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裴南蘅让槿秀跟着,带着迎兰和漱雨,找去了裴嘉君的住处凤栖轩,裴南蘅记得她刚回裴家的时候,听谁提过一嘴,说是裴嘉君的住处是她小时候自己题的名字。

凤栖。

从这两字里,就可以看出几分裴嘉君骨子里的傲气。

凤栖轩门口的小厮瞧见裴南蘅后,迎上来问:“大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裴南蘅笑着:“当然是过来探望我妹妹。”

小厮说:“大小姐,三小姐这会儿还睡着呢,您要不然等会儿再过来。”

“怕什么,“裴南蘅边说话边往里走,“嘉君是我亲妹妹,难不成她还能怪罪我吵醒了她?”

两个小厮挡住裴南蘅去路。

其中一个为难道:“大小姐,三小姐吩咐过,她睡觉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裴南蘅脸色冷了下去,看了旁边迎兰一眼,“迎兰姑娘,麻烦你把他俩弄走。”

迎兰稍微一抬手,就用灵流把这俩小厮卷在一起扔到了旁边地上。

裴南蘅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走进了凤栖轩。

行至裴嘉君住的内院,廊下裴嘉君的婢女春月瞧见裴南蘅后大惊失色,忙走下台阶阻拦道:“大小姐,您怎么进来了?”

裴南蘅不耐皱眉,“怎么今日一个两个地都问我这种话,这凤栖轩难不成是这裴家的禁地么,我进来看看都不行?”

裴府上下皆知,谢青芸母女和裴南蘅不对付,虽然碍于陆家权势,谢青芸母女不敢在明面上为难裴南蘅,但背地里,裴嘉君没少轻视咒骂裴南蘅,听多了这种话,春月不免也对裴南蘅起了轻蔑之意。

因而她面对裴南蘅时并没有外面那两个小厮的尊重,语气听起来颇有些趾高气昂,不知死活地讥讽裴南蘅道:“大小姐这话倒是有些不讲道理了,凤栖轩毕竟是我们三小姐的住处,虽然您是大小姐,但也没有说闯进来就闯进来的道理,当然,您自小在南疆长大,大约是不懂昭川这边的规矩。”

裴南蘅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春月道:“南疆和昭川万里之遥,我自然更习惯南疆那边的规矩,既然你说到了南疆,本小姐今日心情好,就让我来教教你一些南疆的规矩吧。”

说罢,裴南蘅往前走了一步,啪地一声,扬手扇了春月一个响亮的巴掌,她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春月直接被她扇倒歪着头跪坐在了地上。

裴南蘅揉了揉自己泛疼的手腕,垂着眼,蹙眉跟被她一巴掌扇哭的春月解释道:“南疆的规矩就是如此,对于不知死活的人,不必多说,直接动手就好,而且,出手时一定要又快又狠,这样才能让那个人记住教训。”

迎兰被派来昭川已有三月,这三个月里,裴南蘅看起来都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寡言、善于忍耐的胆怯模样,正是因为摸准了裴南蘅的脾气,她和纤云才敢拿捏裴南蘅,知道就算欺负裴南蘅,裴南蘅也不敢和陆西阙告状。

可现在的裴南蘅不仅主动上门挑衅,还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人,这种仗着自己有靠山,狂妄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俨然和之前判若两人。

而且,裴南蘅的妆容似乎也与往日不同了,素日里她总是妆扮地清淡如水,素雅的好似一朵浅白色的芙蓉花,可现如今,她的妆容虽然依旧素淡,可明显多了几分逼人的凌厉。

迎兰大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裴南蘅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一个人的性情喜好怎么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出现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迎兰瞬间兴奋起来。

少主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等少主从万圣宗议事回来后,如果能做实裴南蘅被人夺舍一事,那少主一定不会允许裴南蘅活下去的。

迎兰看着裴南蘅,心道且让她再张狂两日,过了几天之后,有她的好果子吃。

裴南蘅闯进了裴嘉君的卧房。

裴嘉君已经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她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走下床,撞见裴南蘅已经绕过酸枝木雕海棠花屏风,朝她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裴嘉君斜着眉,被人打搅睡觉,心气不顺,说话自然不是很客气。

裴南蘅淡淡道:“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找找我阿娘的护心镜。”

听到护心镜这三个字,裴嘉君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很清楚裴南蘅说的是护心镜,因为那东西是个难得的宝贝,她之前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兄长那里讨要过来。

昨日里,父亲差人过来说要把那护心镜收回去,还给裴南蘅,裴嘉君早已把那护心镜视作自己的东西,怎么肯平白送给裴南蘅,因而差人拿了个赝品送过去糊弄。

不成想,裴南蘅居然瞧出来了。

但裴嘉君当然不会承认,“姐姐说的什么护心镜,我并没有听说过。”

裴南蘅弯了弯唇角。

她笃定那个护心镜是一定在裴嘉君这里的。

因为,在梦境里,有次魔宗入侵,陆西阙都被那个姓徐的魔头打的吐了血,但裴嘉君的那个夫婿却只受了些轻伤,陆西阙觉得不对劲,让人去查,就牵扯出了裴嘉君给她夫婿西海青鱼鳞镜的事,顺藤摸瓜又得知了那只护心镜原是裴南蘅母亲楚静言的遗物。

裴家剑多,但其他的宝物却很少。

谢青芸眼皮子浅,裴嘉君又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裴嘉君能做出私藏护心镜,让人拿赝品还回去这种事也很正常。

裴南蘅装出一副疑惑模样,“可是刚刚槿秀说,就是你偷走了我阿娘的护心镜啊。”

“什么!”裴嘉君的目光骤然冷下来,看向槿秀,生气质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槿秀知道,如果自己认下来这件事,那就里外不是人了,既然裴南蘅一心拿她当棋子利用,她还不如彻底站到裴南蘅的对立面去,总归还能在夫人和三小姐这里讨个好,因而她立刻跪到裴嘉君脚边,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三小姐,这都是大小姐逼我说的,是她逼我的啊。”

裴嘉君一脚踹倒槿秀。

她看向裴南蘅,白莲花似地反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不知何处得罪了姐姐,姐姐竟要用这种办法来污蔑我?”

裴南蘅不急不躁,“妹妹何必如此气急败坏,要想知道我这话是不是污蔑,让我搜一搜不就好了,若是没搜到我阿娘的护心镜,我自当去父亲那里请罪。”

裴嘉君断然拒绝,“不可以,凤栖轩是我的住处,谁都不能搜。”

此时,裴嘉君的其他婢女已经进来了卧房,护在裴嘉君身边。

裴南蘅知道裴嘉君在忌惮什么。

梦境里,裴嘉君最后嫁给了裴氏的血仇临淄陈家,她与陈家的私生子在此时就已经苟且过多次,这间卧房里或多或少都藏着她与那个私生子互通的书信和信物。

若是被裴南蘅的人翻出来那些东西,裴嘉君多年来经营的洁身自好、自持矜贵的千金大小姐都会毁于一旦,而如果被裴景海知道她与陈家子厮混,以裴景海心狠手辣的性子定然会把她打死的。

但裴南蘅过来就是要搜裴嘉君的卧房的,所以她不可能放弃。

不过,既然裴嘉君的态度如此坚决。

裴南蘅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这样吧,三妹,这里是你的卧房,让这些奴婢乱翻乱找的确不妥。”

她侧脸看向迎兰,“迎兰姑娘,你把我三妹那些婢女都拖出去吧,我三妹的房间,我亲自搜。”

迎兰知道裴嘉君没有灵骨,所以没有过多防备,就按照裴南蘅的吩咐把裴嘉君的那些婢女硬生生拽了出去。

裴南蘅又看向漱雨,“那些婢女很沉的,你去帮帮迎兰姑娘。”

见婢女被拖出去,裴嘉君瞬间有些慌乱,但她又怕自己离开后裴南蘅在房间里搜出什么不该搜出的东西,因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婢女被拖走,“去找父亲母亲,就说大姐姐要杀了我,去让他们过来救我。”

裴南蘅听到裴嘉君这话,觉得实在离谱。

“嘉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可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杀你呢,“裴南蘅拖着沉重繁冗的裙摆,走到裴嘉君面前,微笑着,但眼中冷意森然,她小声对裴嘉君说:“我会一点一点地把你折磨地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母亲、兄长,是如何死在我的手里的。”

裴嘉君脸色惨白,她手指颤抖着指向裴南蘅,“你,你果然是装的,你果然在记恨我阿娘,我要去告诉父亲,我要去告诉父亲!”

但裴南蘅那里会给裴嘉君这个机会,她从袖口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对准裴嘉君的脖颈就挥了过去,裴嘉君下意识闪身过来,锋利匕首划过她颈侧,斩落几缕碎发,裴南蘅追上去,边与裴嘉君纠缠打斗边扯着嗓子喊救命。

差点被捅死的裴嘉君听到裴南蘅喊救命,明显愣了下,恍神之间,那只匕首已经被塞到了她手心里,而裴南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很长的被匕首划出血的伤痕。

迎兰闻声闯进来时,只瞧见裴南蘅缓缓倒在了地上,而站在裴南蘅对面的裴嘉君脸色惨白,手里握着沾血的匕首,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不,不是,不是我,是她自己划的,是她自己把脸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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