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峙

“剑气,凝!”

俞非晚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人说话的气息拂动她鬓边碎发

数道剑气汹涌而出,衣袍翻动扬起,剑气在她面前凝成坚实的屏障。

冰蓝色蛊虫来不及刹车只能一头撞进剑气屏障,狂风四起,剑气四溢,剑气屏障化为巴掌大的笼子。

冰蓝色蛊虫在其中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在剑气牢笼上荡开一道又一道波纹。

“摄魂蛊?”图南曾在游历时偶然听人提起过这种阴邪蛊虫,持蛊人以心头血喂养,催动蛊虫可使修为在筑基之下的人无声无息地死去,魂魄无存,不可谓不歹毒。

看来这不是偶然,针对俞非晚而来?

这蛊虫上的气息好熟悉,昨日他在瀑布边见到俞非晚时,她身上好像就有着还未消散的蛊虫味道。

图南低头望着俞非晚,神色冷冽,漆黑的眼眸中风暴肆虐,似暗流涌动的海底。

以俞非晚还未筑基的修为,她绝不可能抵抗噬魂蛊。

若是昨日就已遭遇噬魂蛊,那此刻在这具身体中的人是谁?

孤魂野鬼,还是早有预谋?

怪不得她与传闻中嚣张跋扈的俞非晚大不相同,他虽不喜原来的俞非晚,但也无法容忍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

他反手将俞非晚推出去,俞非晚脚步踉跄,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手肘重重擦过地面。

“你发什么疯?有病…”俞非晚仰头看向图南,连说话都力不从心,每一个字都是她艰难挤出来的。

想象中她应该是凶狠地质问,现实却是这样地骨感。

“你不是俞非晚,你是谁!”锋利的剑气横在她脖颈上。

剑气锋利的边缘紧贴着她,冰凉的寒意透过皮肤,她只要微微一动就会划破皮肤。

俞非晚浑身冰冷,周身冒出虚汗打湿了里衣,整个人摇摇欲坠。

模糊的视线里图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审判的意味。

“是你用噬魂蛊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俞非晚?你是谁,说!”图南剑眉轻蹙,语带怒意,声音像淬了冰,暗藏机锋。

俞晚此刻恍然,原来那冰蓝色小虫是噬心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俞非晚的身体里。”俞非晚低声解释,不过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苍白无力。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图南眼神微动剑气往前划破俞非晚脆弱的皮肤,殷红的血珠如断线的珠子般坠落。

颈间的痛楚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俞非晚也被激起几分火气,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还是什么炮灰女配。

眼看就要住上辛辛苦苦买的大房子,生活开始好转,这一切转瞬成为泡影。

本来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好生活下去,麻烦事却一件件地找上门。

是个人就用她的小命做威胁,本来一堆破事就很烦了,还要被图南这种天龙人审判。

她最讨厌这种像他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的家伙。

脑海中有一根名为冷静的弦断了。

气愤之下俞非晚好像又充满了力气,噌地一下站起来。

身体用力往前一送,直往那锋利的剑气撞去,“来,来往这里来,直接让我脑袋搬家,你要是个男人就干脆点。”俞非晚双眼冒火,一脸怒容,单手指着自己纤细的脖子,气的眼尾发红,眉心那一点红痣愈发鲜艳。

图南被她的动作吓一跳,若不是他的反应够快及时撤走剑气,不敢想现在会是怎样的情形。

“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拿去吧,说不定死了我就能回到属于我的世界,这鬼地方我真是受够了,都是些什么奇葩。”俞非晚像个炮弹般冲向图南。

图南下意识退后几步,而后突然意识到,他退后做什么,就俞非晚的修为他一根手指就能制服。

俞非晚猛地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来掐死我,不然我看不起你。”

“不是要杀了我吗?手脚麻利点。”

少女的脖颈滚烫,烫得他心如擂鼓,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完全记不起要做什么,整个人僵硬着,脑中一片混沌。

手下脆弱的脉搏不断敲打着他的手心,俞非晚的手还扣在他的手上,明显比他的手小一圈,柔软得不可思议。

“你杀了我吧,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家。”俞非晚声音嘶哑,哽咽着祈求,显得无助又可怜。

滚烫的泪滴如滚烫的岩浆般落到他的手背,将他平静的心湖烫出一个无底洞,图南差点连灵体都维持不住,溃散成一团无序的灵力团。

“我想回家,我刚买的大房子还没住,还有那只小猫,我还没带它回家…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没有人喂它…”俞非晚哽咽着碎碎念,双手用力抓着图南的衣襟,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小小的一团整个窝在他怀中,像极了他幼时捡到的小猫,图南的手无措地凝滞在半空。

他也没想到在吐真咒下,她的真话竟是这样,让他完全无法招架。

怀中的人突然没了声息,图南微微晃动肩膀,“俞非晚?”

拽着他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俞非晚顺着他的胸膛的逐渐下滑。

图南察觉不对,急忙攥住她的肩膀,只见她双目紧闭,一张惨白的脸上布满泪水,双唇近乎没有血色。

她怎么了?

脉象虚浮无力,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图南将她打横抱起,只觉得她轻得像是没有重量,软绵绵的就像是没有骨头,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将她折断。

本想渡些灵力给她,却发现她的经脉堵塞得厉害,若是强行冲开只会雪上加霜,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废材的身体。

她现在的情况太过凶险,须得找药师。

他记得这长泽城附近有个玄阶中级炼药师,在此隐居多年,直到好几年之后,丹阳宗长老找上才被人所知晓,这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

长泽城外,深山之中,图南背着俞非晚一路疾行。

模模糊糊间,俞非晚只感觉到自己像在一辆急速行驶的快车上,回想失去意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喃喃道:“我这是死了?这是通往地狱的列车吗?”

“你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图南听不懂她说的列车是什么意思,但也还是回答了自己能听懂的那部分。

听到图南的声音,俞非晚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些羞耻的记忆噌地一下浮了上来。

她记得图南把剑横在她脖子上,后面她竟然主动叫他杀了自己。

她是失心疯了吗?怎么会说这种话。

这种心里话怎么就这样说出口,她简直像是中邪了,怎么还抱着图南哭成那样。

太丢脸了,人怎么可以丢脸成这样。

感受到身后人突然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图南前进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这是去哪?是准备把我毁尸灭迹?”俞非晚整个埋在他肩窝,瓮声瓮气道,她刚看了眼四周都是密林,连路都没有,真是抛尸的好地方。

图南沉默并未回答,俞非晚将圈在他脖子上的手默默收紧。

林中的光线渐渐暗淡,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迷梦谷,深山中竟还隐藏着这样一处山谷,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上面写着迷梦谷三个大字,歪七扭八毫无章法。

下面有一行鲜红似还在滴血的小字,上书三不救:天气好不救,天气不好不救,心情不好不救。

俞非晚侧头看向图南,他居然是带自己来看病?不过这大夫好像有些不太好相与。

圈着图南脖颈的手悄悄放松了些。

“请回吧,今日凑巧老子心情不好。”他们还没踏进山谷一道带着浓重酒气的劲风袭来。

图南一只手托着俞非晚,单手挥拳将那道劲风打散。

“灵体?如此凝实倒是有点意思。”

路的尽头瘴气散去出现一座朴素的农家小院。

图南一把推开紧闭的木门,药香与酒香夹杂着扑面而来,不大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院中有一棵一人合抱粗的梨树,梨花开满枝头,清风拂过洋洋洒洒地落下几片花瓣。

一个满脸胡须,身材健硕农夫打扮的男人躺在摇椅上,四周是歪倒的空酒坛,男人的手搭在一旁,手中还提着一坛未喝完的酒。

他随意地瞥了眼图南背后的俞非晚,“阳气渐衰,脉息微弱,命不久矣。”

对于他的说法俞非晚不是太过意外,毕竟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去,经历那样一遭哪能没有损伤。

“命不久已,那是多久?”俞非晚反问。

“三月,不过…”男人话锋一转,提起酒坛咕嘟咕嘟继续喝酒,并未继续往下说,卖了个关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走吧。”俞非晚无力地上靠在图南耳边低声呢喃。

图南诧异的看她一眼,她难道真的一心求死?

男人提着酒坛的手一顿,酒水洒落地上,“你…不求我救你?”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命不久矣,我怎么开心怎么来,现在我不想求你。”俞非晚任性答道。

“你懂药理?”

“不懂,但我有知识,普通人只要达到筑基便能增长寿命,只要我努力修炼,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吗?”

瘫在躺椅上的男人起身,眯着眼仔细打量的俞非晚一眼,随后摇摇头,“你这小女娃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修行资质太差,凭你要在三月内筑基,难。”

“事在人为,你个大胡子懂什么。”俞非晚虚弱地笑笑,拍拍图南的肩膀,“走吧,不用求他,故弄玄虚,爱治不治。”

图南欲言又止,俞非晚抬手捂住他的嘴,“闭嘴。”

“呵呵,小女娃你这样说,我还就非治不可。”男人站起身来,周身气势一变。

鱼丸想象中的自己:嗷呜![愤怒]

现实:咪![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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