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花开的时节。
满街樱花树,盛开如云雾般,短暂而迷醉的美丽。
玉兰花落尽,新生的绿叶长了出来,郁郁葱葱,有鸟在枝叶间穿行。
楚岚回家打开门,小猫以一种小孩找娘的姿态嗷嗷嗷地喊着朝她扑过来。
小猫委屈极了,非要楚岚抱着,使劲拿毛茸茸的脑袋顶她头脸,要舔还要咬,一派爱恨交织的模样。
楚岚连鞋都顾不上换,站在门口抱着小猫一个劲儿喊心肝宝贝,不住亲它的毛毛脸和胡子肉。
不巧这个季节正是小猫换毛的时候,楚岚沾了一脸的毛,有几根黏在睫毛上,有点痒。
她一手抱着猫,把鞋踢开,赤脚走进房间里。
先给小猫开个罐头,然后给这位大爷铲屎铲尿。她离家两天,出货量可真不少,满满当当装了一大袋。
再看猫粮碗和水盆,这小子想妈妈归想妈妈,一口饭都没少吃,甚至比她在家时都吃得多。
楚岚人在游艇心在家,一直远程监控小猫情况。
虽然它对着她一副委屈模样,实际除了吃就是睡,趁着她不在家没人骚扰它,一口气睡了二十个小时,睡眠质量超越90%人类。
楚岚安顿好小猫,这才有心打理自己,洗澡换衣服,穿着宽松旧T恤躺在小床上时,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晋云柏那边据说有事亟需他这位大老板处理,把楚岚送回家后,他连楼都没上,直接开车走了。
正好楚岚最近也不大想看到他,有点烦。
他有时看起来太居高临下,冷冰冰又淡漠。
仿佛他站在山巅,垂眸俯视山脚众人汲汲营营,为了二两碎银出卖灵魂。
他只要扔出一块骨头,就能看到一场堪比麦克白的疯癫喜剧——是的,对他来说,是喜剧。
楚岚作为一个在红尘打滚的俗人,实在无福消受。
都怪学校教的太好,完美实现驯化与自我驯化,像叼着狗链子的金毛,自己拿着牧羊鞭往身上抽。
牛马都知道偷吃两口鲜嫩麦苗,而最优等的顺民,却连随地扔垃圾都做不到,拿着法律道德做人生圭臬,谨小慎微,步履维艰,饱受折磨,痛苦不堪,却无能为力。
楚岚想,不是晋云柏不够好——世俗意义上,一个舍得给女朋友花钱、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女朋友撑腰的男人,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世好男人。
是她无福消受。
但这也无所谓。
楚岚振奋地想,谁说谈恋爱就必须有结果?难道不能痛快享受过程,在厌倦前迅速踹掉,确保只保留美好记忆吗?
当她正在漫无边际地想着接下来要拉着晋云柏去哪儿玩时,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你好,有一个您的闪送,现在方便给您送上门吗?”
送来的是一个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快递箱,棕色瓦楞纸,30cm×25cm×20cm的尺寸,大约十斤左右。
“是谁让你送过来的?”楚岚问闪送员。
闪送员急着去接下一单,匆匆把他手机上显示的寄件人名字和电话给楚岚看,是完全陌生的名字。
陌生人送的东西,楚岚不想收,要让闪送员把箱子带走,但对方很急,让楚岚和寄件人沟通,话没说完就急匆匆下楼走了。
楚岚拿着纸箱,犹豫一会儿,把东西放在门口,回去戴上口罩手套,全副武装后,才又回到门口,小心翼翼拿小刀划开纸箱胶带。
箱子里面并不是她之前预想的什么恶作剧玩具,而是一摞摞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包。
楚岚大概猜到什么,打开一个纸包,果然,里面是厚厚一叠百元大钞。
晚上,被楚岚急call来的晋云柏,悠闲地坐在对他来说过小的沙发上,拿了根小鱼干,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小猫玩儿。
小鱼干是精选野生海鱼,价格高昂,由他家大厨亲自烘烤掉水分,没有添加任何诱食剂,他特地拿来讨好野儿子
小鱼干又香又脆,散发着对猫来说极致诱惑的腥香。
小猫的鼻子不住抽动,既觊觎小鱼干,又对雄性人类充满提防心,蹲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晋云柏就掰下一小块鱼干,丢到小猫面前,它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没忍住,冲上去叼住,边后退边忍不住嚼了起来。
等小猫吃完了,晋云柏又掰了一块,这次丢得离自己近了些。
小猫犹豫了一会儿,又没忍住,小碎步朝前挪了几步,低头啊呜一口吃掉。
晋云柏不断故技重施,一步步将小猫引诱得离自己越来越近。
楚岚撑着头看一人一猫的互动,忧心忡忡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
晋云柏的眼睛没离开小猫,再往前一点,它就要落到他手里了。
“好端端的,谁没事儿给人送钱啊?再说了,我像是能收钱办事的人吗?”
楚岚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现金了,过年红包都是以转账形式收的。
忽然毫无准备收到五十万现钞,虽然没有贪官藏了满屋的钱来得震撼,但也很让人惊讶了。
钱是旧钞,不连号。
楚岚之前听说过,现在国家对流通纸币进行监控,特别是连号新钞,几乎可以追溯到每一个拥有者头上。
更不用说电子转账,资金流动完全透明。
因此,对于有特殊需要的人群来说,不连号的旧钞是上佳选择,完全不需要经过银行等任何金融机构,非常“干净”。
但现在大家都不怎么使用纸币,因此,旧钞也成了“战略物资”,非关键人士想收礼都没资格。
楚岚想不通,到底是谁要给她送这么一份“大礼”?
她狐疑地去看晋云柏:“你背着我又干什么了?”
晋云柏还在拿小鱼干勾搭小猫,还差一步,他就能抓到它了。
“一点小钱而已。”晋云柏漫不经心地说,“给了你,你就拿着。”
楚岚偏要追根究底:“到底是谁?徐正?席克难?Cherry?”
她每说一个名字,就停顿一下,观察晋云柏的反应。
可他太淡定了,眉目不动,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楚岚无奈:“到底是谁送的,你好歹告诉我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底。”
晋云柏不说话,把手上最后一点小鱼干撒在脚边,看着她笑。
又是那种熟悉的,居高临下的,怜悯般的微笑。
以及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淡到看不出的,轻视。
楚岚被他笑出了一肚子火气。
她一把抄起蹭到晋云柏脚边吃鱼干的小猫,让他伸出的手抓了个空。
“笑个屁啊笑。”
楚岚站着,晋云柏坐着,她俯视着说:“爱说说不说滚,等下带着箱子里的钱一起滚出去。”
从认识到现在,她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一落千丈,越来越不耐烦。
可晋云柏居然没生气。
他双手向后撑着沙发,仰起头,要笑不笑地对她说:“脾气这么大啊。”
他还笑!
楚岚左右看看,没找到合适工具,把手里抱着的猫扔他身上。
小猫才碰到晋云柏就立即原地弹起,弹射起飞,嗖地一下就蹿没影了。
但猫走毛还在,飘飘洒洒的猫毛落下来,正巧他穿了件黑色羊绒衫,被粘了一身细碎长毛。
更不巧的是,小猫弹起时是伸了爪子的,几天没剪指甲,尖锐爪尖将绒线勾出来长长一截,这衣服眼见是半报废了。
晋云柏低头看了眼衣服,又抬头看楚岚,神色不辨喜怒。
楚岚莫名有种不祥预感,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唔,这件衣服不能穿了。”晋云柏站了起来。
他个子太高,在这间层高低于普通住宅的复式阁楼里,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那我赔你好了。”
楚岚又向后退了两步。
晋云柏逼上前,顺手将套头衫脱下,露出线条分明的结实肌肉。
“怎么赔?”他低声说。
楚岚抬手按在他胸前,两人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太近了,让人心猿意马。
楚岚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薄荷与烟草交缠,浓烈而富有攻击性,径直侵入她的领域,丝毫不顾主人心情。
她仰头看他,伸出一根纤长手指,缓缓触摸勾勒喉结形状。
下意识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皮肉下的骨节,坚硬又脆弱。
“就这么赔——”
她抬手抓住他的领口,踮起脚,吻了上去。
轻轻的,缠绵的,楚岚细细吻着晋云柏的唇角,不紧不慢地辗转。
他的唇很薄,也很热,她的动作轻而柔,像蝴蝶停驻,纤薄翅膀缓慢扇动。
动作间两人鼻尖相蹭,是微凉的。
晋云柏垂眸看她,像是中了毒,眼神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她半阖着眼帘,神情有种不自知的沉迷,却又不肯完全沉进去,固执地要保留一丝清明。
为什么还要坚持?
为什么不肯放弃?
晋云柏忍不住抬手,牢牢扼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怀里,想要加深这个吻。
在几乎要让人沉醉的温柔中,毫无预兆,唇上忽然传来疼痛,他皱起眉去看。
她叼起一点皮肉,一口小白牙,眼中都是狡黠的光,丝毫不见先前的迷乱。
对着他,楚岚更要挑衅,牙齿深深陷进唇肉,几乎要咬出血来。
“这够不够赔?”她说着,又去咬他的脖子,含含糊糊地说,“这呢?”
晋云柏眯起眼,扼着她的腰的手瞬间收紧,将她从地上拔起来,在她惊慌失措地按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时。
“不够。”他说,“再多都不够。”
楚岚扑腾着胳膊腿,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跳下来:“呸!奸商!万恶资本家!”
晋云柏不怒反笑,笑得她心里发慌,推拒着他的肩膀说:“不玩了不玩了,我赔你衣服还不行吗?”
“不,我需要的不是衣服,而是……”
他转过身,将楚岚抵在墙上,停了几秒,随后用力吻了上去。
可以猜猜是谁送的钱~
祝各位五一快乐!畅享假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第 48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