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麻衣褴褛,绑在魔族暗旗之上,沅桐挡在她身前,她既要将廖麒麒带上战场羞辱无妄仙门,也要用她来威胁廖缶归。
“今日我就带你去别府洞天见你哥哥,好不好?”
暗旗上绷着的女子低垂着头,肩头颤抖,她害怕,没有开口回答沅桐。
沅桐手中的炙火鞭将女子的下颚挑起,朱红的唇轻轻吐出一口气“你怕什么呢?”
瞧见此时廖麒麒眼眶红红的模样,她手中的鞭子一扯,在漂亮的小脸蛋划出一道雪痕。
“真是晦气。”
这人当真是她见过最能哭的女子,从早哭到晚,废物!
魔族一路走上无妄仙门的路皆顺畅,一路都没见有阻拦之人,沅桐停住脚步,对身旁的牛头鬼面的军师眼神示意。
一队魔族悄然离开大军。
沅桐将手中的炙火鞭,顺道逆石一扯吗,扯出万火雷电。
“廖无眠!你无妄仙门难道都是胆小之徒吗?”
“竟然连应战也不敢?”
空荡峡谷回荡沅桐的嘲讽之声,风过而止。
“我在这。”峡谷之上,廖无眠持剑而立,淡淡望着峡谷之下的魔族大军。
小镇淘来的匕首还是不够抵御沅桐手中的炙火鞭,她就连夜赶回别府洞天,
将廖缶归的剑偷来了。
掂量掂量手中的重量,觉得还算顺手。
“开始吧。”
廖无眠一跃而下,衣角逆风而散。
一万魔族大军面前只站了个廖无眠,她身板并不算瘦弱,只是脸色过于苍白,面无表情等着沅桐的回答。
“你们无妄仙门够仁义的,只将你一人推出来对抗我魔族大军吗?”
沅桐侧头,唇角上挑。
“我一人,足矣。”
话音刚落,手中的剑刃似受到召唤一般,剑尖直指沅桐而去。
身起剑落,招招致命!
就是故意朝着沅桐而去!
沅桐手中炙热鞭一挡,没来的极还手,连连被剑气逼退好几步。
廖无眠手中的剑未收手,反而朝向暗旗上绑着的女子,刺入胸膛,剑刃划开胸膛的声响,清晰传入她耳中。
廖麒麒瞪大了眼,低头望见胸膛上的剑是廖缶归的本命。
眼中的泪珠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只觉得哪里闷闷的,喉头一冲,呕出一口血。
血渍全部落在剑刃上,混着她的心头血。
哥哥的剑.....杀了她.....
黝黑的眸子渐渐暗下,头一垂。
廖麒麒死了。
廖无眠收剑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是否不该用廖缶归的剑去杀她,至少不要用廖缶归的本命。
她果然是最称职的女配,就连随便的一个想法都能完全梗在廖麒麒的伤心点上。
沅桐见廖麒麒一死,手中的炙火鞭随之一击握着剑的廖无眠。
她侧身一跃,闪过鞭子却没闪过炙火,火的灼烧烫过她手腕,留下红肿。
“你杀了她!”
沅桐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廖无眠那剑根本不是朝着她来的,而是朝着廖麒麒,怪不的说她一人足矣。
她被骗了,竟敢有人如此玩弄她。
廖无眠后退一尺,手执剑撑天,用内力传声。
“廖麒麒已死,我奉廖缶归决定将她击杀,众弟子听命,布阵!”
“莫要让她的血白流!”
弟子皆隐在峡谷之上,虽望见廖无眠手中所持确实是廖缶归的本命,但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这.....
大师兄果真大义灭亲......
望着暗旗上绑着的女子,凌乱的发掩盖住面容,已经不大瞧的模样。
“是!”
三千弟子所立之地,将峡谷包围,每一处所站之位都立起一处剑。
通天的雷电,叱咤剑刃之上!
廖无眠一人立于阵眼。
“唰!”执剑一划。
手心的血一点点渗透剑刃上的凹槽,剑异常兴奋。
廖无眠手执一插,剑落在阵眼之上,暗压的天直直劈落一击光爻于她身上。
她紧紧扣住剑柄,通体一怔。
脑中一遍遍重复被掩盖在最深处的懦弱。
“脏!”
“就算你回来,哥哥还是最喜欢我。”
“是你害死娘亲的!”
“你就不该回来!”
“孩子,我暂时还不想见你。”
“小乡巴佬,还妄想修仙?”
“啊!!!”所有弟子都被廖无眠这一声撕心裂肺之声吓住。
一道道雷电顺剑劈下,她的手还紧紧握在剑柄之上,额间的发已经被痛忍的汗浸湿。
另一只手混着阵眼的泥土,已经屈扭得瞧不出原来的模样。
沅桐,皱皱眉,望着廖无眠。
这是上古凶阵,为的是召唤恶灵以一抵十,一个不小心的下场就是弑祭。
这一次,撕裂地府,幽幽万灵持兵而出。
那袭黑衫垂下的肩头,猛然抬头,原本清冷的面容忽的唇角一笑。
“阴兵当道,伏尸百里!”
低沉喑哑,便似身后地狱浮出的阴魂,暗不见天日。
弟子手中一抖,那是.....
执剑的阴兵都是无妄仙门的逝去的先人,幽魂的衣袖标有无妄仙门的符脚。
这一场厮杀是在场的弟子永远忘不掉的修罗场,魔族领被阴兵手中的浊气所伤,以浊噬浊,峡谷中阵阵回荡惨烈之声。
他们三千弟子只是坐在阵路,不断的输灵力以供雷电之势完完全全的击打在阵眼上。
睁眼处的廖无眠,已经半跪于地,手心的血被剑吸食。
她垂眸瞧瞧右边绑着的罗帕,迷茫中分辨那抹绿绣到底为何物。
呵.....竟是这个,真是想了好久。
一道凌冽的光劈来!
咳......咳.....疼.....真的.....好疼!
为引一万恶灵,劈开地府所需的雷电远比晋升时的天雷劈下还要痛苦。
将她的骨,一点点剥开,又慢条斯理的合上......
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君女,我们已经抵不住了!”牛头鬼面军师急急拉着沅桐,生怕她一激动又做出什么幺蛾子。
“废话少说!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沧澜寒珠,难道她廖无眠拼得起,我便拼不起吗?”
沅桐侧挡过一怨灵,冲天的浊气,将她肩头浊伤。
“哎呀!君女快走吧!你要是死了就更没有人会帮那个道士了,难道你希望他也死吗?”军师吊丧着一张脸,扯住沅桐的手死活也不让她动。
扶桓!
沅桐望一眼身前一万怨灵浑身涌动出的浊气铺面而来,因浊气而死的魔修皆再无机会重生。
她手鞭一收,咬牙道“走!”
来时好来,走时确是不是好走的了,鬼面军师手一撑,将身上的披风执天一阔,硬生生将结界顶开,撕裂之时,三千弟子眼急之下想将他们困住。
手中灵力不要命的朝阵中输,雷声滚动。
一阵阵朝阵眼劈。
冤灵浊气更甚,手中残剑皆如影,招招直逼死处。
廖无眠口中一顿血腥,硬生生咽下。
你大爷的!
敢情为了杀魔族,连阵眼里的人也不管了吗?
她拔剑一劈,将最后一拨怨灵斩断,不能再出来了,光是这些便已经难以叫她收复。
鬼头军师撑出裂缝,一把拽起元桐的手将她丢出,随后手中一扯将一团魔修连着自己包裹起来,将结界撞开,跟着披风而出。
结界缩的极快,待再有魔修想趁机逃出时,皆被浊气中的所灭。
怨灵残着身子,缩着脖子,面目全非.....
都是无妄仙门残死的残士,他们身上每一浊气都来着魔族,如今便全部还给你们!
阵眼中廖无眠感受了神魂被抽离的凌迟之痛,每一下,每一声怨灵的咆哮,每死一个冤灵,他们未散掉的浊气皆朝阵眼汇聚。
她缺失两魄,实在是浊气上等的餐食。
一开始只有几缕浊气.....愈聚集越多......
飞蛾扑火一般!
“师姐!”
“师姐!!”
有的弟子坐不住了,眼见着廖无眠被层层浊气所包裹。
手中的灵力一断,阵法有了缺口,满身血渍的魔修拼命扒开缺口,爬出又被怨灵拽回。
“坐下,阵法要破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弟子纷纷坐下,为修复阵法,灵力滚滚输入。
三千弟子!三千灵力!
通天的雷电,一遍又一遍劈在廖无眠身上,那些浊气被劈散后,又迅速聚集起来。
她是欠了谁的!
还也该还完了吧!
跪在睁眼的廖无眠意识渐渐薄弱,苍白的唇连发出喑哑声也办不到,伏在地上的手紧紧攥着沾满泥土的簪子,露出的一角上雕着香橡花。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乖巧的孩子坐在门口,等着永远也不会接他回家的父亲。
那个孩子生了一双丹狐眼,那个孩子啊~生的十分好看~
“我欢喜你。”
这样潦草的话,她竟也信了.....
她竟真的信了!
她信了......
“廖无眠,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一袭暗卦“砰!”一声将阵眼围聚的浊气击散。
她缓缓抬起头,瞧见那尾红须白尖的拂尘,扶桓将她手中的剑夺过,连地拔起。
朝阵直劈下的雷电中一丢,拂尘沾满廖无眠的血,以此为墨,以地为谋介,接着三千阵线,划出了悬空之阵。
借助阵中灵力将怨灵和苟延残喘的魔修全部盖在阵下!
扶桓瞥了眼廖无眠发抖的身体,想起祭镜与他说的话。
“她丢了两魄,不知道今日能撑多久。”
分明说了要与天斗的人,分明带给他希望的人,凭什么倒下,凭什么比他先倒下!
他粗鲁扯起廖无眠,眼神凛冽。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廖无眠。”
“扶桓.....”
浊气被阵吸收,她脑中思绪渐渐回靠,渐渐分辨出眼前的人。
阵法呢?
恢复意识的廖无眠抬头望见被卷入阵中的怨灵与魔修,收网了.....
正准备起身一跃,胳膊被拽住。
“你做什么?”扶桓皱眉。
她拂开扶桓拽住的手,白皙的脸被血和泥糊得瞧不出原本的容貌“我去收阵。”
手握住剑柄,不知是不是沾染鲜血的原因,整个阵法呼啸而起!
“廖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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