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的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模糊，郁琛站在屋檐下，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李艾抬头看了眼郁琛，随后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她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颤抖着动了动嘴唇：“后来我爸爸给了贺家不少赔偿。”

郁琛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找上贺小林，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意外。”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着李艾逐渐失控的声音，一直沉默的郁琛缓缓开了口。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贺小林被人这样了，她家里为什么不报警？现在也是……现在也是，贺正风死了，被人打死的，贺家，贺家，他们为什么不报警？”

李艾的声音极其沙哑，她一直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躲避的目光却绕过郁琛直直的望向他身后，那是贺正风的灵堂，里面正躺着贺正风的尸体，想到这，李艾的嗓子像是被人拧住了般发出零碎的呜咽声，她指了指郁琛的身后，双眼慢慢瞪大，难掩恐惧地拔高了声音：“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郁琛闻言缓缓抬起了眸，眼前的李艾头发已经被雨淋湿，苍白的脸颊上弥漫着密密麻麻的水渍，她卖力的擦着雨水，整个人显得极其狼狈。

郁琛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段记忆。

当他还是“郁琛”的时候，也有人曾问过他：“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言外之意，仇为什么要报？

郁琛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秩序，但人性总是不会变的，痛苦发生在旁人身上，有人能做到冷眼旁观都能算作高抬贵手，事实上，隔岸观火的人只会在火焰吞噬前再添一把火。

那位知情者，算得上自己为数不多的同窗好友，最后告了密。

郁琛因此被迫改名换姓，死里偷生守了三年山。

“为了引你来贺小林杀了她亲哥，接着她大变活人，在众目睽睽下掳走你的女朋友，目的是为你当年的任性做个小小的报复。你觉得这个逻辑说的通吗？”

郁琛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问道。

“我……”

闻言李艾木着脸摇了摇头，一双眼直直的看向郁琛。

“我没想怀疑她的，你也看到了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老三跟我说，她不记得那件事了，她好像真的不记得那些事了，她休学后考上了我们这最好的学校，我后来见到她了，她有了新的朋友，她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李艾停顿了一下，她捏紧了手机，颤抖着质问：

“你说她如果不是真的忘记了，怎么可能不恨我，这么多年了，她从没表现出一点异常，她还腾出时间给我补习，如果不是她我考不出去的，我一辈子都会留在这里……”

说着说着，李艾的呼吸一怔，迟疑的朝郁琛问了一句：“她没理由，没理由对我这么好。”

郁琛沉默的看向她。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被李艾攥紧的手机响了一声，李艾宛如行尸走肉般接通了电话。

一阵混乱的呼吸声过后，郁琛听到了电话里头难掩恐惧的哭腔声。

“贺小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