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表情复杂,看他还一脸耿耿于怀的模样,摇头叹气:“可是你大哥他们不都在酒席吗?而且这人被发现了做的竟然是敢朝你扑过去而不是跑路,就说明这人脑子有问题,就算你悄悄去喊人了,保不齐你走了之后他觉得没希望,就搂着我大摇大摆跑出去说要带我走了,那时候我才是真的完了。”
萧与棉眨了眨眼,一脸震惊,“可是,可是大嫂说……”
“大嫂算个屁。”林清对那个试图编排自己婚前怀孕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一看那张长脸就是爱八卦造谣的类型,不理她。”
在那种时候还试图把一个弱势且和她没什么仇怨的人摁在耻辱柱上,林清不想过多评价这人,他问起来就是想确认那人的身份而已。
于是萧与棉情不自禁附和,“是的,大嫂很喜欢说别人的坏话,我不喜欢她。”因为她说坏话的人里也有他萧与棉。
林清挑眉。
萧与棉第一次说人坏话,注意到新嫂子有些揶揄的眼神,一下子涨红了脸,不敢说话了。
两人开始瞎聊模式,完全是林清起头,他聊得很简单,无非是问周边关系,问萧与棉有什么好友,一般什么时候能去镇上逛逛……
时间过去得很快,老大夫琢磨着时间到了后就进来了。
林清头上的针被拔掉后,老大夫叮嘱萧与棉让他三哥明天带夫郎去他家找他后就走了,偌大的屋子就剩下林清和萧与棉两人。
两人从午后等到了黄昏,才听到了些人声。
萧与山几个兄弟这会儿没敢来凑热闹,只有萧与山一人回来,他看见弟弟后拍了拍他的脑袋,“我送你回去。”
然后瞥了一眼萧与棉后面探头探脑的人。
林清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笑了一下,不知怎么居然有点心虚,“x……与山,你回来啦。”
萧与山沉默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作回应,然后对着弟弟说,“我送你回去。”
萧与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害怕(他以为的)的三嫂,忧心忡忡地跟着哥哥走了。
路上,他看着沉默寡言的三哥,忍不住小声说,“哥,三嫂其实挺好的。”
有些走神的萧与山闻言,低头看他,“嗯?你被灌**汤了?”
萧与棉鼓了鼓脸,不再说话。
萧与山失笑,“等会回去不要多说话,娘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凑上去可能要被骂,过两天哥带你去镇上玩。”
萧与棉“嗯”了一声,确认三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而且真的没有生他气后,脸上也带了点笑模样,想起刘大夫的叮嘱,于是一字不落地跟他哥重复了一遍。
他记性很好,刘大夫说的那些拗口的话他也能说出来。
萧与山听到五脏受损时,眉毛微不可闻地跳了一下,“我知道了。”
萧与棉想了想,还是说,“哥你不要骂嫂子,他那会真的晕过去了,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刘展想带嫂子走,但是嫂子是闭着眼的,那混蛋还想拖他下床……”看着三哥陡然阴沉的脸,萧与棉坚强地说完了最后一句,“然后看见了我,他还想扑过来打我。”
“哥替你打回去了。”萧与山把弟弟头上被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扒了扒,见他还一脸执着地等自己一个回答,于是没好气地说,“我又不爱骂人,他不惹我我骂他干什么。”
萧与棉嘿嘿笑了两声,心里终于舒服多了,于是不高兴地把自己头上的手扒拉下去,“你别老是糊我头发。”
萧与山哼笑一声,“他跟你说什么了,把你蒙得就差给他数钱了。”
“我又没钱。”萧与棉嘟囔。
“少来。”萧与山懒得戳穿这个抠门的弟弟,他平时卖猎物有时候零散的钱也会丢给这个最小的弟弟,但是从没见他花过,连那些哥儿喜欢的新样式发带发簪也不见他买,也不知道把钱藏哪里去了。
简直跟爹一模一样。
萧家在临山寨的中心,萧与山的屋子建立在山脚下,走路过去要不少时间,但是萧与棉却觉得这时间太快了,离家越近小脸越丧。
萧与山叹了口气,“你又在想什么?”
萧与棉不高兴地撅嘴,三哥虽然好说话,但是毕竟不是哥儿,根本不懂他的处境。
“大嫂今天说我是头牛。”他撇了撇嘴,娘那会儿在旁边,没帮他说话。
萧与山挑眉,“你属猪啊,怎么变牛了。”
萧与棉:……
他烦躁地加快脚步想把三哥甩掉。
萧与山失笑,“别搭理她,这段时间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的,你就吃饭睡觉,后天我和林青带你去玩,她要死跟你说什么,你就去跟娘说。”
跟娘说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娘生气。萧与棉低头踢了一脚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他三哥,“三嫂说他的名字是清水的清,不是青梅子的青。”
萧与山不怎么在意,“哦。”
“三嫂今天还和我说了,他和刘展没关系。”
萧与山又“哦”了一声,这个他倒是有几分信,刘展腿今天不小心断了,嘴巴里说的应该是真话,当然,他们之前就认识也是真话。
想到这里,萧与山微微皱眉,但是也没多大情绪。反正只要以后林清能在家里安生当个夫郎就行,他结婚一是为了有个小家,二也是实在反感大哥二哥天天惦记他赚的那点钱。
连让他出钱给二哥娶老婆的话都说的出来了,萧与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又不忍心看他娘为难,毕竟大哥二哥不是他娘生的。
看着鼓着脸的萧与棉,萧与山感叹这个笨了点,但确实是他最喜欢的弟弟。
“你不用想这么多,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分家,你和娘住来我这里,别的不说,让你们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萧与棉撅嘴,“娘不会同意的。”
而且这样子人家也会说的,觉得娘是后娘,说不定把钱财都卷到三哥这里了,到时候对三哥名声也不好。再说了,娘一直说是她拉扯大了四个孩子,她凭什么走,走了反而显得心虚。
萧与山摸了摸弟弟的头,想到大哥二哥,表情也有些不悦。
兄弟长大后会有各自的心思,这是正常的,但是自己拿命赚的一点钱,他们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充公,这是根本没有和他念一点兄弟情。
娘虽然是后来的,但是她可从来没有偏心过任何一个人,她来爹家里的时候二哥刚出生不久,大哥才五岁,她一个人没当过娘的拉扯两个孩子,家里吃不饱饭,但是看他们长大的人都知道,她宁愿自己饿着也不让小孩吃不饱。
二哥大自己三岁,自己十岁时去拜师,十三岁就敢进山,二哥自己受不了苦,学了两个月就不愿意去师傅家了,现在自己能猎到东西,他们反而阴阳怪气起来了,说当初自己学艺,他们没得学。
萧与山越想越烦,忍不住揪了一下弟弟乱糟糟的头发,“大嫂要是跟你说什么,你就来找我。”
萧与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打了一下他的手后,见到已经能看到轮廓的家,又打了一下三哥的胳膊,“别烦我。”
等回到家,他又恢复成那个不会说话的棉哥儿了。
许三意听到动静,看了一眼幺儿,再看一眼三儿子,表情沉沉的,连话都不想说,一甩手就进屋了。
萧与山知道他还在气自己留下了林清,叹了口气,跟着和鹌鹑一样的与棉一起走进院子,堂屋是敞开的,里面一张大方桌,是平时家里吃饭的地方,萧与山一眼就看到他爹坐在最里面,大哥二哥在一旁说话,看见他进来后,两兄弟对视了一眼。
大哥萧成想了想,询问,“弟媳不要紧吧,我看他今天脸色看着实在不好,刘大夫怎么说?”
“要吃几天药,暂时不能下床休养。”萧与山言简意赅,“爹,大哥,二哥,今天多谢你们替我主持事儿了。”
“都是兄弟,说这话干什么。”二哥萧筑哈哈笑了两声,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笑得很真,“快做好饭了,与山你在这儿吃完了再回去吧。”
“不了,刘大夫说夫郎现在得看着他两天,如果不行要换药,我等会就回去了。”
他看向脸上一直平静的爹,想了想,说,“爹,我就要林清了,他以后就是我夫郎。”
萧镇“嗯”了一声,“这种事自然要看你自己的,不然我们逼你也没用,既然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行了,去看看你娘吧,别等会大晚上地睡不着还要起来骂我。”
萧与山默默走进里屋,大嫂很及时地端了菜出来,很明显是今天酒席的菜,看见他后讪讪地笑了笑,“三弟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吧。”
“不用了。”萧与山声音冷淡,掀开帘子就看到他娘坐床上黑着一张脸。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我还当你眼里没我这个娘呢。”许三意没好气地说,“滚回去吧,见你就烦。”
“娘,”萧与山无奈,“先吃饭吧。”想了想,他补充,“过两天我再带林清来看你和爹。”
许三意:……
她气得脸更黑了,站起身过去猛捶了这小子几下,“快走!你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别来这里了。”
萧与山很孝顺地跑了,跑之前还说,“娘你看好萧与棉,不知道今天谁说他是牛,给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两天我带他和林清去镇上买……嘶!”
他捂住被土坷垃砸了一下的脑门大跨步走了。
夕阳西下,整座小村子被笼罩在赤橙色的阳光中,他想着走之前那哥儿心虚的眼神,想了想,加快脚步朝家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八条咸鱼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