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脏能有多脏呢

“师姐!”

小童子的惨叫撕裂的痛心肺腑,手里撰住地上那把泥土,五指混着被托到洞口。

一个面容猥琐的外门弟子居高临下站在洞口,眼神微眯一脚踹到那小童子身上。

“你喊谁师姐?你指望那个躺在无禁山的残废会来救你吗?”

口中一边说,一边朝他吐了口唾沫,周围人见他挣扎的越激烈越笑的大声。

那领头的人笑的咯咯作响,用脚尖挑起小童子的下巴,凑近他问道“你若是把其他多余的书都给我,我就放过你。”

小童子恐惧的摇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秘籍,脸也害怕朝后缩,想逃离这人控制。

那人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转过身只说了句。

“打。”

身后传出拳打脚踢的动静,还有拳头打在身体上的摩擦声,闷哼声渐渐低沉下来。

领头的人从桌上拿起那本书,从怀里掏出个留影盒将书中的内容记载下来。

今日抢着来缴获这个别府洞天内门弟子才可修炼的书籍,可要好好物尽其用。

不过。

他扭头望身后的小童子,眼底浮起一丝嫌弃。

他难道真的没有再偷藏其他的书?

一双眼从洞口石壁遮掩处望过去,见那领头一副贪婪之色,唇角浮起不谑。

转身消失在尽头,只留下几声清脆的铃铛声被山崖边的野鹤蹄叫掩盖住。

石床之上,廖无眠沉睡中,眉眼皆十分淡然。

昨日想起论如何被天雷劈,实在是想得略微忧思,今日辰光都透过洞口照射进来,她还未曾有醒的意思。

等她忽觉浑身筋骨交错,身子烫的发热,才从方才被雷劈四十八幻想中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是一白发青年的人站在石床旁,许是刚醒,模糊望过去只觉仙姿挺拔。

廖无眠咪咪眼想凑近些瞧一瞧,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条动不了的咸鱼。

直到她完全接受洞外射进来的光线,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人面容。

清冷之姿,白发冠起,眉眼宛如高山上的雪莲,混沌间又舒缓开。

甚美.....

廖无眠只想到个这般俗气的词来形容。

那人眼神望来,清冷的眼神中包含一丝温和,轻唤她。

“眠儿。”

这一唤,廖无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眠儿?

......

一觉醒来,床边站了这么个貌美的人,瞧过来的眼神甚是宽容,任谁也不大好接受吧。

“这次,归儿甚是胡闹。”

这美貌仙人说罢,廖无眠居然觉得他语气之间好似包含着些无奈与些许的怒意。

或许大概这人应该是书里的修真君,昆仑山的掌门,且是她的外......祖.....

虽说已经做好外祖出现的打算,可他这个外祖是否过于年轻了些,让她嘴里那两个字实在是喊不出口。

修真君手中一拂,带着些银迹的术法环绕起躺在石床之上的咸鱼廖无眠。

让她觉得自己越发像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这人真的是她的外祖吗?

“你说,我若将你杀在这里,是否会有人知晓?”

那日那个女主的狗腿子在她耳边说起的话不得不给她一个提醒,她越发仔细想望一望这人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可是她只是一条咸鱼啊!!!

动不了......

此时只觉得身上极痒的,衣服外裸露出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复中。

这些疤痕本是那日在铸仙台上被廖缶归用他本命灵器所伤,这狠心的哥哥且用上了八成的摄力于上,这些摄力所伤之处,有灵力之人都难以恢复,更不要说被打残的廖无眠。

就算已经在这山上躺了近乎月余,这些伤痕根本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可现在,这人一施术,伤痕就这么复合了,果然是她女配阵营大将的一员。

廖无眠心中顿时对这貌美的外祖恨不得投上敬畏之眼神,让他感受自己的喜悦。

修真君见石床上的外孙女,挤眉弄眼的模样一度让他怀疑自己的术法是否施展错了。

他眉间微皱,用度再施一次术法,发现她体内的气息完全接受自己渡过去的术法,却毫无底洞,贪婪的吸吮。

担心石床上的外孙女会害怕,他轻声解释道“你伤的略重,且有一处经脉闭塞的紧,神魂重回本体还须些时辰。”

还能活着!就行......

作为一条咸鱼一向都是要求不怎么高的,想着能带着完整的身体奔跑去沐浴阳光,她激动的眼睛瞪的过于大了。

健康真好!

那些人打够了,停了下来,为那小童留了口说话的气。

“呸!真是不痛快,不过为了带你上铸仙台,就留你口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那女魔头也会给你秘籍。”

那猥琐师兄骂骂咧咧示意那些人抬起小童离开。

“砰!”

不过闭了个眼,怎么她就出来了......

她身处人群之中,望着中心的被升起的筑鞭台面,台上便是被带走的小童。

小童被打的硬是只剩一口气在台上吊着,白净的小脸上被血模糊的瞧不清神情,他双眼紧闭,若不是望见他喉间呼吸的气息,廖无眠差些就以为小童死了。

铸仙台中还坐着那个与她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廖缶归,廖缶归一旁站着个粉衫缕仙裙的女子,那女子打扮的面容灵闪可巧,让人多分几眸光与她而去。

不用说了,看来这人就是与她抱错的便宜小姐,小白兔廖麒麒。

重头戏总是来得让人毫无准备,比如现在,她本体还没有修复,就本强行带着神魂出来演戏了。

怎么的也得让她带个完整身体好吗?带着这么个透明的身体算个怎么回事!

现下廖无眠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瞧那廖麒麒到底是何等姿色,心中只想到,为何小童会被抓至铸仙台之上,明明他只是个外院的小童子。

没道理会犯下重错,被施以众刑。

这一切定然都是......朝着她而来。

今日估摸就是导致廖无眠和廖缶归决裂的那场戏了,小童子之死。

廖无眠虽然是个恶毒女配,不过本质上并不是个恶毒的人,只是跟小白兔过不去,仅此而已。

长期照顾她在无禁山的小童子,是个可怜得十岁小童,廖无眠被囚禁在山上只有她这么一个说话的人,心里已经将他归纳为自己勉强看得过去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只有十岁的小童子被扣上谋杀小白兔的罪责。

小白兔的情哥哥廖缶归只要涉及到她的事,下手起来也不比廖无眠好到哪里去。

果然不是一家人也不进一家门......

“这外院弟子,借机在无禁山上照顾廖无眠,私藏得到她手中的邪门法术秘籍,试图修炼,被其他弟子发现,妄图毁灭秘籍!”

说话的就是那个张的及其猥琐的外院弟子领事,他扯着极大的嗓门,眼神有意识的朝着廖缶归望去,瞧见他不悦的神情,心中有了几分打算。

“我等外院弟子花费好大力气,才将他抓回来,他竟然受廖无眠之托,妄想入别府洞天刺杀廖师姐。”

说到这里,再瞧见廖缶归那张喜怒无常的脸果然臭爆了,就知道自己提到廖麒麒提对了,这次自己还不得个大奖赏,心中得意三分,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不知大师兄,这弟子该如何......如何处理?”

荒诞至极!

她至醒来,每日里除却吃食,再难见到这小童子,什么劳什子的秘籍,她根本就没有说过。

更不要说什么廖麒麒,她还是醒来后第一次见到她,为何要派人去刺杀她,小小一个童子怎么可能能混入别府洞天......

这一切都明显不成立,你要是想陷害她,倒也是找个合理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些。

“哎呀,原来这女魔头别囚在无禁山后,还是这般记恨廖师姐,真是可怕”

“是呀是呀!廖师姐平日里多善良,身体极其不好,也是这几年才慢慢养回来的。”

“啧啧啧......这小童子胆子也是够大的!”

耳边这些人三言两语中,显然已经选择相信那台上弟子所言。

“或许廖道友心中早已种下了这么个念头。”

别人说的还算好听,这人说的倒是个什么意思,她寻声望去。

竹笙!

廖无眠实在不知道他这么个小配角到底跟自己哪里过不去,什么早已种下念头,你才种下念头,你全家都种下念头!

“是竹公子啊,你说的对呀,看不出来这女魔头表面上看上去只有徒手拧头骨这种恶毒之劲,好有一颗如此深沉的心。”

廖无眠“......”

她要是有这样一颗深沉的心,估摸就不会当个武功高强的女配还杀不了一只筑基期的小白兔吧......

望着场下的七嘴八舌的聚集起来的弟子,各有各的说辞,各执己见最终全都指向廖无眠一个恶毒女配的心一个关键点攻击起来。

好在,现在是她个咸鱼廖无眠,哼哼,等她恶毒女配的神魂出来了,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心里磨拳霍霍,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让他们清醒点!

廖缶归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衣袖被拉了拉。

抬眼瞧见身旁的麒麒,见她面色忧虑,他手拂上麒麒柔软的手,放缓声安慰道。

“无事,麒麒,你无需担忧,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的。”

廖麒麒,轻轻点头,迟疑道:“哥哥,还是不要生气了,我想无眠也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酸,本来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这世上什么都拥有。

可忽然有一日来这一个与哥哥面容相似的小女孩,有了那个女孩一来的消息,疼爱她的母亲每日都带着期望的目光,就是因为她耽误了父亲归程的步伐,让母亲死于那日的刺杀。

一想到日后哥哥对她的宠爱便要分一半给她,廖麒麒心中就多了几分寂寥。

原来她才是那个被抱错的孩子,她才是那个山下农妇的孩子,她不是无妄仙门的独女。她怕了害怕日后被抛弃,她从未到山下生活过,她......

那个女孩回来的时候,哥哥见到她与自己相似的面容都惊呆了,她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袖口,哥哥也是这般安慰自己。

“麒麒,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的。”

她见那个女孩坚毅的眼神就这般望向她,她害怕的朝哥哥身后躲了躲。

廖麒麒心虚了,她占用了别人的人生,别人的哥哥,别人的宠爱......

可她还是想贪婪的占有。

“廖无眠死性不改,他若伤你,我定然让她下地狱见阿鼻耶”

廖缶归一旁说出的话,将廖麒麒拉回了现实中,她心中安定下来。

是的,只要哥哥能这样永远保护她就好了,就算贪婪些哥哥也定会原谅她的。

她鼻尖酸酸,带着哽咽:“哥哥,我害怕......”

廖缶归心中一软,想立马将她抱入怀中,好好安抚,无奈这是在铸仙台之上,他只得细声安抚。

眼底闪过一念杀意。

廖无眠,本打算放过你一命,你总这般苦苦相逼,不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廖无眠瞧着台上的小童子,口中气息越发微弱,心中只知再不救他,他只怕凶多吉少。

可她的本体还在修复,更甚的是她现在只是个练气,如何与廖缶归的元婴对抗?

身旁这些本是同门的弟子,无一人发声站在她身旁。

原来她还是那个在无间令牌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大家又怎么会不踩她一脚......

廖无眠大脑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支撑不起这样大的场面,想着正戏怎么还没有开始,或许恶毒女配出来,还来得及救一救台上的小童子。

或许还来的及的......

这世上的人,果真是,见“恶”必除。

可“她”又是怎样的恶呢?

她真的还是很依赖这个恶毒的自己,起码不会像她站在这里这么无助,她一条咸鱼到底能做什么......

轻飘飘的身体许是与无禁山的本体感应了,骨裂复合的“咔吱”声响,一遍遍在耳旁重复,这样的椎骨复合果然是最快的。

正应了年轻外祖的话,她的经脉应该是被打通了,本体应该很快就能复原。

手中指骨紧攥......

闭眸,试图如上次般,回到山洞中,看看貌美仙人能否将自己的神魂放回本体。

摆脱顺便再召唤一下她恶毒女配的神魂该出场了!

到底她就算拼死一博也不能让别人为她而死啊。

“咦!这不是廖......廖.......廖无眠!”

一身穿白衫内门衣袍的弟子,忽的大喊一声。

整个铸仙台上皆慌乱了,每个人都左右张看,试图分辨那人口中的廖无眠在何处。

“这......这!廖无眠出无禁山了!”

“女!啊......不......廖师姐。”

这一人差点为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女魔头,垂泪三尺,紧紧闭上嘴,离她几尺之远。

待廖无眠正备放弃神魂回到无禁山之时,身边这些人的话语惊扰她一跳,本是带着些期盼的心情。

可真的睁开眼再瞧见这些一个个以自己为中心,扩散开足足有五尺之远距离的小圈,她低头一望,自己好像不透明了。

她试图动了动手指,戳了戳自己。

没有戳穿!

再抬头望了望四周都带着惊吓表情望向她的弟子们。

她只有了个明确的答案。

她本体回来了!

咦~为什么感受不到恶毒女配的神魂出现......

咸鱼廖无眠,疑惑望向四周暴乱起来的人群,这些人都为她让了个位置出来,生怕靠近她。

她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央,心里掂量起来,她......难道要先自己去劫个狱的先?

廖无眠“.....”,只好硬着头皮,朝着绑住小童的筑鞭台走去。

每一步都,有极快散开的人群,那些人似乎意识她要去的地方,自然的散开了个道,刚从那道走过去,一阵风带着一股竹香嗅入鼻尖。

这香味......竹笙站在其中,一袭青衫在一群道袍中格外显眼,他还挺高的,就是身子瞧上去过于单薄了,果然小倌都这么弱不禁风。

竹笙看过来的目光在空气中与她目光交织在一起,只不过显得倒是十分......厌恶......

这年头连个没几场戏的小角色也敢这样瞧不起她了吗?

她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竹笙感受到她瞪过来的眼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偏了个头......偏了个头!

太瞧不起她了,今天这光天化日劫狱,她还非上不可了,赌上个咸鱼的名声!

她望了眼台上的小童,脚下的步伐频率更加快了。

一瞬,一玄色衣袍挡在身前。

来者,是方才坐在台上,刚想细细安抚廖麒麒的廖缶归,人群下的响动声十分大,他眼一细眯,赫然望见那与她面容几分相似的人。

那张脸,月余未见,还是与他看上去太过相似,尤其是眼下那颗痣,竟生在同一处。

廖无眠见挡她的人是廖缶归,直接开口道。

“为何挡我?”

她说话间眼间不悦表情皱出的幅度带动那眼下的痣朝下带了几分,光是细细这样望着着,廖缶归就很厌恶,他讨厌这人与她竟生的如此相似,且不悦之时,动作也出奇的相似。

“你想救筑鞭台上的外院弟子?”

廖缶归还是需得在众目睽睽下,定下她的罪,才好对她下手。

“是。”

回答的干脆,清冷的女声直接回荡在一片寂静中。

“这童子犯下大罪,试图刺杀同门师姐,今日在筑鞭台行刑,鞭罚三百鞭,废骨。”

廖缶归说罢,眼神瞥过台上方才喊话的猥琐外院弟子,淡淡道。

“行刑。”

台上那弟子得到廖缶归的眼神示意,立马幻化出往日行刑的倒戈鞭。

倒戈鞭,顾名思义,一鞭下去,左右倒戈,让人去了半条命,不要说是身强力壮的修仙者,这三百鞭下去,几十年的修为化为乌有。

只剩一口气的小童子,这句话就是让他去死。

无需三百鞭,只要三鞭就够了。

眼见着那鞭就要打下,廖无眠也顾不得,直接绕过廖缶归飞奔而上,伸出手撰住那一挥而下的鞭子。

廖缶归根本就没有要拦住她的意思,只眼望着她上台撰鞭。

这鞭子上的倒戈一下子刺入掌心的血肉中,鲜血顺着鞭子落下。

好险!

重算是赶上救小童,她转头望了望被吊住的小童,对他笑了笑。

“无事,我会护着你的。”

小童子本只剩一口气,耳边听见三百鞭,一心想着不如干脆些,让他早些去了这些苦楚也是好的。

耳边听见这带着笑意的话,他难得见过廖师姐笑,现下笑的真的是很牵强,他知晓廖师姐的伤势有多重,却难以开口多说,只默默摇了摇头。

台上那猥琐弟子,被当众止了鞭子,面上挂不住面子。

“廖师姐,你这是在违抗大师兄的话吗?

廖无眠将鞭子一扯,远远甩至一旁,望过去。

“你觉得呢?”

她两步并三步而上,试图伸手将吊住小童的绳子解开,可那绳子牢固的解不开,她低头小声问道:“小童,为何这绳子解不开?”

小童喘息两三声道:“火......灭阈火”

她不得不再脑海里回想起来记忆里的术法,捏了个诀。

绳结打开,小童子落在地上,廖无眠放开手中的猥琐弟子,朝那小童子而去,将他扶起来,靠住一旁的木桩,伸手探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如何才能救他?

廖无眠扭头望台下的弟子,这些人都惶恐的瞧着她。

见她开口问道:“何人是修医?上台来救人!”

台下人人惶恐,却无一人上台。

“廖无眠,你是打定了要违无妄仙门门规的念头吗?”

在台下一直未动的廖缶归总算等戏落下了,这是才迟迟开口道。

他一步步走上台:“廖无眠串通外门弟子,妄图谋害内门弟子,现下公然劫囚,这一件件,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

如何好,你这不都是故意的吗?不就等着她来救人吗?装什么大尾巴狼,怪不得和小白兔是一对。

想到这里,她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比方才瞪竹笙更卖力些。

廖无眠再是个傻子,也知道方才廖缶归为的就是现在让她坐实了这些罪名,无需任何多余的话,在场的这些弟子们就是人证。

她这个哥哥,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着往日里这些人对她的女魔头的念想,她此时若是就此束手就擒,认错显然不是个好方法。

然而廖缶归定然也不会放过她与小童,这些表面上见她无任何功力的人,说不定会趁机踩上她一脚,廖无眠心中暗暗打了几个腹稿。

恶毒女配到你的戏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如何才可带小童逃出无妄仙门......

这血腥味与那日被打下铸仙台时,浑身浸满鲜红的自己。

一点......

一点......一点的覆盖.......

不!

小童也不能为她而死!

廖无眠轻轻将小童放下,缓缓站起身体,转身面对台下无妄仙门的所有人。

一身灰衫麻布衣裳,在天间斜阳落霞之下,徐风图图,少女一头飘散的乌发,发端只由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少女抬头,眼带坚韧,凝视台下一身玄衣与她容貌相似的男子。

许久只清冷的答了句:“我没有做,便不会认,小童我也要救。”

少女的话一说出,场下皆混乱,玄衣男子嘴角却是一勾。

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我只好为本门清理门户了。”说罢手中一变换,一柄极为锋利的剑刃幻化而出。

他那日与廖无眠决斗,也伤的极深。

不得不承认,若是廖无眠再修炼下去,超越他也是指日可待。

不过瞧见眼前只有练气功力的廖无眠,无论如何只有一个结果。

让她死!

众人还没瞧清,廖缶归手中的剑刃已然出手,以极快攻速。

一人一刃,玄色与剑气浑然一体,直直朝廖无眠的方向而去。

好快的剑法,凭借往日身体的惯性,廖无眠却觉得眼前这身影虽快,可在她眼中还是能分辨出。

顺势朝身旁一闪。

竟然......

竟然闪过了!

手握剑柄的廖缶归也迟疑了片刻,可接着连招紧逼。

一剑比一剑使的快,廖无眠即使躲过了第一剑,可后面的剑刃,躲起来实在吃力。

为何廖无眠迟迟不还手,实在不像她往日一刃见血的性格。

廖缶归练的是七十一剑断,每一击都会幻化出七十一把剑刃,每一道幻化出的利刃认准了敌人便不会松口。

这七十一把剑刃每一道都直击面门。

她连连逃避,身上却还是被余下的五十几道剑刃直击而来,每一刃将她传在身上干净的灰袍割断的七零八落。

她此时便像个小乞儿,刀刃割伤的地方,渗透鲜血将灰袍侵染的炙红。

身上的血液被冷风一吹,也冷冽起来。

廖无眠毫无招架的能力。

这一瞬间她透过身前持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廖缶归,望向身后的靠在柱台奄奄一息的小童子。

她无力又可悲。

这剑气怎么这么像王八,咬准了人就不放,咬的她好累。

她站在铸仙台中间,见那张与她相似的面孔,眼神冷冽的彻骨。

“廖无眠,你只能去死。”

廖缶归步履走的很慢,他停在廖无眠几步之外,因为几步内的都被她的鲜血沾染了。

很脏。

廖无眠突然一下子看见这样的画面,心里空空的,一好像有一双手抓住她的心脏,攥的死死。

她!回来了!

咸鱼乖乖呆在体内看恶毒女配的戏码,刚才差点就稳不住了。

她抬眼看向几步外的廖缶归,突然神出鬼没的说了句。

“哥哥。”

廖缶归听见这一声,忽然一愣,手里颤了颤。

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来厌恶的表情“你又想做什么?”

“你想杀了我?为什么”

廖无眠眼神迷茫,面上很疑惑。

“狂妄之徒,又在想什么妖魔邪念。”

廖缶归觉得她又在做些什么坏打算,手里的剑刃直指她面门。

“我根本没有想杀廖麒麒。”

廖无眠依旧十分镇定站在那处,身上的血凝在指尖,滴滴点点落下,在铸仙台上溅出朵血渍。

一提到廖麒麒,廖缶归心里一怒,见她倔强站在那处,手中剑气一斩。

“砰。”

廖无眠腿骨一佘跪在地上。

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瞧着廖缶归,抬眼又望了眼另一半台上的廖麒麒。

突然咧了个笑意,血从唇角落下。

突然被盯住的廖麒麒,见廖无眠怪异瞧着自己笑的渗人,朝后退了几步。

小心翼翼问“无眠,你看我做什么。”

廖缶归发现她目光所至,侧身挡住了廖无眠的目光。

她见他这般做,笑的更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冽的声音传荡整个铸仙台,笑声莫名的怪异。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少女的肩头,血被洗刷又渗出来,周而复始。

(这恶毒女配,笑的她心发慌,她觉得心里也下起了一场小雨,毫无戒备的难过袭来)

这里的人,都有真气护体,雨水还未近身,皆化为蒸汽。

铸仙台上只有她和小童子浑身湿透。

“我只有一愿就受你的剑,放过那个小童子,你就杀了我吧。”

(啊!她没料到,这.....恶毒女配一开口怎么就不想活了呢.....她还想活呢.....)

她收了笑意,认认真真的瞧过去。

廖缶归并不喜与别人讨价还价,没有开口答应,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妄图害麒麒的孽徒。

“你莫不是不敢,连一个小童子也害怕?”

她故意出言激起他,廖缶归想了想觉得区区一个小童子,日后还有很多机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就应了下来。

“好。”

闭眼,剑光一冽,朝她胸口而来。

狠!准!

台下的人除却之前见二人一场大战后,未曾想今日大师兄会亲手大义灭亲。

连忙将手中的留影盒拿出,妄图偷偷记录下来,日后也好做个留念,好歹也是参加过一场激烈打斗的人。

一劈闪光,裂亮刺眼,整个铸仙台恍惚如白昼般。

接下来一阵阵乌云,压迫群山,整个无妄仙门都震了震。

众人抬眼想再看上几眼,铸仙台上交集雷电交集。

劈下的目标自然是台上的廖无眠及廖缶归。

难道是大师兄又跨了个境界吗?

(天雷渡劫,可真会选时候来凑热闹,这胸口还插着把剑呢,这的很疼啊,没想到恶毒女配连一声也没哼)

每一道天雷都来势汹汹,接二连三,光电见,都瞧不见到底劈的人是他们二人中的谁。

连劈下第三十八道还未停,众人就更加确定晋升的是大师兄了。

此时天雷阵中,胸前被插了一半的剑刃,她与廖缶归二人劈了个正着。

廖缶归况且还是个元婴,她一个练气被这一道又一道天雷劈下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口里含着最后一口气,倔强的不愿喘息。

第四十六道天雷劈完后,乌云聚拢。

周围的弟子远远的又后退一步,觉得这最后一道天雷不简单,生怕伤到自己,手里的留影盒却握的稳当。

胸前的剑刃沾染了廖无眠的鲜血,被这雷电一劈,显得渗人。

果然她是个克星,别人渡劫还要轮到自己头上受雷劈。

死也死不宁静。

(唉!不要这样想啊!你可要活下去!我还要话呢!)

就在这时,廖无眠满眼的白昼。

这雷劈下来,将她整个人包裹。

胸前的剑刃被雷电浑身的气冲击,从雷雾中坠落一个身影。

大家远远望去,待烟雾散开,目瞪口呆。

大!大师兄被雷电劈到一旁,手里握着剑,吐了口血。

那么......

众弟子转头望向方才天雷劈过之地,廖无眠一人,乌发散落,唇边带血,灰袍零散。

却站的正直,丝毫没有狼狈之感。

弟子皆感受到,受天雷劈过的廖无眠浑身气息涌动。

她眼神凌厉望过来,大家又忍不住后退两步。

廖师姐的功力好像回来了,不!她好像晋升了,气息压迫而来,大家都低下头选择不与她对视。

往日里,光是见她一眼都怕的要死,更别说与她对视。

廖缶归,手里握住剑,微眯双眼望过去。

她......突破元婴了。

怎么可能?明明被他打回了练气,怎么可能?

若不是见这剑刃上还残留她的鲜血,他甚至怀疑之前是廖无眠故意欺骗他。

引他为她平白分了一半的天雷。

“为什么要害我。”廖无眠一双眸子直直朝台上的廖麒麒望过去,声音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商量的决定,问的很认真。

被提到名字的廖麒麒,不可置信睁大漂亮的眼睛,下意识摇摇头。

怎么可能,明明她被哥哥的剑刺中了。

一瞬间,台下的女子转至台上,手中钳制住廖麒麒的颈部,她瞪大眼睛,涨红灵秀的小脸,不得动弹。

廖无眠低头附上她的耳畔,轻声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我入绝境?”

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廖麒麒泪珠不止的落下,整个人看上去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可台下无一人可以与这女魔头可抗一击,实在没有上台的勇气。

廖缶归,深吸一口气,调理身上被雷电击穿的气息经脉,竭力以剑为支站起来。

因为用尽了气力,剑上白皙的手背青筋连连突起。

“放开麒麒。”说罢,手中的剑飞跃至另一处。

那把剑刃离小童子颈间只剩分毫,只待廖缶归指尖一动,立马封喉。

廖无眠手中的力道并没有随着那剑所至而减弱,反而用这一种陌生疏离神情望向台柱旁依靠的小童子。

杀了手里这个人,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若就这么杀了她。

她好像又有种不可抗力,其实之前有一万次可以杀了她的机会。

可每一次都差那么一毫,就一毫的机会。

廖缶归见她分神,指尖捻出一符咒,迅雷般在廖无眠手背上炸裂,使她条件性的松开控制廖麒麒的手。

纵身一跃,手握住廖麒麒的腰,带她远离廖无眠,廖麒麒一被带离,喉中气息一闪,呼吸到新鲜空气,连声咳嗽。

害怕的喊了声“哥哥。”然后紧紧握住廖缶归的衣袖。

哥哥.....

廖无眠滞留在原地,静静望着二人从自己身旁离开。

廖缶归将廖麒麒安抚在身后,指尖一指,那把剑刃轻而易举划破了小童子的咽喉,喷薄而出的血,从台阶上流下。

(廖无眠!你发什么呆......小童子!咸鱼见那廖缶归的举动,心里着急连忙催促她)

廖无眠眼间小童子的身体重重倒在血泊中。

衣裳火红的好像第一日见他时,那无禁山的夕阳。

“不!”

她疾步跑向小童子,手用力按住他颈部已经不再流出血液伤口,试图掩盖住伤口。

可是,为什么血越流越多?

她披散的发梢也粘上了小童子的血。

“为什么杀了他!”廖无眠抬起脸,发红的眼眶盯死了台下的人群。

她开口问,这一声喊得喑哑,四十九道天雷劈下来已经让她精疲力竭。

“为什么杀了他?他有什么错?”

铸仙台空荡荡的回响,没有一个人上前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你们不知道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只有一双双漠视的眼神。

她闭起眼,眼中全是小童子却生生问候,小心翼翼的对待所有人。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卑微......与她刚进无妄仙门的时候一样卑微......

任人欺辱。

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她松开手,放开小童子。

每一步都带着血色,鞋底沾满的是小童子侵染台阶的血。

手里幻化出一把长弓,指尖搭上弓力。

那么她就让廖麒麒为他陪葬。

台下的弟子一见廖无眠手中幻化出的长弓,都瑟瑟发抖,纷纷想逃脱。这是,廖无眠还在金丹期独自去神山,屠杀神兽,所凝结著做而成的神弓。

之前因功力不足怕被反噬,一直没有用,唯一一次用神弓是在山下缴械妖修,射了一箭。

一击毙命,神魂尽失。

“那么,我杀你也不需要理由。”

弓上凝结出一支火红的箭羽,箭头直指廖缶归身后的廖麒麒。

手中的弓箭恍若凤凰涅槃,廖无眠修水系法术,本该不应有召唤这弓箭的本身神兽的火系箭羽。

现在别人眼中只觉这箭羽被烧的通体透亮,箭头还带着悬浮的幽蓝烈焰。

少女眼里满是血丝,眼眸触及全是怨恨。

“就让一切都结束在此。”

只要杀了她就可以了。

指尖松开,箭发如梭。

身后那个青衫男子跨前一步,想为廖麒麒挡住这弓神箭。

腰间的铃铛因得步伐紊乱,碰击作响。

廖缶归手中的剑刃也是昆仑山上雷结之石经天地锻造而成,可他慌了,下意识想用剑刃为麒麒挡下这一箭。

就当箭羽抵上沾满鲜血的剑刃时,一把通体雪白的刀刃从中挡下这一箭。

“铛!”箭头划过刀刃带起一片摩擦。

箭雨与刀刃皆幻化陨灭在雨中。

“眠儿,莫要失了心智。”

一袭白衫,一头白发,容貌如神仙。

箭羽中途被挡,气息功力如海啸般席回来,一击至她胸口。

廖无眠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双耳嗡嗡作响,整个身子被扯了后退好几步,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血。

这疼痛感将她拉回现实中,低头望了望方才拉弓的手,被烈焰烧的红肿。

恶毒女配的戏结束了。

“外祖。”廖缶归跪下,诚诚恳恳的态度对那白发貌美仙人一揖。

台上的弟子纷纷作揖行礼,一到唤作“修真君。”

廖无眠额间的碎发被雨水浸湿,贴服挡住她寻声望过去的目光,她伸手将额间一抹,拂过眼角与雨水混合起来的泪水。

低头望着指尖的泪水,反而迷茫起来,感受到胸口闷的慌,只觉得从嘴边渗出一丝血腥味。

修真君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外祖来了,来的真是时候,咸鱼突然觉得女配真是不好当,女主被磨练会有人救,会有人保护,她只有个外祖还要等人死了才会出现。

怪不得,方才廖无眠.....哭了......

“师姐!师姐!切莫灰心,师姐的外祖伏修真人,在昆仑山上闭关,只要师姐想到办法联系伏修真人,他一定会帮师姐重铸身骨的。”

脑海中又回荡起小童子往日里那肯定的声音,对未来充满期望,他说他也想当一个九天翱翔的人,可现在小童子孤零零躺在雨水里,任雨水将他冲的冰凉。

伏修真人来了又如何,小童子不会再回来了。

她抬眼望了一眼,白衫仙人冷淡的神情,不沾染尘土,永远不知道尘土中的人多挣扎。

廖无眠垂首,淡薄的身板套这一件褴褛的灰布麻衣,没开口说一句话。

她只是个咸鱼,若没有什么重要的戏份,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走上鞭台,试图将躺在地上的小童子抱起来。

她用尽力气,唇齿渗出血珠,怀中抱着他一步步走下鞭台,经过一群弟子。

廖缶归头回见廖无眠这样狼狈,以往岁月中,她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对什么都不在乎,杀起人来却心狠手辣。

记忆中总是穿一袭白衫,与外祖相同,脚上也不喜沾染尘土。

就是这副冷淡的神情让他讨厌,仅有一次麒麒不过动了她那把弓刃,她就下手将麒麒手扭断。

将麒麒丢到神兽山,让他找了三天三夜。

找她理论时,她就是这样冷淡神情居高临下望着过来。

“她有什么能力与我抢?”

初次见面时,她脏,如今她还是脏。

他开口,手里的剑柄握紧,还是想问一问“你带他去哪里?”

她望过来,眸子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带他去葬了。”

“他是无妄仙门的罪徒,你不能带走。”

他就是想遏制住她,就算这小童子死了也不足他对她的仇恨,但凡是欺辱麒麒的人,定要千刀万剐,廖缶归甚至觉得杀了廖无眠好似已经成为他必做的一件事,根本无需任何理由。

哪有人这样的,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们吗?咸鱼都觉得他们过分了。

廖麒麒尝试朝前走两步,努力扯出个温和的笑脸说“无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回来好不好,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在场的弟子都觉得廖麒麒说的甚有道理,好歹他们还是一家人,不过死个小童子,谁让他妄图谋害廖师姐。

“哥哥?”她歪过头,仔细打量起廖麒麒身前的廖缶归。

真的是好哥哥好妹妹。

“归儿,止言。”修真君开口示意,廖缶归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抬手一拂,廖无眠与他怀中的小童子晕倒在地上。

一头白鹤寻来,将两人驮上背。

朝着无妄仙门而去。

留下一群呆滞的弟子和廖缶归,站在原地。

他这个外祖一向都出手果断,丝毫不在乎前因后果,闭关这些年,一出来还真是......

别具一格。

小童子......

他死了......

她醒来后,脑子一直重复想起这件事,浑身都无力,现在方才是条咸鱼一般,觉得眼角湿湿的。

她是廖无眠,恶毒女配也是廖无眠,他们都是一个人。

故事正式开始了,咸鱼只能保证如果下一次有人死的时候,自己能不要这么感同身受,她怕自己忍不住黑化啊!

躺了整整一天一夜,脑子里始终是小童子死时望过来期望的眼神。

廖无眠决定下床不再沉浸在悲伤中,四处环顾,这不是无禁山的山洞,柔软的床榻,清一色白帘,竹椅,竹台,竹桌。

这还是个山洞,不过被装饰的及其淡雅,轻飘飘的幔纱被风吹的狂燥。

小童子的尸体呢?她还没有将他葬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走出山洞,洞外光亮刺眼的缓了许久才适宜起来,洞外有一条的道,道的尽头是缥缈云烟的悬崖。

悬崖上站了位白袍白发之人,固然不用多想,这便是她那瞧上去年轻的外祖,修真君。

她远远望过去,云烟缠绕,耳中传来一道声“过来,眠儿。”

此处定然只有她二人,这话只能是外祖传来。

她磨磨蹭蹭,想开口问一问小童子的尸体,却又害怕他这种瞧上去仙姿的仙人不喜聊这种尘事。

刚走到他身后,一阵微风拂来,鼻尖嗅到清淡的梅香。

“那个孩子,我将他放在冰谷中,你可想救他?”

廖无眠不可置信抬头,手里巅了巅,迟疑开口“外祖有办法?”

果然是比她多吃了些盐,她就知道小童子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他神魂未散,我已然将他周身经脉封住,只要寻得几样俗物便可救他。”

廖无眠心系如何救小童子,连忙追问“何物?”

“你若是想救他,可以下山去寻鲛莲内珠,天山上的浩渺之烟,东海碧石滴将她铸入你弓箭中,锻造一支箭羽,射入他体魄,让他与箭羽神魂同体,他便是箭,箭便是他,再不会有生死。”

他......会幻化为一只箭.......

修真君转过身,望向廖无眠,看透她心中所想,开口道“他还是他,不过寄生于你的箭羽。”

寄生于她的箭羽,那她的弓便是母体?孕育?

无论如何,既然有这样个机会,便要去争取,不能让小童子为他而死。

她从心底,真的很害怕,还不清这条命。

廖无眠攥紧了手,小心翼翼看向他,语气踌躇“外祖,我真的可以救他吗?”

修真君见廖无眠那双与自己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心底柔软了三分,放缓语气道“你能救他。”

远山黛,月色浓,崖边滚滚而来的寒雾扑腾又缠绵于一处。

修真君淡淡说起。

“你知,佛续中有一抹灯芯,双生双伴,有一日其中一捻灯芯私自逃离,另一捻灯芯为它顶下了惩罚,待那捻逃回的灯芯见自己的双生芯已死,心中悲愧万分。它求日夜求佛,心中只念追溯往昔,它定然不再逃离,愿受这万世的孤寂。”

廖无眠问道“佛听见了那捻灯芯的诉求吗?”她觉得答案明明已经呼之欲出,却还是想听修真君开口告诉她。

他清冷低沉的声音让廖无眠心中安稳“佛告知那捻灯芯,这世间有追溯往昔之法,可不能告知世人,若人人知晓,那所有人都会奋不顾身奔向往日。”

世人皆有所念,却无可求之地。

修真君说到这,望下悬崖下方绵薄的雾气,轻轻叹了一声。

“你与你母亲甚像,最欠不得别人的情分。”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廖无眠鬓间一缕落下的发丝将她挽到而后道。

“今日所显,为我之化身,闭关至极之时,往后的日子还要待你自己照顾自己。”

廖无眠心底一片暖流而过,她代替恶毒女配眼底已经泛起泪花,用力咽下去,故意扭头答道。

“待你出关,我定然已经救了那小童。”

头顶轻轻抚摸,而后一袭白袍消失在崖边,只留几缕安稳心神的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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