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陆父姜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大厅里的儿童游乐园,听见了陆修然清泠泠的笑声。

陆父和姜母对视一眼,也走了游乐园旁,看着两人带娃蹦跶了一会。

年纪大了,姜母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便轻声和陆修然商量着:“然然,把澜宝给妈,妈带着孩子去睡了,小孩子多睡睡对身体也好。”

陆修然看了眼已经略微有了点汗渍的澜宝,抱着孩子出了气垫城堡:“不用。妈,你们歇着,我带着澜宝睡。”

陆父听了陆修然这句话,顿时眉头就蹙了起来:“你带什么带!你才多大,又没养过孩子,睡觉都是打着圈,你带,别再压着澜宝!”

陆修然还没说什么,姜母就伸手一个巴掌拍了过去,满脸怒容:“胡说什么!”

再回头看向陆修然三人的时候就是一副温柔模样:“那你们好好带澜宝,晚上要多注意一点儿,可别着凉。”

听着陆修然应了声,便拉着陆父赶紧回了房间。

陆修然和江泽郁面面相觑,没有言语,收拾了下气垫城堡,就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澜宝去了陆修然的房间。

江泽郁站在浴室门口,给陆修然递着儿童沐浴液:“要不,还是请个阿姨吧。就算你带着澜宝,收拾玩具衣物这些都太过繁琐。”

陆修然听到江泽郁的话,微微蹙眉,想到前世照顾澜宝的阿姨私底下的小动作,更是不喜,摇了摇头:“没事儿,我照顾得过来,你不用管。”

江泽郁沉眸看了眼陆修然,眼底神色不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浴巾递给了陆修然。

陆修然给澜宝擦拭干净了身体,就用天空蓝的浴巾将澜宝裹了起来:“哇,我们澜宝是个香香的宝宝呢!咱们回房间再擦香香呀!”

江泽郁顺手将置物架上的宝宝霜拿了起来,跟着陆修然一起去了卧室。

陆修然伸手接过宝宝霜,低声说了句:“这是擦脸的,还有一个擦身体的,你去浴室的置物架上再找找,我记得我买了。”

江泽郁想回复一句澜宝是个男孩子,但看到裹在浴巾里精致的娃娃,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赶紧起身就去了浴室。

仔细看了一遍,将澜宝需要的东西都记在了心里,才拿着沐浴乳出来:“是这瓶吗?”

陆修然轻轻给澜宝擦完脸,手指上都是牛奶的香味儿,看了眼江泽郁手里的沐浴乳,点了点头:“就是这瓶。”

挤了几泵沐浴乳在手上微微搓了搓,让沐浴乳的温度微微升高到了体温,陆修然才将牛奶味儿的沐浴乳给蓝宝宝涂上。

“来,哥哥给澜宝涂涂沐浴乳。涂完了,就是一只牛奶味儿的澜宝啦!”

澜宝乖乖的,一点儿都不闹,就是洗澡的时候似乎有点儿怕水,但还是乖乖的,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后,就更乖地坐在了水里。

江泽郁没有去照顾澜宝,便观察得比较仔细,澜宝这些情绪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是为何,但没有出声。这场景太过温情,他并不想破坏眼前的好心情。

江泽郁捻了捻手指,心想,姑姑家的事要尽快处理才行。

陆修然给澜宝穿好衣服,便把澜宝的睡衣找了出来,递给了江泽郁:“我去洗澡,你给澜宝穿睡衣,先照顾会儿孩子。”

江泽郁应了一声,陆修然就赶紧找好自己的纯棉睡衣,直接进了浴室。

江泽郁看了看手里带着熊猫耳朵的小熊猫睡衣,捏了捏澜宝的小脸蛋,学着陆修然的语气,轻声和澜宝打着商量:“澜宝,哥哥给你穿衣服。”

虽然学习了,但仿佛没有学习,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江泽郁以为给孩子穿衣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他家的澜宝如此乖顺,更应该很简单。

一番折腾下来,虽然给澜宝穿上了,他也出了一身的汗。

江泽郁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澜宝一双清澈的眼睛,都觉得澜宝是在抱怨自己太废物了。

陆修然出来的时候,脚步一顿。

就算现在已经是初秋的温度,倒也不至于把温度调得这么高。

一转头,就看到了江泽郁的脸微微有些红,发梢似是都沾染了些汗渍,原本他身上的那些冷淡忽然就被冲淡了,似是染上了些人间烟火。

陆修然轻笑一声,心想,要是他出门在外也是这么一副模样而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的世家小姐要折服于这人的西装裤下,也不至于他独自一人冷冰冰地走那么多年。

江泽郁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就赶紧拿着澜宝的小毛巾给澜宝也擦了擦脸。

再听到陆修然的一声轻笑,就转头看了过去:“别笑了,赶紧救救我。”

陆修然一双眼睛都弯了弯,笑容逐渐放大且放肆:“怎么,这是终于有什么事情是泽哥处理不了的了吗?”

江泽郁一怔,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骄阳下笑容阳光且放肆的少年。

那时候的他们,关系还没有闹僵。

每日的清晨,都是自己骑着单车,带着牛奶和早餐,来接他上学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开始生分,这声“泽哥”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陆修然看他怔在一旁,挑了挑眉,随手拿起一个干净的帕子,伸手就贴在了江泽郁的脸上:“这么多年没听到这个称呼,已经有免疫了?当年不是只要我要什么,叫声泽哥就什么都能有吗?”

江泽郁神色严肃地用陆修然贴在自己脸上的粉色毛巾擦了擦脸,虽是看不见,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现在也有用。”

陆修然又笑了一声,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成了正常一点儿的温度,又用干净的小毛巾给澜宝擦了擦身体,逗弄了下澜宝。

江泽郁没有听到陆修然的回话,歪着头看着陆修然:“你不信?”

陆修然把自己和澜宝埋进了软绵绵的被子里,很是舒服地长叹一声:“当然信。我这辈子就准备做只咸鱼了。亲爱的哥哥,请你好好赚钱,我要用分红养娃呢!”

江泽郁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不信的态度:“你要咸鱼一辈子?”

陆修然也学着江泽郁的模样,挑了挑眉:“不行?”

江泽郁摇了摇头,给两人的保温杯都打满了70度的温水,放在了床头,又把灯光调暗,只剩下了地灯照明:“你若是想咸鱼一辈子,养你一辈子就是了。不过,你就不是闲得下来的性子。”

陆修然和江泽郁摆摆手,示意自己和澜宝准备睡了:“行了,下去吧,朕准备睡了。”

江泽郁看了眼床上的两人,在陆修然轻声给澜宝讲故事的声音中缓缓退了出去。

关上陆修然的房门,江泽郁靠在墙边沉默了一会,随手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时间尚早,但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想到江家那两个吃着澜宝血的人渣,下楼拿起外套便开车离开了陆家。

车灯扫过二楼的窗户,陆修然仔细听了听,便知道是江泽郁离开了。

他离开去做什么,陆修然很清楚。

无非就是两件事罢了:江家姑姑以及梁琦。

梁若的身份特殊,以现在昭清集团的实力,根本动不得。但梁琦的身份,却不是很敏感。

江泽郁要动梁琦,即使是费劲一些,倒也是动得。

陆修然看着怀里的澜宝,心情复杂之余,难免想到了前世。

那是一场噩梦。

那个自己,因为自己那点儿虚荣心,在梁若的撺掇下,非要进入昭清集团。

从此时开始,自己与父母关系摇摇欲坠,更是与妈妈近乎割裂,导致继兄常年不肯回家。

后来,在江泽郁的退步下,自己进入了昭清集团。又为了揽权,在一众股东的撺掇下,与江泽郁在昭清集团分庭抗礼。

十四年,自己赢了,但也输了。

输了父母,输了兄弟,输了澜宝,也输了江泽郁。

最后,本就已经卷得身体零部件各种毛病的自己,在酒会上听见了梁若的话,被生生气死了。

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

而自己这颗听话的棋子,让澜宝——

“梁哥,你觉得是我床上功夫不错,还是陆总裁?”

“呵,那么无趣的人,哪有你这么浪?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他有用,梁家能看上他?”

“也是!那么一个不会下蛋的鸡,怎么也不能给梁哥生一对十五岁的双胞胎出来,还得是嫂子。”

猛地停下了思绪,赶紧想想江泽郁,不然,自己很可能会再次被气死。

重活一世,肯定是身体更重要。不过,十五岁,算算时间,莫非,现在梁若已经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这事儿可以找个机会和泽哥说下。

刚刚,泽哥说他很久没有听到自己叫他泽哥了。他们之间的隔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梁若到自己身边开始的。

梁若从一开始,就对江泽郁带着敌意。

陆修然的眼睛眨了眨,眼底神色逐渐冷了下来,衬得一双黑眸都带了几分沉静。

他的记忆力一直都很不错,所以,清晰地记得梁若当年嫉妒的嘴脸下,用烦躁的语气说出的话——

“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上学要天天坐另一个男人的自行车?我开车送你就不行?江泽郁到底有什么好?控制欲这么强,就连你早饭要吃鸡蛋都要管!”

当年的自己尚是稚嫩,只是把这嫉妒理解成了男朋友的不满。当然,不知为何,自己确实讨厌梁若碰自己就是了。

也幸好自己对他无感,才能到死都没真正跟他在一起,不然,真是恶心死了。

现在看来,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在自己和梁若见面之初就已经定下来的。所以,梁若才会不遗余力制造自己与江泽郁之间的缝隙。

那么,他们是怕什么呢?

陆修然抱紧了怀里的小宝贝,微微笑了笑,应该是怕江泽郁的能力。

他们并没有打算好好对待自己,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后,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自然,也就不希望自己有所倚仗。而江泽郁,便是自己的倚仗。

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父母尚在,澜宝也没有被那些人渣糟蹋,一切都尚未发生。

而自己最大的倚仗,就在身边。

他的倚仗此时正站在酒靥Club的大厅,四周满是酒吧里的喧嚣吵闹,一身冷淡,显得与此间格格不入。

江泽郁:你在哪?

非黑即白:研究所,正在整理高精度实验数据。

江泽郁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带着无框眼睛,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酒,笑得斯文败类。

此斯文败类正是姜既白。

江泽郁:研究所的酒吧?

非黑即白:······

姜既白站起身,凭借身高的优势,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几步外,拿着手机和他打招呼的另一个大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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