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月照苍穹。

神识海里，白雪纷纷扬扬，汪洋碧蓝无际，一颗梅花树傲然挺立，远处绵延的山黛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一切是那么的静谧。

叶声踏着湖水，向梅花树徐徐走去，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轻轻发出，脚下泛起涟漪，一圈圈的波纹向四周散去。

刹那间，面前飘落下一朵红梅，她伸出手将红梅捧在手心。

远远地闻到暗香浮动，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叶声端详着手心的红梅，露出一丝丝金丝般的花蕊，层层叠叠的花瓣向外撑开，艳若桃李，灿如云霞。

忽而一阵风吹起，梅花树发出沙沙声。不知为何，风并未停止吹动，一树梅花随着飘飞，在远处消失。

叶声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挽回什么。寒风掠过手心，将那一朵红梅带走，她似是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湖面上又恢复平静，她有些错愕，茫然。

怜夜冷孀娥，唯余寒月相伴孤照。

她恍然想起，这是梦吗？不应该啊，修行之人几乎不做梦，除非，梦要告诉她些什么……

她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实在是无任何头绪。罢了，就这样吧，且看且行。

叶声抬眼望月，叹道：“也是时候出关了。”

……

天刚破晓，叶声甫一打开极寒冰域的禁制，便见仙鹤出洞，翩翩蓬衣，翱翔天际，鹤唳长空伴啸风。

秋日晨光微曦，太阳旖旎于云端，微风拂来丝丝清凉的气息，心中透着一种悠然与惬意。

不一会儿，身前四位仙侍现身——春枝，夏荷，秋雨，冬凌。

她们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腿后屈，屈膝，低头行礼，道：“恭贺天女殿下顺利出关，天女万安。”

叶声眼神微微扫过她们，应声稍点了头，吩咐道：“先回宫中沐浴。”

一声悦耳的鸣叫响彻九天之中，凤凰被叶声召唤而来。

凤凰展翅，赤金色的羽毛灿若烈火，带着她回宫。

……

叶声宫殿——琼华宫。

宫内灵池既能清洗身子，又可滋润灵力。

灵池边上，云雾缭绕，泛着点点热气，隐隐约约透出一行人曼妙的身影，犹如仙姿。

春枝抬手将一朵茉莉花送到池中央上方，无声念诀。

霎时，朵朵茉莉花漫天飘落，缀满灵池，宛若天女散花。

四位婢女自觉退下。

叶声走进灵池中，倚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心绪飘回到昨夜不明不白的梦里，打算再去占星楼看看。

淡淡的茉莉花香氤氲着，萦绕在空气里，抚平了方才杂乱的思绪。

一道缓缓的入水声打破了此刻宁静。

叶声睁开眼帘，便见一位约莫人间5岁的童女把玩池中茉莉花，沐浴着。

她似乎是感应到了叶声的视线，回以笑颜，两个小梨涡衬托她的灵气可爱。

叶声900岁时，得天帝赏赐上古神剑，名为流铃，童女便是剑灵，亦可化实身。

流铃用剑气划开水面，向叶声轻快走去，笑道：“姐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就来找你啦。”

叶声屈指轻敲她的脑袋，将她头上的茉莉花瓣一一拂下，抚摸她的头，回以淡淡温柔微笑。

流铃一下扑在叶声怀里，环住她的脖子，荡起水花。

叶声忽感觉脸颊上一片柔软，见流铃欢快眨着眼睫，一脸傲气道：“亲亲姐姐。”

叶声拈起几朵茉莉花，静静地看着她。

流铃点了点叶声指尖的花瓣，略带委屈道：“偌大的殿宇，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上次热闹还是几百年前呢。承影那家伙自封剑以来就再没出现过了……”

流铃察觉叶声表情沉重，意识到说错话，便闭口不言了。

片刻之后，叶声牵着流铃的手出浴，用咒法烘干身子，拍了拍她的头，意在告诉她“无事。”

听到池边的动静，夏荷和秋雨带着刚慰好的衣物站在屏风后，“天女殿下，奴婢们来侍候更衣。”

夏荷和秋雨得了应允，整理好衣裙，便收拾下去了。

叶声行至梳妆台前，坐在白玉晶凳上，唤道：“冬凌，绾发。”

冬凌走上前来，应声：“是。殿下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叶声思索几番，“就照往常那样吧。”

冬凌熟稔地绾起发来，插好一只素色梅花簪子，对叶声甜甜地笑道：“天女可真好看，这身装扮果然适合。奴婢的手艺若是更精湛些，定要把天女打扮成天上地下第一大美人。”

叶声浅笑，“好啦，嘴真甜，若手艺不好，怎么会选你替我来绾发呢。”

叶声回看明镜里的人，肌肤似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温和恬静，又带着一丝清冷机敏。

恍神之际，流铃忽然现身梳妆台前，用手撑着下颚，看着首饰盒，眼睛明亮闪烁，“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要了。姐姐帮我戴在头上看看嘛。”

流铃对镜欣赏，欢快转了几圈，心满意足地回了剑里。

叶声抚了抚头上的簪子，搀着冬凌的手起来，对退守在门侧的春枝、夏荷、秋雨道：“去紫薇垣，有些事要处理。”

（已修）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梅花》

怜夜冷孀娥，相伴孤照。——《花犯·谢黄复庵除夜寄古梅枝》

侍女行的大礼: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即右手压左手，右腿后屈，屈膝，低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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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