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可以蘸辣椒面?好吃吗?”
“真的呀!那还有什么法子?我都去试试!”
“还可以蘸酱?云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呀!”
“都是前人的智慧。”
聂纾的声音又脆又亮,叽叽喳喳小喇叭似的围着云程说个不停。
云程虽不内向怯场,但和聂纾这种社牛还是不能比的。很快就像个机器人似得,问什么答什么。
聂纾问:“云师兄呢,最喜欢吃什么?”
云程答:“谈不上最,很多都喜欢。”
“也对。那闲时最喜欢做什么呢?”
“看话本。”
“最喜欢的地方是哪?”
“凌天峰。”
“最看重谁?”
“师尊师弟师妹。”
两人一问一答,越来越快。
很快云程平日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都说个一干二净。
本来师兄是只带他一人去见薛瑶瑶和薛泽,聂纾非要跟上,现在把师兄夹在中间问个不停,真是聒噪。
裴瑾之眉心柠起,笼罩着淡淡的不悦。
聂纾偷偷偏头瞟了一眼面色不虞的裴瑾之,眼中闪过狡黠,飞快问:“心悦之人是谁?”
“......”
本来快要宣之于口的名字被匆匆咽下,只吐出几个模糊音节,辨认不出什么。
聂纾有些失望,耷拉着小脸,“不能说吗?”
云程严肃地摇头,又怕聂纾追问不休,闭紧嘴绕到裴瑾之身边去,借裴瑾之做肉盾。
聂纾想跟上,却被裴瑾之格挡了回来。
几次寻路无能,聂纾与裴瑾之无声对峙起来。
眼神在空中交接,噼里啪啦冒火花: “我在帮你试探诶!你敢说你不喜欢你师兄?”
“他不想说,便不说。”
“你就不怕他喜欢上别人?”
“那是他的自由。何况,不会。”
“嘁,这么自信。”
你来我往间,聂纾率先移开了视线,瘪着嘴满脸不高兴:“行了行了,云师兄别躲我了,我不问了还不成么?”
云程松了口气,却没有答应换回站位。
聂纾脸都皱成一团,粉红的脸颊鼓起,像春天从枝头落下的杏花瓣。
神态娇憨,很像曾经和他撒娇的弟弟妹妹。
云程递给她一个烟果,聂纾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
嗯,好哄这一点也很像。
右转,直走,再右转,很快来到那间不起眼的商铺。
云程站在棕黑的柱前,屈指叩五下。
“擦拉——!”
老旧的窗柩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一个乱蓬蓬的头出现在窗前。
薛瑶瑶期待地抬头,看见来人是云程,立刻惊喜道:“仙云哥哥!”
又看到云程身边的两人,她年纪小,声音比嫩藕还脆,亮堂堂地喊人:
“漂漂姐姐!俊哥哥!”
聂纾招财猫状:“漂漂妹妹你好。”
裴瑾之做不来那么活泼,送给薛瑶瑶一只陶瓷娃娃。
娃娃圆头圆脑,脸蛋上刷着红艳艳的腮红,格外喜人可爱。
薛瑶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和她有着七分像的娃娃,惊喜地叫出声,捧着贴脸,亲了好几口。
亲的嘴都痛了,薛瑶瑶发觉得自己喊的太大声,不好意思的捂住嘴,一张小脸遮了半,剩一双灵动的眼。
云程又送了她满满一篮的覆盆子,更是让薛瑶瑶乐的牙不见眼,豚鼠似地吃的腮帮子鼓起。
一薛瑶瑶边吃,一边说:“我可想你们啦!”
云程失笑:“最近开不开心?”
“嗯,还行吧。”薛瑶瑶有些困惑道:“只是要睡觉的时候,总能听见隔壁有人在哭哦,不知道是不是饿肚子了。”
他们隔壁那一户人家,两日前,妻子去世。
一样的,入幻成为干尸。
云程嘴边的笑意淡了,按了按薛瑶瑶乱糟糟的头发,询问:“头发怎么乱了?之前你二哥不是给你扎的好好的?”
他声音低,说的又慢吞吞的,没让人感到一点责问,只是单纯的好奇。
“二哥有点不好。”薛瑶瑶提及薛泽,情绪低落了小来,蔫哒哒地垂着脑袋,默默瓷娃娃光滑的脸:“他总是喜欢睡觉。”
嗜睡?
云程和裴瑾之相视,心中警报拉响:“哥哥是生病了么?”
薛瑶瑶又粗又长的头发摇的霹雳啦的:“不是,他只是很想大哥,还让我也多睡觉,说睡觉就能见到大哥了。仙云哥哥,大哥身体好了吗?有没有乖乖吃药?要是不是很苦呀?”
说着,薛瑶瑶忽然一跺脚,气恼道:“大哥一定是怕苦不肯吃药,所以才一直不能回来!”
原来只是想薛堂了,云程轻轻叹了口气,也松了半口气,弯下腰和薛瑶瑶平视:“大哥身体好了一点了,但是就像这个俊哥哥给你的瓷娃娃,它要是不小心磕破了,要粘土、要补漆是,不是得慢慢修复呀?再给大哥一点时间好不好?”
薛瑶瑶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
听见云程这么和她解释,大度地表示原谅薛堂,还对着云程勾勾手,云程便凑过去听。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云程的耳畔,薛瑶瑶一字一句道:“仙云哥哥,见到大哥,你告诉他,我和二哥想他啦!二哥很想很想,我只有一点点哦!就这么一点点。”
薛瑶瑶展示出她对薛堂的想念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证明她真的没有很想薛堂。
云程心脏软成一汪温泉,学着薛瑶瑶一样的小声:“你知道么?你的拳头和你的心脏一样大,你的一点点,说明你已经整颗心都很想大哥了。”
黑葡萄顿时变大了,薛瑶瑶垂下眼,睫毛扇啊扇,小声嘀咕:“我才没有呢。”
云程没有揭破,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薛泽,便对薛瑶瑶说:“这么一大篮的果子,给你二哥看看吧?也许看了,你二哥就高兴起来了,也不爱睡觉了。”
薛瑶瑶连忙抱着一篮覆盆子去找薛泽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
没多久,一轻一重两种脚步声由远及近,薛泽见到云程眼睛亮了亮:“大哥哥!”
又看见裴瑾之和聂纾,一时又有些腼腆,倒是薛瑶瑶不认生,倒豆子一样将经过都咕噜了出来。
本来对于跟随云程和之尔来的人薛泽都有天然的好感,现在知道了聂纾夸薛瑶瑶漂亮,而薛瑶瑶爱不释手的那只陶瓷娃娃还是裴瑾之送的,不禁更亲近几分。
只是他不像薛瑶瑶那般活泼,腼腆地朝两人笑了笑。
云程道:“听薛瑶瑶说,这段时间你很爱睡觉?”
薛泽点点头,又立刻解释道:“我都是看着瑶瑶穿好衣、吃好饭后,才睡觉的,没有贪玩贪睡。”
薛泽双眸清亮,面色如常,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云程认真看向他的双眼,语气平和:“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把妹妹照顾得很好,已经很厉害了。”
薛泽胸脯小小地起伏了一下,偷偷瞥了眼聂纾精致的发髻,上面点缀的小珍珠泛着油润的光泽。
又瞅了眼自家妹妹棉花一样蓬松的头发,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云程看他下巴都要和脖子贴上了,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父母不在,只有兄长如父如母的照料他们。如今兄长也“病”了,剩他们两个娃娃相依为命。
薛泽才十岁,正是应该无忧无虑调皮捣蛋的年纪,却要因为多睡觉而慌张,因为妹妹的辫子不好看而自责。
云程忍不住揉了揉小孩的脸,指腹轻轻捏了捏薛泽尖细的小巴,叮嘱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哥哥身体好了很多,之后每五日会给你们送一封信呢。”
云程这话比给两人送上门好吃的都好使,小孩的眼睛登时就亮了,闪闪发光,迭声惊呼:“真的吗?真的吗?”
云程被拽的差点没站稳,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两个小孩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好,薛瑶瑶狠狠亲了一大口瓷娃娃,薛泽也是一脸兴奋。显然,能够联系薛堂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宝贝都更让人振奋。
只是很快,薛泽产生新的担忧:“可是,哥哥和我们都不识字呀,写不了也看不了,这怎么办?”
“你好笨哟。”
聪明的薛瑶瑶如是道:“哥哥给我画画不就好了,每一次他出门都会给我们留画的呀!”
“对哦!可以画画!”薛泽被薛瑶瑶的聪慧折服,“瑶瑶,你真聪明!”
薛瑶瑶又开始得意地甩辫子了。
云程看着小姑娘摔成残影的辫子,问道:“这么聪明的小姑娘,有没有收好哥哥留下来的画呢?”
一句话,让女生忙上忙下,翻箱倒柜找字画。
“两个小孩的哥哥是已经去世了吧?”
回程路上,聂纾看着云程手里发黄发脏的纸,上面残留着粗碳的碳灰。
“嗯。”
云程捻平纸页,这可是薛瑶瑶绞尽脑汁,和薛泽一起扒拉他们唯一的樟木箱找到的,得好好保管。
道路两侧是高低错落的房屋,他们一步步往前走着,家家户户皆门庭紧闭。
聂纾望着空荡的街道一声长叹:“从前这儿是梁岱府最热闹的所在了,如今……”
秀口飞速秃噜了一句和她形象极不相符的脏话,聂纾气愤填膺::“见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相。”
这个,云程和裴瑾之都没有办法回答。
真相不会被湮灭,可真相到来的那一天,又需要多少尸骨来铺路呢?
没有人知道。
分开前,聂纾道:“裴瑾之,我和你说的情况,你还记得吧?我说的,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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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这么纠结?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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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chapter 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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