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想试探下 你的反应,”司徒枫低笑道,“若是你不多过问,待搜出脏银,那人自然是扭送至衙门,若是你依旧菩萨心肠,那便就此收手,姑且留他一命。”
“司徒枫,你累不累啊?”乔益笙不想再和他互相试探了,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将话放在明面上说,“你我相识数载,有话直说、坦诚相待,难道不好么?”
“不好,”司徒枫轻声反驳,“我便是信了你这句有话直说、坦诚相待,这才伤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可若是你真的欺骗于我,我亦不会觉得快活,待我知晓真相,我会更加憎恨于你。”
“倘若我能骗你一辈子呢?”司徒枫似乎很笃定他能做到似的,“你会不会,更快活些?”
乔益笙不发一言,只是伸手将诸多器具重新泡进滚烫的热水中,一一进行消毒,再一一取出放回原处。
等他将最后一个抽屉合拢,腰身骤然一紧,缘是司徒枫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便听他道:“乔益笙,你于我而言,万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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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十七年。
夏日炎炎。
好不容易得了一日喘息时光,乔益笙带着三两仆人,前去湖畔郊游。
他一贯不爱甚么游船画舫,便寻了个岸边的空处,支起自带的“折叠桌椅”,摊开桌布,摆上几样吃食,边吃边欣赏湖畔景色。
手中的南瓜糕刚吃了一半,便听到远处有人传来了数声急呼——可有医者,有人晕倒了。
乔益笙将手中的南瓜糕扔进了盘子里,用衣襟抹了下指腹上残留的油渍,拎起了手边的一个木箱直接向声音来源处冲。
数十个瞬息后,乔益笙赶到了病患旁边——病患正平躺在草地上,周围围了数十个旁观的百姓,极声呼喊的是位仆从打扮的男子,眼见着乔益笙赶来,先是眼前一亮,待看清人的外貌后,又下意识地伸手拦了拦,道:“若无真才实学,便请不要添乱,小的同伴已快马去请名医。”
乔益笙被拦住了,倒也不甚生气,只快速道:“若让我试试,或许还有些许希望,若再拖延,你家公子恐有性命之忧。”
“这……”
乔益笙不再多言,直接蹲下身,膝行过去查看病患的情况,依次查看了对方的意识、呼吸、脉搏,便迅速开始用外力进行胸外按压、开放气道,不甚见效后,没甚么犹豫直接上了人工呼吸。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惊呼和鄙夷声,乔益笙恍若未闻,时而按压病患的胸口,时而通过人工呼吸的方式辅助病患呼吸。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病患终于咳嗽着睁开了双眼,彼时乔益笙捏着病患的鼻子,双唇紧贴病患,正向里吹气。
四目相对,乔益笙倒是很坦然,那病患眼中却满是惊惧。乔益笙先松开了那人的鼻子,又抬高了身体,中止了人工呼吸,边抬起了人手腕探视脉搏,边解释道:“方才是治病救人之术,你莫要害怕。”
病患咳嗽了数声,方才道:“多谢,我姓司徒,单名一个谈字,试问恩公名讳?”
“我是乔益笙。你不必多谢,你既已苏醒,便回家再休养几天,待身体好些,应再寻些医生细细查看下身体。”
“大恩难言谢,不知乔益笙居于何处?待我身体稍好些,自当上门叩谢。”
“我开了个牙医医馆,就在南城的糖水巷,名唤爱牙医馆。”乔益笙笑了起来,脸上多了两个漂亮的酒窝,“你莫要再多说话,先回去好好养病吧。”
司徒谈疲倦极了,却依旧咳嗽着,挣扎着使唤仆人道:“拿银子……”
“诊金亦不用了,”乔益笙站直身体,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泥土,“不过是用了急救之术,没耗用甚么药材,你快回去养病去吧。”
司徒谈仍想说话,却不想乔益笙径直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向前走,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数日之后,乔益笙正在医馆忙碌,听闻刚收留的徒弟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位姓司徒的公子前来找他,目前正在客厅喝茶。
乔益笙完成了一场拔牙手术,用热水洗干净了手,赶去见司徒公子,他在路上已经酝酿好了如何要和司徒谈交流的话语,但当他迈入客厅的门槛时,脚步却下意识一顿,原因无他,此刻端坐在座椅上的,并不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徒谈,而是一个长相艳丽、气质斐然的男人。
乔益笙抿了下嘴唇,稳了稳心神,道:“你是何人?”
“司徒枫,司徒谈的兄长。”
那人初始如高岭之花,冷冽不可直视,道完这句话后,却忽地笑了,这一笑,便如同千树万树梨花盛开,又如阳光穿透乌云洒满人间,令乔益笙久久难以遗忘。
乔益笙便在失神之中,听那人又道:“乔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弟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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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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