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转眼已经到了六月初九皇后诞辰这一日,沈玥瑶应邀前往皇宫参加皇后的千秋宴。
落座在灯火辉煌的凤仪宫中,沈玥瑶视线扫过这座金龙盘柱、鎏金玉砌的奢华殿堂,最后落在凤座上接受群臣朝贺的皇后身上。
她头戴九尾衔珠镶红宝石嵌翡翠金凤冠,身披织锦金丝绣缀珠金色霞帔,内着金色凤纹广袖长衫,看起来庄重而又贵气逼人。
沈玥瑶忍不住感叹:怪不得后宫嫔妃挣破头想爬上这凤位了,光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感,还有那一身可抵万金的行头,谁看了不迷糊。
虽然她也有些心动,但一想到坐上这母仪天下的位置要跟一群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就嫌弃得直摇头。
尽管她是耳濡目染古代三从四德思想长大的女子,但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崇尚一夫一妻的婚姻形式,对于一个茶壶配几个杯的婚姻嗤之以鼻。
她要么这辈子要么不结婚,要婚配就必须是一个茶壶只配一个杯!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龙袍加身的帝王摔着众皇子进入大殿,殿内众人乌泱泱起身跪拜,沈玥瑶也跟着行礼,随着皇帝一声“免礼”响彻大殿,她又跟着一行人起身落座。
接着皇帝与皇后同坐在台上高位,台下一众皇子开始给皇后献礼贺寿,沈玥瑶注意到谢晏川也在其中,一袭宝蓝色竹叶纹锦袍,在金冠玉带的加持下,将他气宇轩昂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几日不见他,她觉得他越发丰神俊逸了,在众多俊秀皇子中也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她嘴角微微上扬以微笑回应他,他朝她点了点头。
接着皇帝与一众皇子落座席间后宴会开始,殿中歌舞升平,在场的达官贵人纷纷把酒言欢,沈玥瑶吃着甜蜜饯,眼睛却时刻留意着旁坐的沈仙娇的动向。
此刻沈仙娇举杯小酌,注意力一直在对面男宾席的太子身上,见太子正饮酒饮得尽兴,她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放在桌案上的手随着声乐节拍在桌上敲击,心情似乎非常愉悦。
见状,沈玥瑶猜测沈仙娇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太子殿下的酒中怕是大有文章,他应该很快会醉酒离场。
于是她观察四周情况,确认贵女们都在看歌舞,快速朝坐在她上位的季宁儿身上扔去一团纸球。
肩膀被砸了一下,季宁儿先是吓了一跳,看见纸团后快速捡起打开阅览,看见上面写着让她观察太子动向,一旦太子离席她立刻暗中跟上的指示后朝沈玥瑶点了点头。
确认她收到字团后沈玥瑶见现下无事,便将一半的注意力分给了面前的美食上,拿起筷子朝红亮如玛瑙的东坡肉夹去时,感觉有视线落在头顶——
是谢晏川询问的目光,她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她的暗示,朝太子的方向仰了仰下巴示意他盯住太子。
谢晏川瞟了一眼坐在最前头的太子,对她点了点头。
有他帮忙看住太子,沈玥瑶终于可以安心享用美食了,面前一桌子好酒好菜,她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的目光先是锁定在桌角一碟东坡肉上,然后夹起一块色泽红润的东坡肉塞进嘴里,鲜浓汤汁在嘴里爆开,配上入口软烂而不腻的半肥瘦猪肉,让人回味无穷。
东坡肉好吃得上头,她又向第二块伸出罪恶之筷时,左右两边的季宁儿与沈仙娇都悄然起身离席,她眼睛飞快瞟向太子,发现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她惊得筷子掉落在地也顾不得去捡,忙四下寻找太子身影,好在邻近宫门口处看见他被两名太监扶着正往外走,他歪头垂肩,双目紧闭,俨然一副醉酒状态,想来是沈仙娇的酒水起了作用。
计划已经开始,她不敢怠慢地起身离席,快步追着太子而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影响她的退婚大计。
出了凤仪宫她走进昏暗幽静的宫道寻找太子的身影,然而深长的宫道上早已没了人影,意识到自己将人跟丢了,她挠着头,跺着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道太子离去的方向,她往前追也不是,往后找也不行,只能在原地打转。
未免浪费时间,她决定凭着第六感朝前方寻人,才刚走两步她就被人拉进黑暗中,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连人都没看清就张嘴大喊:“救命……”。
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嘴,呼救无门,她瞳孔紧缩,身体开始发抖,脑海中闪过谢晏川的身影,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他能来救她。
“是我,别怕。”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捂在沈玥瑶嘴巴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借着微弱月光,她隐约看见一张熟悉的轮廓,她不确定地问:“谢晏川?”
“是我。”
得到肯定回答的一瞬间,沈玥瑶抡起小拳拳猛捶他胸口,没好气骂道:“天杀的,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对不住,前面有禁军巡查,我忧心你被撞见才急着将你拉过来。”
谢晏川边解释边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嘴角扬起一抹甜腻的笑容,她捶他的力道很小,似小猫在给抓痒一样,可爱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听他是为保护她才会如此,沈玥瑶不再浪费时间纠结此事,而是将话题引到当下遇到的困难上来。
“我把太子跟丢了,得快些找到他,否则迟则生变。”
“丢不了,他被带到了前面拐角的景福宫,沈仙娇与季宁儿也跟过去了。”
沈玥瑶唯恐沈仙娇抢先爬上太子的床,拉起谢晏川就往景福宫奔去。
*
景福宫门前,沈玥瑶与谢晏川观察四下无人便偷摸着进入景福宫,这是一座二进式宫殿,穿过中庭景观山水池便到了正殿。
因担心她和他的关系被人发现,她让他留在殿外,她独自入殿——殿中是左、中、右三面隔间环门的布局,每一个隔间就是一间寝室,是专为在宫宴上吃醉的达官贵人小憩而设。
沈玥瑶扫过三间寝室,季宁儿正在最右侧的揽月阁外来回踱步,她大步流星走向她。
“你在这做什么?”
“你怎么才来?”季宁儿埋怨地看了她一眼,指着揽月阁急切言明当下情况,“太子殿下被扶到这儿休息,沈仙娇刚进去。”
“莫慌,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玥瑶安抚过季宁儿后,从绣珠衣袖中取出火折子与迷香,将迷香点燃后塞进揽月阁中,接着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头动静。
大概过了半刻钟左右,她听见阁中传来一声闷响,她推门入内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她脸上泛起难色……
她竟然忘了古代房门可以用门栓从里面反锁这件事,开锁这件事已经超出她能力范围,看来只能搬救兵了。
只是现下在皇宫她的死士都进不来,她该去哪儿找练家子来帮这个忙呢?
“怎么了?”见她一脸懊恼,季宁儿皱着眉头问。
沈玥瑶尴尬地笑了笑:“门反锁了,进不去。”
季宁儿白了她一眼,命令的语气说道:“那你还不快想办法,要是误了我的大事,你也别想拿到解药。”
“已经在想了,你别急行不行?”
被威胁沈玥瑶也是一肚子火,但碍于大计在前她不好发作,耐着性子继续,“屋里头迷药已经起了作用,沈仙娇一时半刻不能拿太子怎么样,我们先去找人来帮忙开门。”
“要去你去,我要在这守着太子殿下。”
沈玥瑶仰天长叹,恋爱脑果然让人窒息。
谁懂啊?这还是她自己拉来的同伙,这伤害还得她自己来扛……
破防完,她想着还有正事要做,自顾自走出正殿。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谢晏川就出现在她跟前,她顿时眼前一亮——救星这不就来了嘛。
她眼里闪烁的精光,看得谢晏川是头皮一阵发麻,心底清楚她在算计他,若是换成旁人,他早一剑了结了,唯有她让他觉得能被她需要他有满足感与成就感。
“有事直说。”
沈玥瑶“嘿嘿”笑了两声,拉着他的衣袖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然后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她已经做了被拒绝准备,毕竟他堂堂一个王爷,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干得都是惩恶扬善的大事,让他做撬门锁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委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谢晏川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贼子行径他内心是拒绝的,但她用期待又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他又狠不下心拒绝,最后认命点头应下她的请求。
沈玥瑶开心地抱住他道谢,他先是一愣,身体随着心脏剧烈狂跳而逐渐僵硬,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虽然很意外,但足以让他内心狂喜。
察觉到他的异样,沈玥瑶意识到自己举动越过了男女大防,让他不自在了,赶忙将他放开,又怕他介意这事赶忙转移话题。
“我们快进去吧,相国千金已经在等了。”
“稍等。”
谢晏川拉住正欲往正殿走的她,在她不解的注目下解释,“季宁儿也在里面,我们二人这么进去,她必然知道我们关系匪浅。”
沈玥瑶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毕竟她要撬太子房门,求助的人如果不是生死之交怕是没人敢做这事,季宁儿不是傻子,一定会看出端倪。
她需要快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她抱着脑袋,心底大喊死脑快想。
脑子飞快运转,下一秒灵光一闪,她围着谢晏川转了一圈,眼里放着光芒——
“你男扮女装,充当我的侍女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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