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瑜此时还在例行检查殷时珩的经络和肌肉情况,这种伤司青瑜在现代见过不少,有些人会因为正好伤在重要经脉导致经络和肌肉萎缩。
在现代还好,毕竟现代医学在术后恢复和复健方面的研究已经很成熟了。
但据常安说,殷时珩从受伤到他进府冲喜这段时间,别说被妥帖照顾了,没死已经是他命够硬了。
还好殷时珩原本身体底子够好,再加上十几岁的小伙子恢复能力强,他的身体状况和司青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之前大概是真的饿着他了,自从他每天被灌下好几顿肉糜糊糊之后,那伤口的边缘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了。
再配合司青瑜教给常安的养护方法,殷时珩能醒过来是早晚的事。
此时司青瑜没发现殷时珩的动作,他还在试殷时珩胳膊上的肌肉和经络反射,而殷时珩已经蓄好力抓住了他的手,惊得司青瑜差点挥手给他一拐。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原主的身体也比他刚来好多了,这虚虚的一拐要是带上前世司青瑜学的保命杀招,保不齐能直接把靖王殿下给送走。
“你醒了?”司青瑜稳住心神后淡笑着小声问道。
“你……是……?”殷时珩想开口,没想到嗓子滞涩得像不会说话了一样,只发出了一点听不清的嘶哑声响,还引发了一阵沉闷无力的咳嗽。
司青瑜拿过桌上的温热蜂蜜淡盐水给他喝,又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殷时珩一时脸涨红了,他晕晕乎乎听着司青瑜的指示,杯子都差点被他捏碎了。
“你…你是谁?”殷时珩再次开口。
殷时珩很纳闷,自己都这样了,到底是谁还愿意派这样的美人来给他使美人计?
不过这也说明了自己还没死吧?
想到自己倒下前那几道来自背后的偷袭,要不是自己天生神力又习惯了各种害人的手段,这次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殷时珩自嘲地想道,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愿意让自己活着。
对了!边关怎么样了?老四的人伤了自己之后西厥那边会不会反攻?
殷时珩挣扎着想下床,还准备叫常安来问话。
司青瑜立马伸手按住他并且轻轻抬手捂住了他准备大声叫人的嘴。
殷时珩这一起身,司青瑜发现他是真的很大只,并且力气还很大,他用尽全力和巧劲都差点没摁住人。
殷时珩突然被司青瑜靠近,心里莫名一紧。
他一时忘记了挣扎,呆呆地看着司青瑜凑近的脸。
司青瑜养了一段时间后,原本有点粗黑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起来。
他长相原本就秀丽,而慵懒的行事又自带一股风流雅态。
那睫毛原本就纤长浓密,在灯下更被晕染出一份绮丽。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清雅又秾艳。
原本是两种不相关的风格,此时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冷静下来了吗?”司青瑜微微喘息。
他接着问道:“你是担心四皇子守不住,西厥情况有变?”
殷时珩立刻清醒,惊疑地看向司青瑜:“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西厥情况有变?那边真的出事了吗?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司青瑜有一段时间没听过这种冲锋木仓式的问话方式了。
他无奈地回答道:“现在才问这些问题,不觉得太晚了吗?我如果真的想伤害你,趁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干掉你不是更好?”
见殷时珩稍稍冷静下来,司青瑜接着说道:“我是奉旨给你冲喜的王妃。”
殷时珩一边瞪大眼睛一边悄悄脸红了:“什么?王妃?……冲喜?他们对付我就罢了,为什么要拉无辜的人下水?!”
“大概因为之前你情况凶险,一直没醒过来,而留下的那位皇子保不住你留下的战局,所以又觉得你还不能死吧,找我来冲喜应该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是很简单吗,你脸上和身上的肤色加上你身上的伤,一看就是在边关高原战场待过不短的时间,近年来边关冲突比较严重的也就是西厥那边了。
再看看你这府里的几十个探子,他们除了怠慢之外并没有想真的对你下手,应该是背后的人觉得你还不能死。
你小小年纪已经能凭借军功封王,足以说明你的实力,你冲喜的时候,只有四皇子没有到场,想必他就是那位和你一起去边关的人了吧?少了你这位实力战将,那位四皇子还能不能守住边关当然就存疑了。
不过我看府里的人并没有太过焦躁的情绪,想来边关暂时还没有大的变故。”
司青瑜一段话说完,殷时珩已经目瞪口呆了。
“等等,刚刚你说的都是你猜的,难道你竟然不知道我和四皇子出征的事?你不是都城人?”
靖王殿下和四皇子出征西厥的事或许别的地方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每一个都城人都应该知道,毕竟护卫军穿过都城的阵仗可不小,而当时四皇子为了给自己铺垫战功,还大张旗鼓地宣传了一番,别说都城人了,可能都城的每条狗都知道了。
“我父亲是司从文,光禄寺卿,我是他流落在外的儿子,因为八字与靖王殿下相合 ,故而被接回都城为殿下冲喜。”
殷时珩听罢表情有些难言:“我记得他,常平和我说过,这是个削尖了脑袋钻营的人,是老四的人……”
司青瑜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能有个你这样聪明又……的儿子,简直便宜了他,他这样对你,你别难过……”殷时珩的眼睛里带着很直白的感叹和关心。
司青瑜原本以为他会鄙夷怀疑或是提防自己,没想到他转头竟然安慰起自己来了。
殷时珩接着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我们原本和西厥那边打了几个月,眼看就要胜了,我那位四弟可能是急着接收我的战功,甚至都等不及我赢下那一场,就派人偷袭了我,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般,我昏迷的这些日子,还不知道他消耗了多少士兵的性命和钱财……”
司青瑜看见那双坚毅的眸子流露出痛惜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人暗害被人抢了战功而自怜,要不是自己一直按着他,他可能已经挣扎着拖着这具重伤的身体冲出去了。
司青瑜准备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最近这些日子我看了你书房的书,了解了一下靠近西厥那片地区的风土人情,并且还让常安在外面打听了一下,今年宫里的蔚州贡米和赵县雪花梨照常,市面上的易水砚没有减产且价格也没有多少波动,但是最近洮砚和贺兰石砚几乎买不到了,价格也升得奇高,西凤酒、耀州瓷、蓝田玉也开始涨价,但是还没到离谱的地步。
也就是说,四皇子现在和西厥属于对峙的状态,但他没有守住你即将打赢的战局,又由于你的突然缺席,西厥那边可能想豁出去打,所以靠近西厥的一些城镇局势紧张起来,东西开始涨价。
不过既然不善战的四皇子能撑到现在,想必他的后备和财力远超你在边关的时候吧?”
“你就根据这些竟然能猜到这么多事,你也太聪明了吧!”尽管殷时珩还在为西厥的情况焦急,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司青瑜的智慧感到惊奇。
司青瑜再次仔细观察了殷时珩的表情和眼神,发现他是真的佩服甚至还想贴过来表达对自己的崇拜,并没有因为战况被猜透而心生忌惮与排斥。
听了司青瑜的分析,殷时珩再次按耐不住了:“你帮我叫一下常安,我想和父皇说,我要尽快赶到边关去。”
司青瑜加大力气按住他的双肩:“你确定要在这样的时候赶过去?就算皇上后妃和皇子们忌惮针对你,他们背后的势力阻挠你,甚至派出更多的人暗杀你,你也要去?”
“是的,西厥这边的壶口关是重要关口,一旦被攻破后患无穷,就算我死也要去守住这个关口。”
“你现在这样子,去这样的局面,是非常危险的,那位四皇子能不顾将士和百姓安危对你下手,而皇上也对此却没有什么表示。你输了不止你的兄弟想让你死,你的父皇也会想让你死,你若是赢了,说不定偷袭你的事会再来一百次,这次说不定你真的会死在边关,这样你也愿意吗?”
殷时珩无奈地咬牙说道:“朝廷这一代没有能撑起来的将领,我不在边关之后,留下的人只能拿命来苦苦抵御西厥人,一旦他们守不住,百姓……”
司青瑜看着这腹背受敌的少年,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上天让我遇到你,这也是天意吧,我和你一起去。”
“那我马上让常安进宫禀告父皇!”殷时珩急急说道。
司青瑜再次无奈地按住殷时珩:“你就这样直接说想去边关,不止你的父皇你的兄弟们尤其是四皇子会猜疑阻挠你,他们背后的势力更是会想尽办法给你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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