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体内灵力，众人脱力倒在地上，只剩云程一人还能勉强站立。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阵眼，可这阵眼会在哪里？周兮他们已经力竭，几人紧闭双眸，昏睡过去。现在希望在云程一人身上，如果阵眼猜错，所有人都要赔上性命，云程不得不小心。

浑身血污的宋修半边身体已经露出累累白骨，不知是不是黑衣人的秘法，他竟还有意识。云程缓步走过去，剑锋直指宋修脖颈。

云程沉声：“阵眼在哪？”

宋修看着他，并不说话。周兮等人面色苍白，越拖下去，他们就越危险，“我知道你不愿说是因为你一旦完不成黑衣人的任务，他会将你挫骨扬灰，你不能与你妻子再续前缘。可是，宋修，我也可以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你说还是不说！”

宋修目光缱绻看着玉婉的墓碑，“随你，我已失约三百年，玉婉一定等急了。她若是生气了，不等我也好，来世得一如意郎君，幸福美满。”

云程见他油盐不进，总不能真的杀了他，那就什么希望都没了。云程气的发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只能到地府同宋修算账了！

心焦时，云程瞥见宋修直愣愣的盯着他夫人的坟墓。宋修明明渴望来世，可为什么刚给他威胁他，宋修一点也不在意？难不成真的如他所说，他不在意来世了？那他这三百年的孤寂，背负十几条修士性命的罪孽，到底为了什么？

几番思忖，云程将剑芒移至玉婉的衣冠冢，大喊：“师尊救命！”一道灵力势如破竹冲向坟墓。

“不！”宋修面目狰狞，痛声喊道，不顾自己变为白骨的腿脚，挣扎着向前爬去。

灵力炸破墓碑的那一刻，周遭风云巨变，血色光幕节节碎开。清风拂面，云程的灵力随着清风的到来一同充盈起来。云程跑向周兮他们，摇晃着他们，“瑾之？周兮？珞一？醒一醒，醒一醒！”

周兮和云程修为差不多，很快就醒了，哼哼：“别晃了师兄，再晃又要晕过去了。你那什么口诀，可真难听。”云程抬手打他，转头看向步珞一和裴瑾之。所幸剩余几人都因灵力恢复而清醒过来。原地休整一会，终于有了起身的力气。

不远处还在爬行的宋修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不停的向前。碰到玉瑶坟墓的那一刻，他终于停下来，朝云程看了一眼，说了句话，转头抬手抓了把玉瑶坟墓的灰土，嘴角带笑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众人见此情景无言，裴瑾之问云程：“师兄，他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云程摸了摸裴瑾之的头，“他说，谢谢程瑾的灵果，那是他三百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宋修几乎快成一具白骨，他一个凡人用秘术活了三百多年，这种祭祀阵以他血肉为引，活活将他吞噬。失踪的那些弟子想必也亡于阵下，只是不知那时的宋修靠什么活下来的。

云程看着被破坏的坟墓，终究还是想办法将它恢复如初，至于宋修的尸首，在询问了祁晏和许慕之后，还是让他和他妻子葬在了一起。

云程问祁晏为什么还肯同意帮宋修和玉婉葬在一起，祁晏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戕害无辜宗门弟子，我不能替那些人原谅他。可是最开始，是风城某个宗门的子弟草菅人命。风城宗门以我墨云宗为首，如今已经无法究竟是谁的责任，那我们就要负起责任。”

许慕也眼眶红红的点头，“我恨他害我师兄，可我却也没法证明当初的事就不是碧影宗所为。我们也是在苏宗主接任后才能被重视，之前外门的师兄师姐也一向不被在乎。”

云程静默，宗门宗主就一个，像师尊和苏宗主一般不论天资重视弟子性命的就很难得了，很多大宗门外门弟子多如牛毛，失踪几个也无人在意。

所幸一切终于水落石出，也算有个交代。只是背后操守一切的黑衣人不曾露面，倒是让人不太放心。云程他们回到风城，将祁晏、许慕送回各自宗门，婉拒了两个宗主的宴请，调查的结果和真相就由许慕他们慢慢阐述。

这几日忙的晕头转向，之前答应补偿给小师弟桂花牛乳羹一直没有兑现。云程匆匆回花屿城，想去王阿婆那买时，才从陈安那儿得知阿婆的桃花酥早早地就卖完了，已经很久不摆摊了，便按照陈安推荐的重新找了个店购买。带给裴瑾之，小孩儿倒是不挑，觉得都挺好喝。之后，便是启程回凌天峰。

回到凌天峰，云程领着三人去崇光殿见师尊。岳渊渟收到他们要回来的消息早早地就在殿内等候，一见到人就凑上去将几人拉着看了个遍，发现没受伤才算安心。

云程笑嘻嘻道：“劳师尊挂心了，我们一切都好。”

岳渊渟却道：“真的吗？那没有用我在逍遥中储存的灵力？”

云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不好意思低头道：“用了。这次还是遇到一点麻烦，所幸我们几个都解决了。”见岳渊渟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云程连忙转移话题，递给岳渊渟一个储物袋，“师尊，我们这次去花屿还给你带了很多吃食呢，不过不能多吃，师尊一天用一点吧？”

岳渊渟养崽多年，终于体会到孩儿长大的回报，假意抹了抹不存在的感动泪水：“真是长大了，出去玩都知道给为师带东西了，为师真是太高兴了。”

除了早早看透岳渊渟戏精本性的周兮，云程几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好了师尊你就别装了，心里美得不行吧？想笑就笑。” 周兮幽幽道。

岳渊渟停了啜泣的声音，脸上表情一正经就看起来颇为严肃，说的话却截然相反。他拿过周兮的扇子，敲了敲他的头，“现在你们几个，就属你逗着最没意思！云程都好玩多了！”

云程：…………

他真的不是穿道盗版书里了吗？原著里没说岳渊渟是这个性格啊，他一直把岳渊渟的性格和他严肃的长相气质对应在一起，没想到原来这么分裂。看来真的不能尽信原著。

还是步珞一提及先禀报这次任务的结果和真相，师尊才终于不蹂躏周兮的头。

听完弟子汇报的岳渊渟沉吟良久，终是道：“这宋修是个可怜人，终究是受害于修真界的不良之风。其实这种风气当时已经算是整改过得了，千年前更甚。当时修仙者人人自得，不将凡人的性命看作一回事。甚至仗着修为，奸杀抢掠的无耻之人也不在少数。更甚者，有大宗门在背后袒护。寻常人如何能与修士相抗？大多只能咽下苦果。可凡人与修士之间的怨气越结越深，修士看不起凡人觉得他们活着都是与其抢夺资源：凡人怨憎修士视他们为草芥。演变到最后，几乎可以说是剑拔弩张，差点就要有一场大战要打。”

这段历史倒是云程不曾在《登天》一书中看过的，见岳渊渟停下，不禁追问：“那后来呢？战争是如何平息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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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