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亮补了一句，“但自信是要和实力相匹配。”

楚璇相信自己，她从小脑子就转得快，要不是为了省钱，她也不会十六岁跳级参加高考。

数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哎？不对，这是竞赛题，我拿错了。”陶明亮拍了拍脑门。

陶明亮除了带班，他也是学校数学竞赛的老师。

这些年，国家大力发展教育，急缺人才，但人才不是一下就能培养好的。

所以举办竞赛选拔苗子，大浪里淘淘金，特殊培养。

首都一中积极响应，学校拨了一部分资金和场地，每年也会有几个提前被大学提前特招的学生。

陶明亮看到试卷才发现自己弄混了，“太忙了，搞混了，不过你竟然全做完了？”

楚璇一点都没有夸大自己，“谭老师都说我开窍了嘛！我自己看了一些书。”

陶明亮对于楚璇肯下功夫自学给予赞扬，“自学？有毅力。”

这位楚璇同学若是成绩不差，他可以介绍她去参加数学竞赛训练。

不过他的介绍也只是拿到入场券，特招资格可不好拿，拼的是天赋！

不到半分钟，陶明亮就批改完了楚璇的试卷，鲜红的数字120赫然写在试卷上方。

完美！满分！

陶明亮想找茬也没地儿找，尤其是她的解答题部分，思路灵活清楚，他敢保证她还有其他的解题思路和方法。

这位同学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陶明亮很高兴好友为他送来了一位优秀学生。

“楚璇，数学上你没什么问题，但理综方面我不清楚，今天你就不用去上课，等明天再来上课。”

“我会联系理综老师，大概率也会和今天一样，老师们会让你做试卷，探探你的底。”

这是属于老师们的默契。

楚璇欣喜若狂，她没有丢脸，没有丢谭老师的面子。

楚璇鞠躬道谢，“好，谢谢陶老师。”

离开办公室之前，陶明亮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她，“等等，楚璇，我没有收课本费，你可以找高三毕业生购买，二手书会便宜很多。”

“谢谢，陶老师，我知道了。”

经过陶老师的提醒，楚璇才想起这些天时间全花在课外书上，物化生还没有复习。

她虽有自信，但不是张狂之人，只想稳稳当当拿到理科班的名额。

楚璇离开办公室时，外面进来了几位老师，她礼貌地说：“老师好！”

老师们对她点头示意。

物理王老师打开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老陶，插进你们班的？”

陶明亮点头，“对，王老师，你找找有没有物理试卷，明天她来，给她做做，测测她的底。”

“她在数学上有点天赋，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么样？”

“还有李老师，付老师，你们也找找试卷。”

王老师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没见过她？”

按道理来说，首都一中地儿就这么大，有点天赋的学生早就被发现了。

“你一定想不到，她呀，是今年预考落榜生。”

陶明亮故作高深，吹了吹已经冷掉茶。

预考落榜生？没听说过。

化学付老师打趣道：“别卖关子，不然明天给学生出套高难度的卷子，到时候哭着来找你。”

陶明亮咧开嘴笑，“她是文科那边的预考落榜生。”

物理王老师一脸无语地看着陶明亮，“老陶你没疯吧？文科转理科，人家高一下期就没学物理了，不给人家转高一，你凑什么热闹。”

陶明亮拍拍胸脯，许下了保证，“放心吧！她可以。”

刚说完，陶明亮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心虚，但话都说出口了，岂有收回之理。

他相信楚璇。

物理王老师见陶明亮冥顽不灵，当即决定翻出最难的那套卷子。

其他两位老师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或是休息。

回到楚家。

楚母无聊地看电视剧，听到门口的动静，转头看过去，见女儿抱着一堆书回来，连忙起身去接应。

“小璇，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放下书，楚母又给女儿倒了杯温水。

楚璇甩了甩酸痛的肩膀，接过杯子，两口喝完了水，喘着粗气，回道：“老师让我回来的，等安排好后，明天再去上课。”

看着满头大汗的楚璇，楚母从洗漱间拿了条打湿的毛巾，“赶紧擦擦，一身汗。”

楚璇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谢谢妈妈。”

“谢什么。”楚母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女儿身上的巨变，楚母不是没有发现，虽有疑惑，但她确信女儿没被掉包。

嗯，一定是管家那小子的错！让她乖乖巧巧的女儿变成这样。

还不知道背了口大锅的管嘉茂在在课堂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惹得全班人哄堂大笑。

台上讲课的老师严肃地看着台下的同学，“笑什么？还有一个月你们就高考了，竟然不关注我黑板上的题。”

老师敲了敲黑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还有虽说是在夏天，但也要严防风热感冒。”

“生病了就要立即请假去看，不能拖着。”说着朝管嘉茂看了一眼。

管嘉茂对着老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一点小插曲过后，教室里只剩老师讲课的声音。

等身体的热度降了下来，和楚母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澡换身衣服。

洗完澡出来，楚璇翻开淘回来的旧书。

楚璇看着眼前堪比一座小山，垒起来的十几本物理化学生物书。

之前复习的时候，她就发现书中世界的知识与现实中的体系差不多。

所以，离明天上学还有十几个小时，来得及。

楚璇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

她翻开高一上期物理书开始复习起来。

前面几章重点在于几个基本概念的理解和几个公式的记忆。

看完知识点，楚璇顺手做了课后习题。

卖她书的是一位不爱读书的，除了第一页写了名字，书上的笔记寥寥无几，正好便宜了她。

太阳渐渐往西边靠，明亮的光线变得橙黄，照进窗户边，落到书桌上。

“叩叩……”

敲了门，楚母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门，“小璇，出来吃晚饭了。”

楚母的声音将楚璇从知识的海洋中拉回了现实，伸了个懒腰，“来了。”

楚母见女儿书桌上摆满书，明眼一看就知道在学习，眼底浮现笑意。

女儿对自己人生有了清晰的规划，而不是一直追着人跑。

楚母发现变了也挺好。

吃完晚饭，楚璇帮着楚母收拾桌子，洗完碗就又上楼学习去了。

时间不等人。

直到深夜，楚璇才倒回床上休息。

翌日，楚璇刚吃早饭，管嘉茂就来了。

楚璇看了眼楚母在厨房，问道：“不是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吗？”

管嘉茂无语地翻了白眼，以他们两家的关系，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异父异母的兄妹，要是他敢不来等她，他妈一定会鲨了他的。

“我和你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啊！小璇，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楚璇歪了歪头，“是吗？”

管嘉茂重重地点头，“是的。”

太快刻意了，他是什么脏东西吗？管嘉茂有些伤心。

楚璇看到管嘉茂一脸的伤心，反思自己，“行吧，我注意。”

补充完能量，楚璇拿出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战场的气势，回到学校。

上午，楚璇不用去上课就在办公室完成物理化学生物摸底试卷。

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去上课，只剩物理王老师。

物理王老师看了眼楚璇，严肃地说：“楚璇对吧，这是物理试卷，做完就拿过来我改。”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一个年过三十的人，竟然把气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要撒也是撒在陶明亮那斯身上。

他还拿出最难的那张试卷，难度与竞赛相当。

物理王老师有心弥补，却见楚璇已经提笔埋头解题，他闭上了嘴。

物理老师出的试卷没有选择题，楚璇的做题小技巧用不上，只能老老实实拿笔运算。

解完前四道题，楚璇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眼神微沉。

题有难度，而且还超纲，涉及大学知识，老师拿出这样的题就是在为难学生。

但对于楚璇来说，问题不大。

她接触过物理竞赛题，还拿过奖。

楚璇眼珠一转，埋头继续解题，不过加快了速度。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办公室外人声鼎沸，嘈杂的环境没有扰乱楚璇的思路，反而让她更清晰。

上完课的老师纷纷走进来，看到做题的学生，才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渐小。

昨天下班之前，陶明亮给他们说过，今天有学生到办公室做题。

陶明亮走到物理王老师的办公位上，问道：“怎么样了？”

物理王老师哼哼两声，“还没写完。”

陶明亮：“你那驴脾气我还不知道？是在为难我学生吧？”

物理王老师不好意思地侧过头，不接话。

“我就知道。”陶明亮伸长脖子，虽看不清具体解题步骤，但看着写了一大半，满意地点了点头。

物理王老师睨了一眼陶明亮，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是让她知难而退。”

“人家年纪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陶明亮摸了摸鼻翼，确实有点鲁莽。

楚璇放下笔，站起身，“老师我做完了？”

物理王老师不可置信地说：“这还没一个小时？你确定都做完了？”

楚璇拿着试卷走到物理王老师面前，“做完了，辛苦老师帮忙改一下试卷。”

“图快是没有用的，要看正确率。”物理王老师拿过试卷，打开红笔笔冒，仔细批改。

办公室其他老师都跑过来围观。

昨天下午，陶明亮一直再和他们炫耀，收了一个有天赋的学生，耳朵都快听出茧子。

物理王老师不用看答案，答案他早就记在心里。

第一题对，第二题对，第三题对……

随着一个个红勾出现，物理王老师咽了咽口水。

真让陶明亮这小子找到了个有天赋的学生。

哎？这道题没算出答案。

物理王老师眼睛一亮，“这道题没写出答案，要扣分。”

陶明亮拍了物理王老师一巴掌，“王老师，你过分了，你看看这是高中物理吗？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学生，算什么本事！”

“呃……”物理王老师定睛一看，还真超纲了，涉及力学知识，高中生当然解不出来。

楚璇虽然提前自学大学内容，但涉及不全面，也是因为去图书馆借书，被车撞才会穿书。

一想到这儿，楚璇很心塞。

不过楚璇虽然没有算出答案，但写出的思路是对的，只要沿着做下去，一定能出答案。

物理王老师不好意思地说：“咳咳，我的失误。”

“这么好的天赋浪费了两年。”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楚璇，后又释然了。

“天才嘛！谁没有点怪癖。”

楚璇谦虚地回道：“我不是天才，就是普普通通的学生，有一点点天赋。”

楚璇成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该走的流程也要走下去，不可能为她走后门参加7月的高考。

她只能再复读一年。

物理王老师眼珠一转，“楚璇同学，你要不要到我班里来上课？”

他笑得很和善，就是背后乱晃的大尾巴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陶明亮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我抢学生？”

“哎！什么抢学生，陶老师说话不要这么太难听，都是一中老师，分什么你我。”物理王老师一点不在意陶明亮的生气。

若是拿陶明亮的生气给他换一个好学生，他挺乐意的。

其他老师也加入了抢人混战，“对啊，对啊，反正还没定下来，楚同学要不要来我们十四班，学习氛围好。”

“我班里也不差。”

楚璇被这一幕弄得哭笑不得，老师们太热情了。

陶明亮将其他老师赶走，尤其是物理王老师，“去去去，她是我学生，老谭亲自交我手里的，我可不能让你们给我抢走了。”

“楚璇，走走走，你还有化学和生物没写，赶紧去写卷子。”

上课铃声响起，这才解救了陶明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接下的两门考试，楚璇拿到了满分，当然化学和生物老师并没有出太难的试卷。

陶明亮越看楚璇越觉得她是个宝，决定下班后请谭松吃个饭答谢一二。

“楚璇，现在我带你去教室，还有两分钟下课。”

楚璇起身跟在陶明亮身旁。

陶明亮边走边叮嘱楚璇，“我们班女生少，我安排你们坐一起。”

“后期的座位是可以靠成绩调换的，算是一个奖励。”

“下课后就去吃午饭，食堂在哪儿，你是老生能找到吧？”

楚璇点头，“知道的。”

话音刚落，楚璇就止住了脚步，差点就撞上陶老师。

陶明亮敲了敲门，看向讲台上的物理王老师，“王老师，我耽误你一分钟。”

物理王老师颔首，将讲台让给了陶明亮。

“同学们，一件事，我们新来一位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同学。”

台下的学生齐刷刷地看向楚璇，后排几位男生欢呼，场面热闹起来。

“新同学啊！欢迎欢迎。”

“欢迎欢迎！”

噼里啪啦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楚璇眼神扫视整间教室，和她以前的理科班级差不多，都是男多女少。

不过这儿更少，班里只有五位女生。

“大家好，我叫楚璇，以后请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