自己的权威被海里的野物挑衅了，派出了自己的军队，目的是杀掉这只传言中的怪物。

是极其普通的一天，人们依旧乘船捕捞。

在船队出现的时候，那怪物也出现了，如影子般悄无声音，出现在船板之上，或是船底被凿出破洞，或是光明正大滑行在船上将士兵扼住脖颈拖行致死，或是捆住水手的身体令其在水中窒息而亡，再或是用自己的触手上的巨大吸盘扣住他们的面庞。

或直接残暴的杀害，或漫不经心的逗弄。

怪物在众人面前撕碎了他们的将领，失去了首领的士兵们吓破了胆，有部分人屁滚尿流的逃回了自己的国家，将一切告诉暴君。

暴君被彻底激怒了，在众人的反对声中决定自己亲自上阵，他扬言要将这片海域的美人鱼一网打尽。

再然后，在场的目击者们见证了罕见且奇迹的一幕。

海面涌现出无数个身影，传说中见到一只就可以传颂许久的美人鱼，倾巢出动。

无数美丽的彩色鱼尾包围船只，人鱼们冲上甲板，结实有力的鱼尾支撑着他们自由的在船上滑行，他们用自己的尖牙咬断士兵的脖颈，她们用自己的指甲撕裂水手的身躯。

想跳入海中逃走的人们被海里的人鱼们围拢住，人们听到恐惧的尖叫声，却无法看清被包围的人影，只能看到海面被染出极致的红。

诺大的海域安静的只有厮杀的声响。

人们眼中的怪物为了祭奠自己的爱人与孩子，引诱国王到来而报复。

美人鱼们为失去自己的家族成员、同族感到愤怒与悲伤，她们共同参与这场厮杀，捍卫目之所及的一切。

而那暴君，人们最后只看到他被触手与无数双人鱼的手拉扯进无尽的深海之中。

暴君的国家群龙无首，众人争夺君权发动内战，最终被战争吞并覆灭。

自那以后，这片被美人鱼与变异生物统治的大海不再允许人类的靠近。

海中的智慧生物皆将人类视为一生之敌。

而诺尔肯的血奴，是自三十年前就豢养在古堡的人类，人鱼们倒不至于管到吸血鬼家里去，反正对于人类来说，做吸血鬼的食物也不是什么好归宿。

“可三十年了，人是会死的。”人类的寿命说是百年，而真正能活到百年的又有多少？

你的话似乎有天真的成分在，诺尔肯笑了起来，他笑到眼眸弯起，红色眼珠看向你，看起来像是一轮弯弯的血月。

你听见他带着揶揄笑意的开口回答你。

“人会死。”

“可，人也会繁衍。”

“让他们繁衍就好了。”

冰冷的声线划过你的耳膜，你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一种残忍的真实感，划破了你醒来后对于这个世界的迷乱认知。

这里真的是你曾经的世界吗？

感谢妈咪饿饿更更、55123107 送的月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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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世界地图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