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柔除了每日早晨的请安，和其他的一点事务，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前些阵子在皇宫里晃悠，这几日又懒得动了，宣瑾柔为了防止被系统警告，列好了行程，下午的时候，宣瑾柔带着凉月又在宫中晃荡。

不过这次，没有遇到娴妃，也没有遇到陈皖双，倒是遇上了胡美人。

宣瑾柔记得胡美人，上次陈皖双举办的茶话会有她。

胡美人看上去温温和和的，没有什么攻击性，她朝宣瑾柔行了礼，目光却落在了凉月身上。

“皇后娘娘，臣妾有个不请之情。”胡美人说。

宣瑾柔以为胡美人也是来找茬的，不咸不淡道：“那你就别请了。”

胡美人只是笑了笑：“还是要请的。”

“皇后娘娘，臣妾想找你讨个人。”胡美人和声和气，她的语气听起来不会令人生厌，宣瑾柔静静地等她说完。

胡美人：“我想要你的婢女，可以吗？”

宣瑾柔愣了一下，她身边的凉月一脸茫然地望着胡美人。

宣瑾柔遇事不决，又要开始使用霸总语录，只见刚刚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顷刻间发生了改变，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拽气，她对胡美人挑眉：“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凉月心下暗叫不好，娘娘又开始发病了。

胡美人和她身边的婢女都傻了，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宣瑾柔这般模样。

胡美人试探道：“皇后娘娘？”

宣瑾柔：“想要她，就得看看你的表现了。”

【威严＋2，信服力＋2】

胡美人确实没见过这样的仗势，理智告诉她现在不太能跟宣瑾柔搭话，最好的选择就是先行告退，奈何胡美人实在想争取一把，她对宣瑾柔说：“皇后娘娘，我知道你现在有点状况，但你先别有，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听得懂。”宣瑾柔抽空敷衍她。

“好，那我接着说。”胡美人说，“我并不是非要你的婢女不可，只不过她长得实在太像我的妹妹了，我的妹妹已经......走了好多年，我想她了。”

宣瑾柔弄不清楚胡美人说的是真是假。

胡美人真诚地看着宣瑾柔，宣瑾柔的病才刚发没多久，又被迫停止了，宣瑾柔恢复了正常：“凉月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想想其他的法子吧。”在这宫里，她不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

比如前几天的下毒事件，为何偏偏只有她那杯酒有毒，且不说到底是不是瑶姬下的，如果没人帮助瑶姬，瑶姬是怎么能混入其中进来的。

这案件都没调查清楚，瑶姬就自杀了，这罪名不就直接落在了瑶姬头上吗？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下毒，转头畏罪自杀，怎么说怎么蹊跷。

胡美人从宣瑾柔口中听到了凉月的名字，她的眼神投向凉月，温声道：“不如这样吧，皇后娘娘，凉月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你身边，有空的时候来我宫中寻我，可以吗？”

宣瑾柔看了凉月一眼：“你怎么决定？”

凉月有些为难，她看着胡美人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就按照胡美人说的吧。”

胡美人的眸子弯了弯，眸中的欣喜之色不似作假。

“谢过皇后娘娘。”

--

宣瑾柔又去了趟灵游寺，坐在罗素云前面让罗素云为她进行催眠。

结束时，罗素云问了一句：“娘娘，想起来什么了吗？”

宣瑾柔摇了摇头。

罗素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师父在就好了，不过师父常在山中，吩咐过我们，没有什么大事不能叨扰她。”

“没关系。”宣瑾柔说，“只是一点点心病而已，用不着你师父，再说了，只是这次没有而已，你的催眠还是有用的。”

话音刚落，宣瑾柔的脑海中又闪过几副模糊的画面，宣瑾柔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画面里的内容，任由它消逝，但画面带来的沉重似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令人恐惧、窒息。

宣瑾柔意识此次画面十分重要，有可能是原身心病的重要组成成分，也可能会是最后郁郁而终的某个关键点。

罗素云：“那就好，有用就好。”

这时候，外边的药童汇报道：“罗大夫，秦夫人来了。”

罗素云看了宣瑾柔一眼，她自然知道是哪个秦夫人，她率先走在前头，宣瑾柔跟了出去。

宣瑾柔的视线和秦秀婵的视线在空中交接。

秦秀婵惊喜道：“阿瑾！”

宣瑾柔笑着说：“娘。”

自上次分别后，二人有些日子未见了，宣瑾柔等着秦秀婵和罗素云谈完，和秦秀婵在灵游寺漫步。

在灵游寺待的这些日子，宣瑾柔时不时会去抽些签，连解签的法师都眼熟了不少，甚至知道了他的法号——空净。

这次陪着秦秀婵，宣瑾柔并没有去抽签，而是经过那座庙宇时，看了空净法师几眼，她和秦秀婵边走边聊着，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宣瑾柔突然想到了什么：“娘，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何放心让我进宫，你难道不知道……”

秦秀婵脸色一变，她往周围瞧了一遭，将宣瑾柔拉到角落，神神秘秘道：“我当然不放心，但皇上如今还年轻，陪葬的事情可还要往后推推，再说了，万一有意外，我和你爹还有另一个方法，定保你平安无事。”

“什么方法？”

“金蝉脱壳。”

宣瑾柔若有所思，未将萧宜竹说的话告诉秦秀婵，毕竟萧宜竹只是口头说着，能不能实现还是个问题，到时候白高兴一场。

与秦秀婵叙完旧后，宣瑾柔踏上了回宫的路，马车到了一处不平的地方，颠簸了一下，等离开那处地方，又平稳地朝皇宫的方向行驶。

宣瑾柔浑身放松，脑子里却浮现出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再加上这几日解锁的新画面，冥冥中像是有一条线将要串在一起，只可惜还少了些许东西。

“凉月，你觉得，司徒奈和萧溢的关系如何？”马车内，宣瑾柔的声音响起。

要不是她实在缺少一些记忆，她也用不着问凉月。

凉月以为这是宣瑾柔对她的考量，答道：“皇上还未登基前……或者更早，司徒御史和凌南王的关系还算好，后来却不太对付，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为了避嫌吗？可避嫌也不至于跟有仇一样，可谓闹掰得很彻底。

事件未明，宣瑾柔又想得有点头疼，只好作罢。

回到长央宫，宣瑾柔看了一眼凉月：“你现在有空吧？”

“有的。”

“可以去找胡美人了。”宣瑾柔道，“看看她到底要干些什么。”

凉月走远后，宣瑾柔走进了殿里，她顺势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羊皮纸，那是不久前萧宜竹递给她的东西，类似于活动安排事宜表。

宣瑾柔半躺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睛，视线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嗯，下一个月，有一场狩猎，不出意外的话她铁定参加。

宣瑾柔将羊皮纸放在桌上，阖上了眼睛，小憩片刻。

快用晚膳时，凉月回来了，对宣瑾柔道：“娘娘，胡美人所言非虚，她一直拉着我说些往事，与我格外亲近。”

宣瑾柔暂且看不出胡美人有什么意图。

晚膳时，萧宜竹迈进殿门，走到桌子前，坐在宣瑾柔的对面。

“来了？”宣瑾柔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

萧宜竹垂着眼给她夹了几块肉，宣瑾柔顿了一下，将肉掺着饭送入口中，过了一会儿，她也夹了几块肉在萧宜竹碗里。

萧宜竹颇有些意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狩猎会在哪里举行？”宣瑾柔不经意问了一句，继续吃着她的饭，两边的腮帮子鼓起了一点。

“皇家猎场。”

“你会骑马吗？”

“会。”

“我想去看看。”

萧宜竹一口应下：“好。”

--

萧宜竹带宣瑾柔先去皇家猎场，因为还未到狩猎会，场上空荡荡的，仅有他们二人。

萧宜竹指了指远处的密林：“……到时候参加狩猎的人，要到里面去捕捉猎物，最后我会按照捕捉猎物的数量与品级论赏。”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萧宜竹问。

“没有了。”

他们又在猎场外逛了一会儿，就去了马厩，马厩里有不少品种的马，它们身形健壮，毛色发亮，显然是被人精心照料着。

萧宜竹牵出了一匹马，马的背上已经安好了马具，萧宜竹低声询问：“要不要我带你出去逛一遭？”

宣瑾柔点了点头。

萧宜竹动作流利地跨上马背，伸手将宣瑾柔拉了上去。

萧宜竹几乎将宣瑾柔圈在怀里，因为离得太近了，宣瑾柔背后传来萧宜竹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她的思绪被那声音所牵引，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宣瑾柔的视线落在萧宜竹拉着缰绳的手上，很快又将视线挪向前方。

而萧宜竹的手心早已渗出了一丝薄汗。

骏马奔腾，带起了一阵风，宣瑾柔额前的碎发在风中飞扬着，她感到一阵畅爽。

坐在马背上的感觉自然与坐在马车里的不同。

萧宜竹骑马带宣瑾柔在周遭逛了一圈，回到马厩后，宣瑾柔从马背上下来，她摸了摸马的毛发，抬眼望着萧宜竹：“可以教我骑马吗？”

萧宜竹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道：“有些危险。”

宣瑾柔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宜竹，眸底升起一丝渴盼。

萧宜竹拗不过宣瑾柔，脚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亲身给宣瑾柔示范，随后牵来了一匹性情温和柔顺听话的马，给宣瑾柔带上了护具，手把手教宣瑾柔上马。

宣瑾柔上了马，双脚离地时，心中生起一丝不安。

萧宜竹安抚道：“不要怕。”他的声音低醇，又带着雄厚的力量，宣瑾柔莫名心安。

他总是这般，宣瑾柔想做什么，他无条件纵容。

萧宜竹教宣瑾柔压浪推浪和控绳，眸光一直放在宣瑾柔身上，生怕宣瑾柔有个意外，刚开始，他先在前面牵着走，后面才稍稍放了开，让宣瑾柔自己控制马。

两人的影子在落日余辉下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