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入耳朵,过了许久,小姑娘才睁开了眼睛。
反复的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趴在鬼切的背上。
对方那一贯平缓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一点哭腔,光是听着就叫人心脏揪紧。
“鬼切,你怎么啦?该不会是在背着我偷偷哭鼻子吧?”刚开口想要打趣几句,安德莉亚就感觉到胸腔中的阵痛,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是被攻击了的来着。
被攻击了?她被人攻击了?
在这个没有多少能够算得上强者的地方?
啊!对了,她想起来了!
“那个黑发的鬼,那个上弦壹!长得好像继国先生!”
就在她刚说出这话的时候,身后猛的传来一阵破空声,向后疑惑的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正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她们跑过来的上弦壹。
“啊啊啊啊——为什么这家伙还会跟在我们后面?!鬼切我们快跑啊!”
“我知道啊!距离你被他砍还没过几分钟,我们一直在逃跑。”
深吸一口气,脚下加快速度的鬼切还是没忍住的吼了一句。
他倒是也可以丢下身后的这个小丫头和对方战斗,但那样的话,安德莉亚的伤势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鬼所伤,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对不起。”趴在对方的背上,安德莉亚讷讷开口。
她要是再警惕一点就好了,不该因为这个世界的顶尖战斗力和她曾经见过的父亲他们完全没得比就小看这里。
就算他们的战斗天花板低,那也是对比相较而言的。以她的实力,还没有资格小觑他们。
自己好像又给鬼切添麻烦了……
还不等安德莉亚开始伤悲,她就听到了后面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你见过我?还是见过——继国缘一!”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的落下,安德莉亚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就那么喜欢多说话呢?
对方长的这个样子,再加上他穿着鬼杀队的衣服,几乎不需要多思考了。
肯定是和继国先生有点什么关系的啊。
啊啊啊啊——讨厌死了!等歇下来就去找鬼舞辻无惨的麻烦!
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干脆把染色的彼岸花浸泡上紫藤花毒再给他扔过去的了。
或者天天让他做梦晒太阳!
跟在后面的黑死牟并没有追太久,一个是再追下去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另一个就是他的心底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他原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人,那个黑发的背影依旧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缘一’他的孪生弟弟,那个被神所宠爱着的剑士。
无论过多久,无论如何磨炼技术想要变得更强,那都没有用。因为无论怎么努力,缘一都像是一座大山,让人根本就生不起半分战胜他的想法。
黑死牟,曾经叫做继国严胜的男人,他在二十岁那年投靠了鬼。
——身上出现了斑纹的剑士无法活过二十五岁。
这是一个人所共知的事情,那时的继国严胜在对上鬼舞辻无惨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时,选择了抛弃自己作为人的身份。
他不想死,所以他抛弃了自己的名字,抛弃了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友兄弟。
可在某个血月之夜,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八十岁,已经年老到不成样子的继国缘一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依旧拿着自己的日轮刀,身姿不曾有半分的佝偻。
那一贯冷漠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留下一行清泪。
“多么可悲啊,兄长大人。”
可悲?他在说我吗 ?一个已经年老到不成样子的人类。
哪怕是缘一,哪怕是强大到让自己无比嫉妒的缘一,在如此年老的时候相比都无法握稳刀了吧。
心底升起了一阵不清的感觉,那名为血脉的东西在鬼的身躯中冲撞着,从心底再次升起的恼怒差点要把他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缘一你总是如此。
你所不屑一顾的东西,是我拼尽了一切,舍弃了一切去争取的。
你这样完美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而出生!
杀了他吧,自己已经是鬼了,有着无尽的岁月去探寻武道的巅峰,就是一时不及,他也有无限的时间让自己成为超越缘一的存在。
是的,杀了他。只要缘一还活着,还在猎杀鬼,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为了(无惨)大人,杀了他吧。
缘一,你才是真正可悲的那个人。二十岁的你就有能力将(无惨)大人逼上绝路,可那又如何?最后还是我们胜了。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可脖子上的伤口让他一瞬间的愣住,脖颈被划开一道血痕,痛楚后知后觉的出现。
黑死牟不可知性的捂住脖子。
缘一,他的孪生弟弟。年迈到满头白发的他居然还使出了和当年那一般无二的剑技。
就像岁月不曾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一般。
现实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天真的人从来都是他而不是缘一。
就当他放弃了一切,想曾经那般嫉妒又愤怒的回头,等待着缘一斩杀他时。
缘一死了,他就站在那里,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寿终正寝。
一股无法形容的无力感和屈辱涌上心头,他疯狂的挥动着刀,那被他拦腰斩断的并非那个被神所眷顾的人,只是他在这个世界所遗留下的遗骸罢了。
那无处发泄的疯狂,在那枚被他斩断的笛子出现的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个粗劣到扔到路边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笛子,那笛子也只能够发出一点都不成调子的音符罢了。
他认得那笛子,这是他七岁那年随手扔给缘一的。
许多儿时的回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最后停留在缘一捧着那粗劣的笛子嘴角含着笑,‘我会把这笛子随身保管的’。
明明只是一个七岁的稚童,可那个时候的缘一就不像一个孩子。
明明有这唾手可及的天赋才能,可却轻松的将其丢掉。天真的让他觉得恶心。
可是,为什么。
我无法忘记你,只要停下来,有关你的记忆就会翻涌而出。
我……所追求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呢?
站在原地,仰望天空。
曾经名为继国严胜的男人站在星空下,久违的,感觉到了孤独。
***
跑到小镇上,此刻已经黎明降至,早起的摊贩们开始劳作。
一直趴在鬼切背上的安德莉亚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已经很久都没有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息了。”
这么看来的话,她应该是逃过一劫了吧?
刚松下气来,安德莉亚就感觉到了腹部的抽痛,她很少受伤。
七岁以前,一直呆在地狱里,就算训练时没个轻重,大多也都是擦伤扭伤之类的,泡个温泉睡一觉就万事大吉了。
之后,她在海军学校里就更难受到什么伤了。
“果然啊,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大意。”眉头紧紧的皱着,安德莉亚像个小老头一样的感叹了一句。
话音刚落,就听到鬼切无情的开口,“就算你现在知错了,我也会把事实告诉他们的。”
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暗自给那个不认识的上弦壹记了一笔,安德莉亚觉得,等过段时间这些人都下地狱了,她一定要拉着继国先生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嗯!至少也要打屁/股一百下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在脑海里美滋滋的做着美梦,安德莉亚还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身上被砍出来的伤口必须要治疗才是。
“啊,莉亚你怎么在这里?”还在心里给黑死牟扎小人的安德莉亚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立马抬头看过去,就在一家关东煮的路边摊看到了人。
“哟,要一起过来吃点东西吗?”刚结束了巡逻的炼狱杏寿郎笑着招呼那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过来。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女孩子身上的血腥气,以及胸前那破碎的衣物和血迹。
“你遇到了鬼?”
“嗯。”还是有两分委屈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是上弦壹,他穿着鬼杀队的衣服,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抱歉。”听到对方穿着队服,炼狱杏寿郎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可能就是鬼杀队里曾经叛出去的杂碎。
鬼杀队的大家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聚集到一起的,队律也有很多。其中,最严重也最不能违法的一条就是‘背叛’。
如果包庇、放过、甚至是变成鬼,那与他关系过近的人都会被牵连。
作为他们的担保人、导师、亲近的朋友,都要切腹谢罪。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自觉是自己不警惕造成的错误,安德莉亚本就是带着一分抱怨才把这话说出来的,却没想到被对方如此郑重的的道歉。
“说起来我最近的运气还真好,刚遇到一个上弦叁,转头就遇到一个上弦壹,不知道下次会不会是无惨直接撞过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想到这样的刺/激场面,炼狱杏寿郎就直接握住了安德莉亚的手,“如果可以,请带上我!”
“诶?可是我记得柱的工作也是很多的吧?”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安德莉亚询问到。
之前在蝶屋的时候,她就被科普过,柱的工作是很复杂的,有时候相见都是一件难事。
“我负责的就是这片区域啊。”柱总共只有九个人,除了一些必要的会议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大家常年都只会呆在自己负责的区域里。
“还有,你的伤口也该赶紧去治疗了,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
低头看着那向自己伸出的手,安德莉亚还是觉得脑子昏昏的,原本不是一起吃关东煮的吗?怎么变成了接下来一起同行?
去cp玩啦~
晚上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时为大正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