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影在地上吓傻了。
这个人看穿了他的心思。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寄生的事,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它光鲜亮丽的外壳下,其实是个见不得人的怪物!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别过来!”
它惊恐地往后爬。
它看见了一把枪。
游影认识那把枪。它的一部分记忆来自母体缠丝,而那些缠丝正尖啸着警告它——
这是猎人的枪。
如果在自然死亡前被射中,它会彻底消亡。
所有游影,都对猎人有着有深入灵魂的恐惧。
它还想活着找到下一寄生体,它不想死——
“别杀我!别杀我,再过来我报警了!”
它举起手机,颤抖着按下开机键,可惜手腕无力,手机落到了地上。
“你还知道报警?”白莯挑眉,“挺上道呀。”
这个游影果然很入戏。
“你寄生过几个人?”白莯把枪抵在它脑袋上。
“一个,就这一个,真的,我没有撒谎。他本来就要死了,我只是借他的身体用用!我还帮他完成了心愿,这半年谈下来三个业务,给二儿子找了个好学校,给太太买了部新车,他才应该感谢我——”
白莯一枪托打在它头上,结束了他的自言自语,然后把他拖进门内。
还好,现在没人路过,这个角落也没监控,不然他就成绑架犯了。
他关上门窗,把所有通道上锁,扯下桌布把人捆在椅子上,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午夜。
先休息一会儿吧。
白莯舒舒服服地靠上沙发,拿出手机切换到白天用的私人微信号,一条新消息蹦了出来。
[乌渊:你不开店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是下午三点发过来的,那时白莯已经出门了。
他点开对话框打出几个字。
[白莯:带我的小猫去走亲戚。有时候去郊游。]
[白莯:今天去看了海。]
他打开云相册,找到去年冬天拍的海滩照片发了过去。
[白莯:图片.jpg]
[白莯:乌先生呢?今天怎么过的?]
麻醉剂的剂量很足,乌渊起码要12个小时才会醒。
他很想知道,乌渊会怎么聊“自己被猎人跟踪然后药倒”这件事。
可惜要明天才能等到回复了。
白莯在沙发上歇了会儿,唐汀的电话突然响了,上面写着“小张”两个字。
于是他拿起一旁的自助茶水,哗啦啦倒在唐汀头上。
“啊!”唐汀猛然惊醒,见陆小贝手里提着水壶,一双单纯无害的圆眼睛盯着他。
“来,接电话。”
白莯把电话递过去,又贴心地为他松绑。
“他,他挂了。”唐汀低头看着手机屏。
“那就打回去,”白莯手放桌上,枪口正对着它胸口,“快。”
唐汀只好按下回拨键。
“免提。”白莯命令。
它又按下免提键。
电话接通,听声音是刚才的管家。
“唐先生,打扰了,夫人说要和温太太他们去养生馆。您要一起去吗?我去安排车。”
唐汀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声音平稳。
“我就不去了,你去跟着夫人她们。我和......乌先生这边,再聊一会儿。”
张管家略显犹豫:“我也要去吗?”
小张是唐汀的贴身管家。唐汀身体不好,大病痊愈后,也从未单独行动过。
“对,你去。”唐汀咬咬牙,“你去陪太太,我有要事要谈。”
“好的,我明白了。吕司机还留在这儿,他在大厅坐着,您有事可以随时叫他。”
白莯枪口抵到他胸口,摇头做了个“不”的口型。
唐汀只好缩着脑袋着继续:“不用留人。今天的事有点急......你让他帮我开个房间,我晚上直接在这儿休息,就不回去了。你们也别来打扰。”
“是。”
挂上电话,唐汀哆哆嗦嗦地坐直:“你,能不能放了我。我已经没几个小时了,等我死了,这具尸体就是你的。”
“但这个尸体本就是我的,”白莯做思索状,“这样吧,你老实呆在这儿,我给你放电影。”
说罢,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阵激昂的音乐响起,唐汀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他调到电影频道,里面正在上演爱情剧,女主迎风流泪,悲伤的音乐响起,唐汀也吸起了鼻子。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他脸皱成一团,皱巴巴的手擦着泪,看上去挺滑稽。
“别哭啦,”白莯递过一张纸巾,“他女儿会过得很好的。死掉的只是你呀。”
唐汀哭得更厉害了。
“那我算什么!”它突然怒吼,“我帮他活多活了整整半年!我什么也不是吗!”
“嗯......”白莯认真想了想,“我尽量帮你谈个好价格吧。”
卖得贵点,也算物有所值。
“你他.......”它把即将骂出的话咽下,又恢复了哭哭啼啼的样子。
“大善人,大恩人......”它扑上桌面,极力恳求,“你待会儿别开枪,好吗?我只寄生快死的家伙,我是做好事.......”
只要猎人不开枪,它死后还能游走,去寻找下一个寄生体。
“那怎么行。”白莯枪口在桌面敲了敲,“坐好。”
它只得坐回位上,电视里放着抒情的音乐,它却无比焦躁。
死神就在他对面。
但这不是真正的死神,他是猎人,也是人类,必然有弱点。
它转动混沌的大脑,在迫切的求生**下,忽然想到个绝妙的主意。
“小兄弟,”它小声说,“你是猎人,你不想要钱吗?”
白莯侧头看他。
“你不杀我,尸体给你。完事后我去找下一个人,等快死的时候,我主动送上门......”
它眼里闪着光,身体因兴奋而颤抖。
猎人心动了,猎人一定会同意的。
“我懂你哥们。现在生意不好做,但你留着我,就永远有单子。你要是觉得半年太久,我可以自杀......每两个月......不,每一个月,甚至每周,都给你送新的尸体来。”
没有人不喜欢钱,尤其是猎人。
在人与怪物的灰色地带游走,没有律法给他们定义,更没有道德的约束。
它透过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猎人,想从那毫无破绽的伪装中看出态度。
而白莯“噗嗤”轻笑一声:“你梦些什么呢。”
“我是猎人,不是杀人狂。再乱叫就把电视给你关咯。”
唐汀:......
“谁他妈要看你那破电视!”它登时戾火中烧,“狗比东西装什么清高!啊——!!”
它左眼被打了一拳,顿时两眼发昏。鼻腔充斥着血腥味,嘴被布堵住,一个铁盆子扣了上来。
眼前一片漆黑,它什么也看不见了。
白莯把它反手绑好,往铁盆上狠狠一敲,下面的人被震得肩膀发抖。
“不想看就乖乖坐好,别打扰我。”
白莯把频道调到人与自然的节目,坐在沙发上刷唐汀的手机。
他打开联系人和各种社交APP,查找乌渊这个人,一无所获。
他又浏览了一下唐汀的照片,大都是生活照和自拍,几乎每张都有那个小女儿同框。
白莯抓过的游影不多。这种生物虽可怕,但数量极少,且生命周期短,半年已是极限了。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拷问一下游影,看看能不能套出它同伙的消息,属于陆小贝的手机忽然响了。
手机还停留在白莯自己的微信号页面,一个显眼的名字弹了出来。
[乌渊:今天来参加宴会。]
草。
他盯着这行字,心跳加快,血液涌上大脑。
乌渊醒了??
他点开消息,又点开乌渊的信息栏,反复确认。
没有错,真是乌渊。
[乌渊:你已经回去了?]
又一条信息蹦了出来。
白莯点开对话框又关闭,如此反复,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还是先不回了吧。
他像鸵鸟一样熄灭屏幕,大脑冷静地分析着乌渊为什么会醒,麻醉剂是怎么失效的,是不是已经发现唐汀被他掳走了,以及有没有怀疑到咖啡店老板的身份——而心头却慌得不行。
与此同时,又一条消息发来。
[乌渊:你晚上开店吗?我完了来找你。]
......来找他干嘛!?
哪家咖啡店大晚上才开啊!!
白莯赶紧拿起手机,打出几个字。
[不开的,我今天已经歇]
然而这句话还没打完,一个语音Call直接拨了过来——
[乌渊:方便接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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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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