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学生震惊地望着和蔼可亲的陶老师，以前给他们上课不是这样的。

陶老师看着底下开小差的学生，蹙眉严肃地说：“看什么？赶紧把题做完，我好讲。”

学生们冷不丁地打了寒颤，嗯，很好，这才是他们的陶老师，埋头继续做题。

时间就在练题，吸收新知识，又练题，又吸收新知识，循环往复。

很快来到初赛前一天。

周五下午放学，陶明亮作为带队老师把集训班的学生聚集起来，开一个赛前小会。

“我有几点说一下。”

“第一，仔细认真，不要在基础题上丢分。”

“第二，合理分配时间，两个小时，遇到不会的题先绕过，把会的都先做了。”

底下有人笑着插话，“老师，我们都知道，不是第一次上赛场了。”

陶老师看了他一眼，说话的男生闭上了嘴，讪讪地摸了摸鼻翼。

虽说这些话是老生常谈，但他还是要强调，“还有不要提前交卷，多检查几遍。”

这话指向太明显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落在楚璇身上。

短短的周末两天时间，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强者，一节更比六节强。

每次老师出题，第一个完成的就是楚璇，又快又准。

她现在可是一中的头号种子选手。

楚璇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你们看我做什么？”

好吧！她之前做题快，是想挤更多的时间去学其他内容。

楚璇正要张嘴解释，陶明亮先开口了。

“楚璇你记得就行，其他人明天早上别迟到，准考证别忘带。”

“训练了这么久，我相信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绩。”

夜晚，蝉鸣声声。

楚璇没有继续看书，而是挑出有针对性的题目，变换思路再算一次。

刷题对于楚璇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尤其是实力大增。

下笔如有神。

刷了一会儿就做完一半，楚璇感觉到口渴，拿起手边的水壶，仰头一喝，水壶里只有几滴水。

她不得不停下思考，下楼补充水分。

楼下。

楚母拿着好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这一举动引起了楚父的注意。

他问道：“代灵，小飞和小鹏给你寄什么了？”

“不是他俩寄的，是我收集的。”楚母挪到楚父身边，把照片摆在楚父面前。

“看，这是我特意收集的英年才俊，你看看哪个和我宝贝女儿配？”

岳父和女婿本就是不相合的，楚父一个都看不上，一个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楚父委婉地拒绝道：“你有时间不如给小飞小鹏看看，女儿才多大？”

一提到两个儿子，楚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前两年一有假就回来，这两年像是忘记这个家似的，要不是给小璇寄礼物，她还以为他们俩没家呢！

“给那俩完全就是浪费我的心意，小璇多乖啊！”楚母看着照片，微微皱眉，放进不满意的信封里，继续看下一个。

“就是因为小璇还小，选择就多，不喜欢就换。”

“你成天工作，你是没听见院子那些老太婆说话难听，竟然说我的小璇……”

一想到背后嚼舌根的老婆子，楚母更气了。

楚父还想再劝，但见楚母兴致勃勃的样子，叹了口气。

刚出门的楚璇听见了楚父楚母谈论内容，心中大惊。

刚退完婚，她可不能再次掉坑。

楚璇哒哒的跑下楼，开口阻止，“爸妈。”

楚母问道：“小璇，怎么下来了？”

“下楼喝点水。”楚璇一眼就看到了楚母手中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妈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楚璇明知故问，眨了眨眼睛。

楚母哪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都听到了？”

楚璇点点头。

楚母把照片一一铺在桌子上，“妈妈是打算明年等你高考后再提的，这是我给你挑的。”

“当然了，如果小璇你不喜欢，我换一批。”

这全都是楚母仔细打听过的，人品家世没什么问题。

楚璇看着半桌的照片，一言难尽，这是选妃呢？

“这一辈子不就图嫁个好人家吗？”

“……”

“咱们先挑着，不行再换，可不能像上次……”

楚璇疯狂摇头，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婚姻，一辈子能做的多了，她可不想陷于婚姻的牢笼。

她没谈过恋爱，但见过猪跑，孤儿院里有个温柔似水的大姐姐，自从结婚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开心的笑容。

楚璇想反驳，但见楚母夸夸其谈，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只能求助对面的楚父。

承载着女儿的期许，楚父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楚母。

“代灵啊，小璇还小，这事就算了，我还想让小璇多陪我几年。”

楚父的话犹如在火上浇油，楚母更生气了，“你个老头子，陪什么陪，你都没陪我，尽陪你工作了。”

听到这话，楚璇眼睛一亮，她似乎找到了楚母症结所在。

在心中打好一遍腹稿才道：“妈妈，如果你无聊的话，要不读个大学吧？”

这一打岔，楚母忘记之前的教诲，笑着说：“我都四十多了，读什么书？”

“妈妈，谁说四十就不能读书了，华国有句古话，学到老，活到老。”

“妈妈，四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很年轻的。”

“我相信，经过妈妈的努力一定能够拿下大学毕业证的，到时候，您就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了。”

楚璇对着楚父眨眨眼睛，楚父心领神会，帮着女儿劝道：“代灵，我觉得女儿说的对。”

“你看，你每天在家里，打扫卫生、做饭简直是埋没了你的才干。”

“怪我，怪我忽略了你。”

“遥想到年，你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要不是我死皮赖脸，也不能娶到你。”

楚父一番深情表白，哄得楚母晕晕乎乎答应了女儿的提议。

搞定了楚母，楚父给楚璇递了眼神，楚璇看着黏黏糊糊的父母，抖了一下身子，起身去找水喝。

回到房间，楚璇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看到桌上摆着的书，脑海浮起一个念头。

这次幸运逃脱，下次可不一定。

她一定要努力端上铁饭碗。

楚璇握紧拳头，坐下来刷完题，心里有了紧迫感，拿起一旁的代数书继续看起来。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到了凌晨一点。

楚璇困倦感袭来，但她又没有洗漱，强撑着去洗漱间偷偷摸摸地洗了个澡，躺回床上。

翌日清晨，窗外的第一缕阳光刚照进房间，楚璇就醒了。

快速收拾完自己后下楼，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饭，却没看见楚母。

楚璇走到桌前，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妈妈出门了，昨晚的事忘了，好好去考试。

楚璇嘴角上扬，有这样的父母，此生无憾。

解决完早餐，楚璇掐点到了考点，其他人早就到了。

一中的考生排着队和陶明亮击掌，寻求一个好运气，频频引来其他学校的目光。

楚璇被分到的是最后一个考场。

里面没有一个人她认识，其他人都在攀谈，还有几个人在打量她。

“听说一中出了个厉害的妹子，会是她吗？”

“不清楚，没见过，听别人说的。”

楚璇一一忽略，脑海里回忆数学公式，手指无意识地在转笔。

五分钟后，两名监考老师抱着密封试卷走进教室。

‘砰’的一声，试卷被监考老师扔在讲台上。

监考老师面容严肃，视线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考试规矩都忘了吗？”

考场鸦雀无声。

监考老师很满意考生的态度，神色也和缓了许多，“好了，相信大家经历不少考试，不过我还是要提一下考试规则。”

“不许交头接耳……”

两分钟的考试规则宣读，监考老师做到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之后再发考卷。

发完考卷，并不允许做题，但是可以看。

楚璇看了前半部分的考题，并不难，顿时有了底。

“叮铃……”

开考信号发出，教室一阵打开笔帽的声音，后又恢复平静。

楚璇提笔就选出了前四题的答案，刚刚在看题的时候，她就心算出来了。

整套试卷写下来，楚璇只用了二十六分钟，比平常少了四分钟，足以看出这套试卷没什么难度。

昨天陶老师明显就在点她，楚璇自然不会提前交卷。

验算一遍后，楚璇就把试卷塞到最下面，在草稿纸上写下昨晚记下的两道题，准备在考场上混混时间。

监考员按照二十分钟一轮，巡到楚璇身边时，本是看一眼就走，那曾想这位考生行为异常。

这位考生写得不是竞赛题，而是大学数学题。

[设f(x)是以2π为周期的可积函数，an，bn是函数f(x)的傅里叶系数，证明:……]①

这是一道傅叶里级数证明题，难度极大，想当初他在大学里也是苦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

在竞赛考场上写大学数学题还是头一份，他倒是想看看这不务正业的高中生如何做出来。

监考员像根木头桩子站在楚璇身边。

后面的考生瞥了一眼，立刻收回了视线，害怕监考员下一个盯上的就是他。

沉浸在解题的楚璇，没有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这道题是她目前遇到最难的一道，思考多种方法仍旧无法证明。

难，才有挑战。

楚璇长呼了一口气，换换脑子，翻过草稿纸，在背面写下另一种思路。

监考员越看越起劲，看着这高中生的思路，和自己的并不一样。

重温类似的题，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频频看向监考员，示意他离开，但他抛的眼神全给了瞎子。

实在没办法，监考老师走下来提醒。

监考员一脸可惜地走开，等到二十分钟后，他又站在楚璇旁边看她解题。

楚璇写完最后一个数学符号，铃声刚好响起，放下笔，揉着发酸的手腕，等着老师来收卷。

监考员是一点一点看着楚璇把这道证明题证明出来，内心十分复杂。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强的吗？

他敢肯定今年一定有这高中生一席之地。

监考员大步离开楚璇，从头开始收试卷和草稿纸，清点完毕后，考生才能离开考场。

走出考场，监考老师批评监考员。

“小宋，今天监考怎么回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这给旁边的考生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你知不知道？”

宋监考员哈哈一笑，“吴老师，不会的，那考生早就写完了。”

“她呀，在证明一道傅叶里级数题。”

这轮到监考老师愣住了，这次的竞赛题没有傅叶里级数证明题吧？

“这不是大学内容吗？”

宋监考员点点头，“还不是这次题太简单，没难住人啊！”

其他考场的考生一出来就听到了老师的对话，天都塌了。

这还不难啊？

他们连有些题都没读懂，备战一年，来了个一轮游，都快呕死了。

孙静是后面出考场的，没听见老师的交谈，但听见其他考生的讨论。

说什么有位大神，嫌弃题太简单，去做什么大学数学题。

孙静第一反应是楚璇，只有她才有这个实力。

出了校门，一中的学生都围在陶明亮身边。

“老师，今年的题比去年难多了。”

“对啊，对啊！”其他学生附和道。

有人反驳道：“不对，不对，老师，我刚刚听到其他学校的说，有个考场的大神嫌题简单，在考场做大学数学题，叫什么傅什么，我没记全。”

“你们说会不会是楚姐？”

“有可能哦！”

说曹操，曹操到。

孙静和楚璇并肩而来。

一中的人纷纷上前围住两人。

“楚姐，是不是你？”

楚璇一脸的茫然，什么是我？

孙静也想起考场外听到的传言，问道：

“楚姐，你不是在考场上做了大学数学题？”

楚璇老实的点头，“对，我这不是早就做完了题嘛，闲的没事干，陶老师不是说不能提前交卷。”

“所以我就写写题。”

楚璇无辜地望着陶明亮，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陶明亮还真挑不出楚璇哪里错了。

围着的一群人一哄而散，学霸的世界，是他们不懂了。

回去的路上，根据学生的回忆还原了竞赛试题，并且对了楚璇的答案。

陶老师算完答案，与楚璇的一样，不出意外，她大概率是满分。

其他学生预估出自己的分数，有一半的学生能进复赛。

陶老师乐开怀，大手一挥，请学生上食堂吃午饭。

“哎呦！老师，你也太抠了吧？谁周六还吃食堂啊！”

楚璇想也不想地回道：“高三啊！”

高一高二有周末，但高三没有，顶多周日放半天休息。

陶明亮今儿高兴，满足一点小愿望也不是不行。

“行了，周围有家馆子不错，老师请客。”

“呀呼！陶老师万岁。”

①题是百度，完整的打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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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