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创陵羽仙门的老祖是乐正族人，此后门主一直是乐正嫡系。但到了乐正穹师祖那一代，他的上一代的门主没有留下亲子，就从旁系中抱养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后来陵羽仙门门主乐正穹的师祖。
所以，到了乐正穹这一代已经算不上真正的乐正族人，血脉也不如嫡系纯净。这种情况下，乐正穹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血可以破阵，可是那名黑衣人可以。
他这个结论让岳渊渟和温如颂也吃了一惊，温如颂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名黑衣人是你乐正族人？还是嫡系？”
乐正穹颔首，眼眸低垂：“没错，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如果真的是靠血液破坏阵法，那就是乐正嫡系。可我不清楚，当初师祖能够继位就是因为嫡系后继无人，几百年后的今天这个神秘人如此费尽心机想干什么呢？”
岳渊渟不自觉回想到第一次听说黑衣人的时候，那是云程他们在花屿城遇险。
他将事情详细讲述给其他两人听后，温如颂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禁怀疑：“照你们的意思，献祭修士、秘境夺宝、放出螭吻甚至前段时间的食心蛊伤人，都是这个黑衣人所为。他活了几百年，修为深不可测，可偌大的修真界竟没有他的姓名，他能随意进入三宗，而我们就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这太诡异了不是么？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人的存在？三宗拿他毫无办法？”
温如颂的质疑不无道理，虽然不想承认，可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展现出他们拿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黑袍人确实没什么法子。
“不管怎么样，黑衣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就证明他想要达成目的的心越来越急迫。此次他放任螭吻作恶，一定是有某种目的。我已经让懂兽语的弟子盘问螭吻了，相信很快会有答案。”
乐正穹的话音刚落，就有弟子前来求见。
那弟子进来后，看到温如颂和岳渊渟，神情犹豫。乐正穹让他直言，他便拱手作答。
“师尊，弟子使了些手段，螭吻就交代了。据它所说，放它出来的是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男子在几百年前陵羽仙门围剿它的行动中重伤过它，甚至拔下了它的鳞片。螭吻说那人同它达成约定，只要螭吻帮他一个忙他就帮螭吻重新获得自由。否则，他就杀了螭吻。”
“什么忙？”
“黑衣男子让它攻击一个玄衣红剑的少年，只要一击即可。”
此话一出，岳渊渟几人确定秘境夺宝之人就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这完全是冲着裴瑾之来的阴谋。
乐正穹追问：“螭吻能否描绘出那人的长相？还有，黑衣人之后的行踪它可知道？”
弟子早有准备，道：“螭吻说，当年围攻它的修士太多，多年过去它也只记得有个人修拔了它的鳞片，之后它就落网昏厥了。至于它此次与黑衣人的交易，黑衣人只是承诺它如果它完成任务，就不再同它纠缠。具体行踪，它并不知晓。”
弟子退下后，岳渊渟目光寒微：“所以，黑衣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凌天峰去的。先是云程他们被困在献祭阵，后来秘境中瑾之引起他的注意，再到今天的螭吻伤人，桩桩件件都是针对我岳渊渟的弟子。乐正兄，当年螭吻被围剿一事，可有记档？”
乐正穹闻言，让之温找来卷宗，查看一番无果。
对上温如颂和岳渊渟直直的目光，乐正穹解释：“螭吻被剿一事发生在乐正则门主任期，据说乐正则门主生性散漫，不羁自由。他很少管理仙门事务，一生所求不过富贵逍遥。所以在他的任期，陵羽仙门并没有什么大功绩，可他爱面子，因此所有出众的事迹都被安在他的名下，并无详情。螭吻一事也是如此，卷宗记载是乐正则门主英明神武带领众弟子围剿作乱龙子螭吻，至于参战者几何、战功几成，一概不知。”
“你们陵羽仙门还能有这般，不拘，之人？”温如颂看看一心修炼的乐正穹，艰难的找出对乐正则没那么不敬的形容词。
乐正穹无奈道：“就是乐正则门主贪恋风月，对宗门疏于打理，对唯一的亲子疏于管教。亲子也是爱玩放纵之人，少年早亡。从此乐正嫡系无人，才把位子给了我师祖。”
温如颂感到烦躁：“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确定那个黑衣人是你们乐正族人，他的目标是裴瑾之，此外一概不知？”
“起码也算是有了头绪，大概是我们宗门内部出了问题，和魔族无关，缩小了范围。虽不知黑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他从潜心布局到当众行凶，足以证明他已经等不及了。欲速则不达，我们总能找到破绽。”岳渊渟出声安慰，但很快他严肃问道：“如颂，云程的伤真的除了龙息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温如颂沉吟半响，看了看周围，认真道：“其实你那大徒弟受得伤比我当时说的还要严重，只是顾忌着裴瑾之没敢说的太明白。云程的胸腔被贯穿，心脉受损，就连胸膛附近的灵脉都有断裂。螭吻那一击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幸好云程已是元婴，若换做裴瑾之一个金丹，恐怕当场身亡。以我的医术和现有资源，只能堪堪吊住他的命。若没有龙息草这种药效强劲的灵草灵药，恐怕。”
后面的话，温如颂没有说明白，可岳渊渟闭了闭眼，紧绷道：“恐怕什么？”
“恐怕，也只能维持十数年左右的时间。”
岳渊渟身侧的手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反复好几次，他终于平下心绪，轻声问：“之前不是说，只是不能修炼，需服食汤药和凡人一般么？怎么只剩十几年的寿命了？”
温如颂也不忍心，医家见过太多生死，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会痛心。
他长舒一口气，“当时的情景你也看到了，若我不如此说，恐怕裴瑾之就是要杀人。找不到对症之药的话，云程能活十几年都是我尽力而为、你们精心养护的结果。这十几年里，他尽量不要动用灵力，极寒酷暑的温度变化都会要了他的命。”顿了顿，温如颂接着道：“说的直白点，往后云程就是一尊泥像，风雨不能吹，稍有差池就会前功尽弃。”
乐正穹沉默不语，默默地看向岳渊渟，妄图从他平静如水的面容里找出波澜，可岳渊渟只是语调如常问道：“除了龙息草，还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么？”
温如颂知道他不死心，一向冷漠的神情带着点愁绪和几分无奈，“螭吻乃龙子，但到底不是纯正的龙族。对螭吻所造成的伤口最有疗效的就是龙族相关之物。龙角、龙鳞、龙涎、龙息草，最好的是龙角，最次的是龙息草。可是渊渟，我们从何得到这些？龙族曾是妖界之首，生来高贵。他们怎么会为了云程损伤躯体？何况，现在谁能找到一条龙？龙息草，已是最容易的选项了。”
龙族浑身是宝，但龙族一出生就是元婴境，只要度过最危险的幼崽期，一旦破壳，几乎没人敢招惹他们。自从妖王玄稷的龙子被害，龙族就避世养崽，不再过问妖界的事。如今三界中没人能找到他们的行踪。
相比什么龙角龙鳞，龙息草的确是最易得之物了。
云程和裴瑾之差不多年纪就拜入岳渊渟门下，是岳渊渟看着长大的。从前他与师弟妹虽不亲厚，但也尽到了身为师兄的责任。这些年，他同周兮几人关系的转变，岳渊渟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本以为云程作为他的首徒，日后就算不能飞升成仙，背靠着凌天峰也能顺遂一生，平安喜乐。岳渊渟对他的希冀也就是如此。
如今横遭变故，凌天峰首徒的身份反而让他危在旦夕，让岳渊渟眼睁睁看着自己第一个徒弟亡故在自己面前，他做不到。
岳渊渟下定决心，道：“此次宗门大比结束后，我会前往妖界求药。到时凌天峰和我那几个徒弟就麻烦两位多加照看了。在此之前，拜托如颂保住云程性命。”
“渊渟，你确定么？”乐正穹道。
“总要一试。云程幼时起就跟在我身后唤我师尊，我不可能就此放弃他，任他风雨飘摇，否则我这个师尊也当的太轻松了。”
岳渊渟笑容温和，眼神坚定。温如颂和乐正穹知道他是拿定主意的，不过若是换做他们，他们也不会就此作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着自己孩子丧命却无所作为，他们几人都做不到。
乐正穹不再多说，承诺道：“好，你心意已决我和如颂一定支持。你放心吧，你走以后我们会看顾好凌天峰的，大不了就让四个小崽子和我同吃同睡，我料定那个黑衣人不敢有什么动作。”
温如颂也应承道：“没错，鸿芜宗随时欢迎。放心，有我在，阎王抢人还得掂量掂量。”温如颂这话虽狂妄，可他说出口却让人毫不怀疑。
面对两位挚友的支持，岳渊渟千言万语化作拱手一拜：“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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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用的都是存稿，我卡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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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chapter 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